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新生開學的時候,吳澤為了救出沈秋芳,找了江南墅這個地方,麵子工程說想讓吳老太太也過來住,愛孫心切的吳老太太當天就收拾行禮搬了過來。
江南墅比吳家老宅小的不是一點半點,整個一個低頭不見抬頭見,看到吳老太太習慣性下垂的嘴角,沈秋芳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夾著尾巴走路。
吳老太太就看不上她這種小門小戶的做派,臉色比在老宅還難看。
吳澤也是愁的慌,想著這個家沒他得亂,直接就沒申請宿舍。
後來吳老太太搬走了,吳澤一提住宿沈秋芳就委屈,吳澤想著也行吧,住家裡也比學校自在,就一直到現在。
“有點想法。”吳澤說。
如果鄒岩琛和爸媽相處的好,吳澤想他還是住校好點,要不然他像是個第三者。
不嚴格的來說,白月光更恰當一點。
他在耽誤人家一家人培養感情。
“彆了吧!宿舍咱們住不習慣的。”韓良軒臉色怪異道:“本科宿舍是四人間,連個獨立的房間都沒有,上下位不說,床就那一點大,翻個身都麻煩。”
“而且,有宿管,還到點熄燈,你換衣服的時候有人看,洗澡的時候需要排隊,如果遇見邋遢室友,臭襪子臭內褲滿宿舍扔”
韓良軒把他所不能忍的地方都說了出來,吳澤:打了個寒顫。
但是,“先試試,不行再在外麵租房子。”吳澤堅定道。
韓良軒臉上便秘一樣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下,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哀傷的拍了拍吳澤的肩膀:“兄弟我舍命陪君子。”
“狗子,你要陪我住宿舍?”吳澤一整個驚喜住。
韓良軒嘚瑟道:“怎麼樣,夠意思吧?”
“哈哈,太夠意思了。”
現在教務處已經下班,申請表也拿不了,不過這事也不著急,隻是現在先打算一下。
吳澤又打了回球才出了學校。
落日熔金,夕陽的光把一切染上金黃,吳澤一路騎行進了江南墅,還沒到家肩上就落了一隻鸚鵡。
他把騎車的速度放慢,看著一側的彩蝶飛舞,對這個一直嫌棄的金寶也多了幾分留戀。
“金寶,雖然你這個鳥不做人,不過我要是走了,我還是會想你的。”
金寶扯著嗓子:“想你,想你”
吳澤猛的被它逗樂:“傻鳥。”
金寶:“你傻,你傻”
吳澤打球的時候沈秋芳就給他打過電話,問他回不回來吃飯,吳澤說回來,她和吳歸峰就說等她。
吳澤進門時,夫妻兩個正靠在一起看離婚節目,聽到動靜轉頭:“寶回來了?打球累了吧!咦,金寶又去找你了?”
“金寶在這裡啊!剛王教授都找瘋了,說平時這個點都會回家的,今天怎麼叫都不回來了。”聽到金寶的名字李蕊忙從廚房走了出來。
沈秋芳邊朝這邊走邊忙說:“那小蕊你快給王教授送回去。”
吳澤抖了下肩膀,肩上的金寶動都沒動,彷佛賴定了他。吳澤直接拿了根繩子綁著它的腿,讓李蕊牽著它走。
沈秋芳笑道:“調皮。”
“先生太太,少爺回來了,那開飯了?”孫姨問了句。
沈秋芳:“開飯吧!”
“我哥不回來吃嗎?”吳澤挽了袖子,打算去洗手。
走了兩步沒聽到回聲,察覺不對忙停下腳步,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
“媽??我哥不回來吃飯?”
沈秋芳稍微有些彆扭:“應該是,他沒打電話回來。”
“你打過去啊!”吳澤有些抓狂:“你電話,要是不好意思,直接發個消息問。”
沈秋芳:“那個,我和你爸爸沒他的號碼和微信。”
吳澤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那這段時間,你們都沒問過他回不回來吃晚飯?”
他的反應有些大,像是這是件特彆重要的事,直接嚇到了沈秋芳:“這,應該沒什麼關係吧?他不是小孩子,餓了會吃飯的,而且他回來了孫姨可以幫他做。”
吳澤一時間心累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顧不上洗手不洗手的事了。
“我知道他號碼,媽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沈秋芳驚喜道:“他已經把號碼給你了嗎?”
吳澤:“額,這個不重要。”
沈秋芳拿起手機,吳澤報了個號碼出來。
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輸入,隨後是有節奏的嘟嘟聲,不就是打個電話,吳澤原本是不緊張的,但是沈秋芳和吳歸峰都放緩了呼吸,如臨大敵一般,弄的吳澤也不由的心跳加速了。
“喂。”磁性的聲音略帶疲憊,吳澤腦海中不由的浮現上一世的畫麵,鄒岩琛深夜回來,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連臂彎的西裝外套都來不及放下,仿佛累到了極致。
“喂?”
回神後的吳澤忙碰了下沈秋芳。
“岩琛,是,是媽媽。”沈秋芳忙說:“媽媽是想問你,今天還回不回家吃晚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如果不是頁麵依舊亮著,吳澤還以為是電話被掛斷了。
“好,大概20分鐘到家。”
“哦哦好的。”
掛了電話,沈秋芳拿著手機,看著已經擺了滿桌子的菜,不確定的問:“那我們是等著?”
吳澤無奈道:“當然是等著。”
打電話問人家要不要回家吃飯,人家都說了20分鐘到家,一回來發現殘羹剩飯,這電話還不如不打。
利用這20分鐘,吳澤來不及寫劇本,主要和沈秋芳,吳歸峰,孫姨三個人對了對人設。
在廚房忙活的李蕊往客廳瞥了幾眼,總覺得自己是被排斥了。
街頭煙火人間,鄒岩琛掛了電話,離開了排隊買炒飯的隊伍。
他預估的時間差不多,按照他的腳程,從這個街頭走到江南墅差不多20分鐘。
在計時器顯示19的時候,他進了客廳,對上了三個如出一轍的表情,像是孤兒院裡的那些殘疾孩子,因為無法上學,隻能每天眼巴巴的看著門口,等著他放學帶糖回來。
“抱歉,我下次早點,不回來吃飯會提前給你們發消息。”鄒岩琛把外套放在一旁,走近後說。
坐在沙發上的沈秋芳和吳歸峰忙道:“好好,來吃飯。”
吳澤說不清為什麼,心裡突然疼了下,就是突然覺得,鄒岩琛也挺懂事的,他應該有個疼愛他的父母才對。
可是吳澤看了眼拘謹的沈秋芳和吳歸峰,眼眶有些濕潤。
四個人落座,吳澤不說話,氣氛又安靜了一家四口人,三個是啞巴。
沈秋芳吃了兩口米飯,才提著心,用溫柔的語氣問:“那個,岩琛,你天天這麼忙,都是在做什麼?”
鄒岩琛的白色襯衫潔白如雪,他沒打領帶,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沒那麼嚴謹又多了兩分隨性。
“沒什麼。”
這是一個不願意回答並且敷衍的答案,剛鼓足勇氣的沈秋芳瞬間低了頭。
吳澤心裡歎氣,忙道:“媽媽媽,你怎麼不問問我?你彆老是關心我哥不關心我啊!”
這倒不是劇本,主要是想活躍下壓抑的氣氛。
不曾想沈秋芳演技爆棚,立馬把戲份接了過去,她秀眉微蹙:“你有什麼好問的,不是睡到日上三竿,就是和不三不四的人去鬼混”
也有戲癮的孫姨端了湯過來,嘴一撇說:“小澤少爺,太太說得對,我聽說琛少爺可是省狀元的成績考入帝燃大學的。”
吳歸峰:“小澤吊車尾不說,還是靠著藝術加分項和戶口優勢才進的帝燃。”
吳澤:不得不說,他等下得問問爸媽上的什麼表演課,這麼有用,現在四個人變成他拖後腿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回懟還是哭一哭?
在吳澤醞釀眼淚的時候,坐他身側的鄒岩琛放下了筷子:“你們要是吃飽了可以先上去。”
這話是看著對麵說的,那就是沈秋芳和吳歸峰。
沈秋芳心肝顫顫:“還,還沒吃呢!”
鄒岩琛:“那就吃飯,少說話。”
“哦哦哦,好。”沈秋芳和吳歸峰忙垂頭吃飯。
餐桌上除了筷子碰觸到碗碟的聲音外,再次安靜了下來,可是很奇怪,這次吳澤卻沒有覺得這個氣氛壓抑。
他拿著筷子夾著菜,心裡卻在回想著剛才。
剛才鄒岩琛開口,是護著他,還是覺得聽煩了?
如果沒有分衣服和盛粥的事,吳澤不會自作多情,但是現在,他有些分不清了。
但是鄒岩琛上次都沒吃他的麵,晚飯沒吃,不可能是不餓。
沈秋芳和吳歸峰自覺是被鄒岩琛罵了,吃完飯放下筷子就上了樓。
鄒岩琛上樓,吳澤跟在他身後也回了房。
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兩圈,又跑下樓從廚房倒了兩杯牛奶,一鼓作氣的來到了鄒岩琛房門前。
兩隻手都拿著牛奶,他就用腳踢了兩下門。
房門很快被打開,鄒岩琛還是穿著西褲和白色襯衫,但是手腕上的表已經被取了下去。
吳澤揚起笑臉,抬了抬手裡的牛奶:“喝嗎?”
很難得的,吳澤從鄒岩琛臉上看到了糾結的表情。
“有瓶裝的嗎?”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沒開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