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坐標夏市。
嶽寂桐去年考了夏市頂尖大學,今年該讀大二。
暑假接近尾聲,校門口有不少學生陸陸續續返回學校。
站在熟悉的校園大門前,嶽寂桐百感交集。
對於她來說,距離青春肆意的大學生活,已經過去十年。
還好她重生回了大學時期,沒有重生到高中,否則現在是真的崩潰。
好多知識已經遺忘,再來一次,她都不敢保證自己能考上這所全國級的高校。
這裡融合了山、湖、海等多種地貌,湖裡能見到天鵝,晚上能聽到海浪聲,被人戲稱最適合談情說愛的大學。
進入校園,入眼是獨特的中西風貌建築樓群,下麵部分采用西式建築風格,頂部用的是中式拱形頂設計,看上去像一個鬥笠。
地處南方,四季常綠,校園花香四溢。穿過林蔭小道,有一大片橙紅色的花海。
嶽寂桐站定,有些泛黃的陳舊回憶,突然被時間的魔法棒翻動起來。
某年某月,某人在這裡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告白。
滿天的粉紅氣球,絢爛的煙花,路人歡呼鼓舞的叫聲,失敗的結局……
莫西樓讀了兩年高三。
他第一次高考,嶽寂桐在讀高二。莫西樓發揮的不錯,考了一所京市211。
出乎大家意料,他沒去,選擇了複讀。
第二年,他和嶽寂桐成了同學。同年高考,一起進了x大。
他報了經濟學,她學了計算機。
他是萬眾矚目的校園男神,她是性格孤冷的計算機係花。
佳偶天成,眾人豔羨。
可她不喜歡他……
她躲他,他追她。
他的愛太張揚,喧鬨的人儘皆知。
有關莫西樓的記憶,像漲潮的海水,瞬間泛濫。
可是這輩子,他說,再也不想和她糾纏了,他說,他不愛她了。
她把一直追在她身後的那個人,弄丟了。
嶽寂桐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塊,用手拂去眼角那滴淚,壓下心底小小的傷感,拿出手機,翻了翻自己的群聊和聯係人,有些陌生。
群聊很多,有班群,有宿舍群,外賣群,快遞群,社團群,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群。
對於她來說,這些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很多細節都模糊了,但是仔細回憶,也能慢慢想起一些。
她找到宿舍群【四個大美女】,在裡麵發了一條消息。
【桐】:我快到學校了,咱們宿舍裡有沒有人在?
一秒就有人在群裡回複。
【漫】:我在呢,我一個人好無聊,快來吧。
【桐】:好,馬上到。
【妍】:你們怎麼去的這麼早,還有好幾天才開學呢吧?
【漫】:我弟開學早,我媽讓我和他一起來了,懶得送兩次。
【妍】:那我明天也去吧,後天夏市那邊有個漫展。
【漫】:來吧來吧,開學之前咱們一起出去玩。
嶽寂桐刷著手機,憑著記憶,找到自己的宿舍樓【芙蕖2】。然後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忘記自己的宿舍具體在哪一層哪一間了。
【桐】:漫,漫漫,你能不能下樓來接我一下?
【漫】:沒問題,等我三分鐘。
薛漫以為她東西拿太多了,自己搬不上來,也沒多想,穿著睡衣和拖鞋就下樓了。
嶽寂桐在樓下等著,不到三分鐘,就看到一個女孩出來,穿著海綿寶寶卡通睡衣。戴著淺黃色的海綿發箍。
沉寂的記憶一下子被喚醒,忍不住淚濕眼眶。
一彆多年,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薛漫。
“桐桐。”薛漫踢著拖鞋,小跑過來。
嶽寂桐抱住她,悄悄擦了擦眼角,輕聲叫道,“漫漫。”
薛漫的身體,還溫熱著。
她還鮮活著,一如記憶裡那樣溫柔。
“桐桐,你怎麼了,見到我這麼激動?”
薛漫微微驚訝,嶽寂桐是個很內斂的人,她是整個宿舍情緒最穩定的,很少會向彆人釋放悲喜。
薛漫很細心,這一刻,她能感受到嶽寂桐的身體在顫抖。
嶽寂桐放開她,難過道,“我和家人決裂了,從今天開始,我沒有家了。”
薛漫一怔,當了一年舍友,很少聽嶽寂桐說起家人,這還是第一次聽她主動提起。
薛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但是想想如果自己被家人拋棄,一定相當難過。
她共情力十足,抱住嶽寂桐,“沒關係,你還有我們,506就是你的家。”
嶽寂桐有點感動,其實她不是因為這個傷心,但是內心還是被觸動了。
薛漫拉著嶽寂桐一起爬樓,氣喘籲籲的上了五樓,小聲抱怨了兩句,“有電梯也不給開,累死了。”
嶽寂桐笑笑,拉著她的手進了宿舍。
宿舍有四個床位,標準的上床下桌,有空調,有獨立的衛浴,還有一個小陽台。
推開陽台門,外麵是晾衣架,目前隻掛了幾件薛漫的衣服。
左右的陽台上也都掛著花花綠綠的衣服。
她們宿舍的陽台對著山,一片蒼綠。景色宜人,但是夏天蚊蟲聚集,根本不敢開門。定時就要大掃除,清理宿舍的邊邊角角,經常要和白蟻作戰。
宿舍裡每個人都掛了一頂加強版蚊帳,電蚊香日夜開著,殺蟲劑四季備著。
床鋪上有標號,嶽寂桐在三號床,右邊靠門的位置。四號床是薛漫,她倆並排在一側。剩下兩位在靠左那一側住。
一個假期,桌椅上落滿了灰塵,嶽寂桐擦了兩遍,然後開始整理東西。
她的衣服很少,衣櫃不大,在大家都抱怨衣服放不下的時候,她的衣服隻占了一半的地方。
衣櫃裡有點潮,放假之前在裡麵放了三個除濕袋,水都積滿了。
她取下來扔到垃圾桶,又從櫃子底下翻出新的除濕袋掛上去。
雖然好像作用不大,但是也聊勝於無,至少能在心理上給自己一點安慰。
“漫漫,你要不要除濕袋?”去年雙十一,她屯了好多除濕袋,用都用不完。
“我買了除濕桶,我感覺這個比除濕袋好用一點。”薛漫正在看劇,指了指櫃子底下的小圓桶,“我還往宿舍角落放了幾個,太潮了。”
“沒辦法,誰讓我們在陰麵,潮上加潮。”
嶽寂桐收拾完坐下,學校給配的是木頭凳,她嫌硌得慌,從網上下單了帶靠背和輪子的皮椅,坐著很舒服。
其他三個人羨慕了,也拋棄了小木凳,給自己換了大皮椅。
她靠著椅背,呆呆的盯著桌麵,正在放空自己。耳邊是薛漫手機裡追劇的聲音。
劇裡的男人帶著三分譏笑,四分涼薄,三分惱怒的說,“就憑你?也敢和她相提並論,你配嗎?”
薛漫星星眼:“哇,好an啊!”
嶽寂桐:……
她懷疑薛漫就是看這種劇把自己腦子看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