第二章:急中生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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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輕魚沉吟片刻,才點點頭。

徐有福帶她前往丞相府的正廳,這是丞相府接待客人的地方。

薑輕魚落座後才問:“徐公,怡翠去哪兒了?”

徐有福回她:“不急,待會兒你自會見到。”

薑輕魚便沒再廢話,小心用餘光打量周圍。

青磚玉牆,連椅子都是極為珍貴的紫檀木,正廳中時刻流淌著醒神的木香,中間主人家坐的椅子更是纏著金絲,金絲繞做金雀,背後種著柏樹,森森綠葉之下一座金佛像端坐著。

饒是天生富貴的薑輕魚看見,都忍不住在心中無意識的默念一句:

金碧輝煌,窮奢極侈。

座椅的設置能夠一眼看穿府主的“唯我獨尊”。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在皇城腳下如此猖狂,還能安然無恙,不落反升。

她前世隻是遠遠見過一麵謝沉淵,隻是對方常年戴著一張麵具,他對外宣稱麵有怪疾,容貌醜陋。

據說除了陛下之外無人見過他的真容。

但有時候,不用見到五官與表情……隻是遠遠這麼看上一眼就足以引人恐懼。

曾經的薑輕魚是不信的,可那一次遠遠一望,她便信了。

因為謝沉淵便是這樣的人。

“相爺,薑小姐已等候多時了。”

就在薑輕魚想得出神時,腳步聲與徐有福的聲音同時傳來,她還沒來得及去看人便趕忙站起身,身上的痛感仍然刺激著她,令她吃疼。

她抬眼望去的一瞬,濃鬱的血腥氣率先霸占五感,衝天腥氣在鼻腔擴開,灰黑色的衣袍上有新鮮的暗紅血漬。

一把鐵劍錚錚發出凶光,還在滴血!

男人長身玉立,肩寬腰瘦,腰間配著黑穗白玉,玉沾血,人亦沾血。

他臉上戴著隻露出眼睛的惡鬼麵具,亦如世人暗評他“厲鬼”似的,站在那兒,盯著你,一雙眼睛深邃幽暗,冷得像在看死人一樣。

僅僅一眼,薑輕魚便險些站不住,背後下意識的繃緊起來。

好濃的血氣……她認得這個味道,在前世被全家抄斬時……家人們一個接一個被砍頭時,一模一樣的味道。

這位丞相,剛殺過人!!

薑輕魚一時頭皮發麻,但硬生生挺過這種感覺擠出笑臉:“薑輕魚,見過相爺。”

謝沉淵沉吟片刻,聲音低沉冰冷:“薑彙薑侍郎的女兒?”

薑輕魚:“是。”

謝沉淵許久沒出聲,在得他開口前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低著頭。

麵對這位“厲鬼”,薑輕魚隻能極儘小心,在心底不斷給自己繼續鞏固堡壘。

而就在這時,謝沉淵的聲音傳來:“把人帶上來吧。”

薑輕魚愕然。

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到底要對我做什麼!”

“小姐?!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方才他們一下就把我抓起來了……還把我關著!”

兩個家丁押著怡翠,強迫怡翠在謝沉淵薑輕魚二人麵前跪下。

怡翠吃疼的叫喊一聲。

轉而她瞪向周圍所有人,沒有一丁點小女子模樣,反而像是一頭嗜血的狼崽子。

薑輕魚下意識想上前,可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死死盯著自己,讓她全身定住。

謝沉淵問:“這是你的人?”

薑輕魚一拱手:“回相爺,怡翠是我的貼身丫鬟,跟我五年了,輕魚鬥膽問相爺……怡翠可有哪裡得罪了相爺?”

謝沉淵麵具下的雙眼露出戲謔之意,而後輕吐二字:

“口忌。”

薑輕魚一愣,口忌?!

她大腦不斷複盤,怡翠從進門到現在也就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埋怨話。

沒給她多想的時間,謝沉淵便開口解惑:

“你的人在本相府前三番五次罵本相厲鬼,雖算不得有禍,但本相聽得心煩……你說本相該如何?”

唰——!

他雖嘴上問她該當如何,可話說完的一瞬間便迅速揮劍指著怡翠。

其意根本不是詢問,而是要薑輕魚親口給怡翠下死令!

饒是薑輕魚再強裝淡定,此刻也忍不住的攥緊手心,竟隻是一句話的時間……她手心後背全是汗水。

怡翠也愣了,那劍已經刺破她脖頸上的皮肉流出血水。

她倒吸一口氣的一瞬間也徹底意識到了。

這人不是開玩笑,他真要因為一句話殺她!

這般放縱狂妄,隨意殺戮……若是連累了小姐怎麼辦?!

怡翠意識到這點,趕緊求饒:“相爺!奴婢錯了!”

可謝沉淵刺得更深。

怡翠才知求饒無用,今日她橫豎都是死,不如破罐子破摔的賭一把,將這殺神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

“相爺自然是隻手遮天的權貴之人,奴婢不過一粒塵埃,相爺想殺也不過抬手之間的事,奴婢又能反抗得了什麼?”

“你要殺殺了就是,話是奴婢說的,你容不得你就趕緊殺了奴婢,殺了奴婢就行,殺了奴婢一身清淨,殺了奴婢一了百了。”

“心胸狹隘,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難怪世人罵你厲鬼煞神!”

她的怒罵並未喚起對方的良知,而是一道冷如寒淵冷笑。

“嗬——”

“我便是心胸狹隘,眼底容不得沙子又如何?”

“生當末微,我便是隨意加罪於你,殺了你,你跟你小姐又能如何?”

“不過一介粗民罷了。”

下一秒,謝沉淵便抬劍要刺向怡翠。

薑輕魚的腦袋一片空白,緊繃的同時又迅速開口阻止:

“相爺且慢!”

謝沉淵並未施舍回應,劍已砍上怡翠後頸,再一使勁便能砍死。

刹那間。

啪——!

一陣響亮的巴掌聲傳出,將一切靜止。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薑輕魚,薑輕魚白淨的臉蛋上迅速浮現起紅掌印,或許是這一巴掌太過用力,又或許是她實在嬌嫩,這一巴掌竟令她嘴邊滲血。

她嘴角露出愧歉的笑意,賠罪似的半蹲:

“怡翠不過一介粗民,哪裡懂得禮義廉恥?她若口無遮攔得罪了人,那是小女管教不嚴,是薑家家教不足,與其讓相爺殺她讓府上徒增汙穢,不如罰我這管教不嚴的主子。”

“擾了相爺府上清淨,是輕魚的錯。”

薑輕魚說完,謝沉淵的劍果然從婢女身上移開,轉而鋒芒對準薑輕魚的唇縫。

他隻要稍微往前一推,薑輕魚下一秒就會口綻肉花。

“薑小姐,殺你跟殺她,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的區彆。”

殺誰,誰都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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