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啊?”
那個宿主你之前不還擔憂嗎?
對此,安寧隻輕笑:
“你真以為高階丹藥提升的隻有容貌,智力嗎?”
“實際上,在這其中,還有一個異常關鍵的東西,那就是身體素質。”
瞅著剛生完孩子,這會兒仍是精神奕奕的寶貝女兒,安寧眼神愈發溫和:
“琋兒本身底子絕佳,又是自小修習醫術,勤學武藝,還有我這些年教授的養身功法……”
安寧之前特意給自家女兒把過脈,不出意外,隻要保養得當,健健康康活到一百餘歲不成問題。
基於此,下一代太子是什麼人還有什麼討論的必要嗎?
至於自家寶貝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心疼兒子早早退位。
安寧輕笑一聲。
隻能說,也太輕看這世間頂級權勢的魅力了。
真當流傳千古的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是說說而已。
她之所以能放得下,除了骨子裡改不了的懶癌晚期外,更多是是因為見得夠多,世間頂級的權勢富貴已經享受過不止一回。
也曾登頂過彼世之最。
然自家琋兒呢?
何況在這方麵,安寧絲毫不會懷疑章某人的教育。
或許其中是有風險,但那又如何?
安寧絲毫不掩涼薄地想著。
她的積分又不是白來的,為了旁人大方到這種地步。又不是什麼聖人?非要將天下女子前途地位儘數背到自個兒身上。
兩代人,一百來年的發展時間,已經是她能給出最多……
“何況這個“繼承人”的到來,或許也並非壞事呢?”
目光在不遠處麵上似有晦澀的曹曦等人身上停滯了一瞬,安寧不由輕笑一聲。
統子:“???”
有賴極佳的體質,出月子後,趙琋這個當朝太子很快接手公務,安寧也總算輕鬆則個。
不得不說,蘇大公子當真是在合適不過的正宮,雖常日裡並不多言,行事卻極為細致穩妥。
待孩子悉心教導,對琋兒亦是妥帖細心,安寧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每每琋兒晨間習劍之際,這人總是站在不遠處的梨樹下等著,手中還帶著一件厚厚的狐裘,或者旁的外裳。
可以看出,對此自家琋兒也是蠻受用的。
畢竟真心假意,如太子殿下這般聰明人如何看不出。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畢竟愛慕也好,溫情也罷,太子殿下打小得到的東西太多,也太過輕易了。
起碼於尚還年少的太子而言,這份溫情並不足以叫她停留太久。
欣賞蘭花,也不妨礙流連旁的新奇蒔花不是。
對此,安寧隻瞧了一眼,並沒有多管閒事的打算。
渣?上輩子的睿兒更是不遑多讓,彼時有誰覺得不對嗎?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幾年過去。
隨著各地紡織業,手工業飛快發展,各項器械的利用,大街小巷上,四處可見女子奔波走動,甚至行商的身影。
朝堂上,甚至各大時報,一些傑出的官家女子也逐漸嶄露頭角。
經濟繁榮,軍隊整肅,在安寧母女二人治理之下,一切好似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然而就在太子之子趙煊剛滿十歲那年,也就是嘉祐三十七年。
全國各地驟然爆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請願,甚至罷工,起初由幾位紡織女工開始,後則是由幾位高官貴女將其徹底鬨到了安寧這個官家跟前。
請願內容其實很簡單,請求陛下容許女子入學,參加各地衙門,農業局,紡織局等考試,甚至科舉的權力。
然而看似簡單的言論一出,眾朝臣無不嘩然。
雖說這些年朝堂之上卻有一些官家提拔的優秀貴女,但科舉卻不一樣,在官家幾乎廢掉蔭庇之際,這可是如今士人晉升的唯一渠道。
這份香甜的蛋糕,自個兒還不夠分,又豈容他人再前來分一杯羹。
然而下一秒:
“父親,您可要想想,以兩位兄長的資質,怕是再考上數十年,於科舉一道亦是無望。幾位侄兒更是還小,屆時父親您一旦有什麼意外……”
“但女兒我就不一樣了!無論一輩子不成婚,或是招贅,女兒願意一輩子留在家中!就像曹大人那樣!”
“父親,您要想清楚,曆來往上走難,然往下走可是再容易不過………”
同樣的對話不時發生在眾位大臣家中。
不多時,不少大臣反對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尤其是家中有女兒肉眼可見的有前途時。
對此,安寧並不意外。
這些年伴隨著各地發展,印刷技術愈發成熟,民間有機會認字讀書之人愈發多了起來,科舉一道更是難上加難。
不說旁的,多一個人未免多一份希望。
至於如此一來,民間會不會競爭更大!
嗬,越落後的地界兒思想隻會越頑固,普通人家供養男子讀書尚且不易,哪有閒心閒錢供養女子。
還有些頑固之人,如今的三司使韓鑠更是直接甩出賬目。
這些年通過各個航貿,各大紡織廠,手工藝人所創稅收幾乎占了全國稅收的三分之一還多!
還有那些新崛起的女子商戶。
一旦這些人當真罷工,嗬嗬!
屆時鬨出多少亂子,你們擔得起嗎?
紫宸殿,看著各地傳來的消息,須臾,安寧這才在剛寫好的詔令重重加蓋上了鮮紅的印章!
翌日,由安寧這個官家親自下令,自此無論地方官學,科舉均再無男女限製。
“望天下有才之士皆可於天地間一展宏圖!”最後,安寧由衷道
伴隨著《晨間日報》發來的消息,整個大宋再一次陷入沸騰!各地歡呼之聲久久不散……
看著眼前一幕,統子久久不願回神:
“這就是宿主您之前所說的,所謂好處嗎?”
“是啊!”
定定地看著窗外不斷飄落的雪花,安寧輕聲道:
“無論哪一個群體,弱勢與否,真正的權力永遠是要去靠自己去奪去搶的,而非將希望建立在上位者的心性,甚至子嗣概率之上!”
尤其已經有了一定資本之際。
在她即將退位,而下下任的官家幾乎鐵板釘釘是男子的情況下,如何確保安寧之前所建立的種種措施,甚至她們手中的好處乃至財產不被剝奪!
“而我,才是那個最有威望和希望打開這個先例之人,不是嗎?”
一項政令,隻有自上而下的壓力往往是不夠的。
嘉祐三十九年,在完成在位期間最後一項政令後,一日朝堂之上,安寧突然當堂宣布欲退位於太子趙琋。
反應過來,在一眾臣子驚慌哭求之際,安寧亦沒有絲毫猶豫。
自此新一輪盛世即將開啟。
清晨碼頭,一艘裝潢精致的郵輪正停靠在岸邊。蒙蒙細雨中,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的章子厚,安寧不由揚眉輕笑:
手中折扇劃出好看的弧度,恰如初見時一般:
“沒想到,咱們章大丞相還舍得呢!”
來人輕哼一聲,手腳利索地走進船艙,靠在對麵坐下,末了還不忘頗為隨意的給自個兒倒了杯熱茶:
“嗬,陛下都能舍得,在下區區一相位又如何舍不得了?”
半日後,一直到兩人跑地沒影兒,汴京蘇子瞻這才反應過來。
“等等,官家,還有子厚這……”
那當今莫不是!莫不是!
蘇子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