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的時候，裴晰腦子裡還有些懵。
窗外的景色不斷從眼前滑過，掠出一道殘影，陽光從車窗外麵打進來，是一種不刺眼的明亮。
裴晰看著江承的側臉，想了半天，才試探地怔怔問道：“你不會是買房子了吧？”
江承微笑，偏頭看她一眼，“確切地說，是我已經看好了，但是需要你最後定奪。”
“你點頭，我就立刻付錢。”
裴晰徹底愣住。
過了好幾秒，她才重新開口：“你什麼時候看的啊？”
“昨天。”江承說。
“你現在這麼有錢啊？”裴晰有些驚訝地睜了睜眼。
江承沒忍住笑了。
他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輕笑著說：“新遊戲上線之後，公司上個月的總流水還不錯。”
“分到我手裡，再加上之前的積蓄，剛好夠買房子的錢。”
所以他立馬去看了房子。
因為再多一天，他都等不及了。
他迫切地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真正的家，近乎到了執念的地步。
車子很快開到目的地，彆墅區環境清幽安靜，是京江前不久新開發的樓盤。
工作人員早已經等在門口，開門之後，江承和裴晰兩人單獨進去參觀。
房子地上三層，地下一層，前後各有一個庭院。
一走進去，就能感受到客廳挑高舒展，采光極好。
裴晰慢慢踱步，江承跟在她身後，看她目光好奇地到處打量。
看完一樓，兩人沿著樓梯拾階而上，二樓一共四間臥室，裴晰一一看過，顯然對格局很滿意。
“你覺得怎麼樣？”江承在她身後問。
裴晰點點頭，轉頭看他，眼裡是藏不住的滿意，“我覺得很不錯。”
她指了指主臥旁邊的房間，然後說道：“我覺得這個房間可以做貓貓房，我們到時候可以去收養幾隻流浪貓。”
江承微笑點頭，“好。”
她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臥室，“這個房間，就給裴致住吧，以後他就不用去時琛哥那裡擠沙發了。”
江承又笑，“好。”
他看著她認真思索的表情，心口一動，直接上前一步，從背後環抱住她，臉頰貼在她額角，嗓音含著笑意問道：“寶寶還有什麼建議？”
裴晰凝眉想了下，忽然想到什麼，偏過頭仰著小臉看他，“對了，外麵的院子，還可以弄一個秋千，我從小就很喜歡蕩秋千，以前爸爸說要給我弄一個，可惜沒來得及。”
江承的心臟因為她漸低的聲音化成一灘水，他垂頭吻她一下，然後把她抱得更緊，“好，我們以後也弄一個，都聽寶寶的。”
“到時候我們住進來，我每天都推著你蕩秋千。”
裴晰眼中失落一掃而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轉過身，胳膊吊在他脖子上，江承雙臂收緊，將她嵌進懷裡。
裴晰臉頰貼住他胸膛，聽到了江承如鼓的心跳聲。
很多人對買房子有執念，因為房子是承載人生活和感情最有力的載體。
它給人歸屬感和幸福感。
此時此刻，江承深以為然。
因為隻是站在這裡，聽著裴晰說著對於房子的規劃，他就已經快要幸福得暈過去。
不久的以後，他們會在這裡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看電影，陽台上會晾著他們的衣服和床單，還有擺成一排的裴晰喜歡的多肉。
他們會有幾個寵物，他負責喂它們，照顧它們，然後在陽光和煦的時候，為它們洗澡，打理毛發。
隻要一想到這些，江承的心臟就會不受控製地跳動起來，甚至鼻尖發酸。
這些屬於他和裴晰的生活，以後都將發生在這裡。
這不是想象，它們會在不久之後，全都變成現實。
江承垂下頭，吻著裴晰的額角，嗓音低沉又溫柔： “寶寶，這座房子從頭到尾，裡裡外外，都是你來做主，你想要弄什麼就弄什麼，全憑你的心意。”
裴晰心頭忽然湧起一股熱意。
她重重眨了眨眼，看著他開玩笑道：“那不是要把我累死？”
江承笑了，寵溺意味十足地摸摸她的臉，“我請了專業的裝修公司，他們會負責一切，你隻需要點頭和搖頭。”
裴晰嫣然一笑，“聽起來很不錯。”
“以後你就是這裡的主人。”江承說。
裴晰卻搖搖頭，“主人之一。”
她看著他笑，“我是女主人，你是男主人。”
江承沒有說話，半晌，低低地嗯了一聲。
裴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要做女主人，也要名正言順吧？我們”
江承倏地捂上她的嘴。
裴晰一點不惱，長睫輕眨，眼中含著天真笑意，清透眼珠裡全是他的影子。
“寶寶，你不要說。”
“我來說。”
裴晰又眨眨眼。
然後點了點頭。
她感覺到江承的手心已經微微出汗。
下一秒，江承鬆開她，裴晰沒有出聲，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盒子，然後單膝跪了下去。
裴晰一愣。
修長手指打開盒子，托在掌心，裡麵的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裴晰有些訝然，“你什麼時候買的？”
“也是昨天。”江承喉結滾動。
裴晰耳廓忽然有些泛熱，她嗔昵地瞥他一眼，“唔，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
“是。”江承點頭。
手指把戒盒握得更緊。
他早就計劃好了。
從很早很早之前開始，他就蓄謀已久。
為了這一刻，他等待了很多年。
江承壓抑住快要沸騰的心跳，啞著嗓子問她：“所以，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頓了下，他鄭重其事地叫她名字：“裴晰。”
裴晰覺得自己的呼吸隨著這聲名字，一起滯住了。
她看著江承的眼睛，向來冷沉無波的雙眸裡，漾著濃鬱的愛意，還有無法掩飾的緊張和忐忑。
她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很多畫麵。
趴在學校的桌子上睡覺的江承，在網吧門口紅著眼睛的江承，加班加到在折疊床上不小心睡著，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用臉頰蹭她掌心的江承
他用了很長很長時間，不知道熬了多少無人知曉的夜，才終於買下了這所房子。
在夢裡，他滿心歡喜地將它獻給她，可她感受到的隻有陌生和害怕。
現在，他依然同樣誠摯地，把它獻給她。
連同這世上最忠誠的愛。
巨大的幸福和甜蜜把她的心臟包裹住，夢裡的所有遺憾，從這一刻起，全都變得圓滿了。
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她站在一片陽光中，用目光細細描摹江承的眉眼，終於，點了點頭。
“我當然願意的呀。”
然後她緩緩地，朝他伸出手。
江承呼吸加重，目光濃沉炙熱。
他拿出戒指，慢慢套進她的中指，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
然後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手背。
溫柔到虔誠。
像是得償所願的信徒。
裴晰看著他的發頂，輕聲開口：“阿承，等我忙完畢業論文，我們就回一趟榆市吧。”
江承倏地將她的手握緊，啞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