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晰剛走出網吧,就在網吧收到沈妙意的信息。
說裴致和時琛都在甜品鋪吃冰,讓她也趕緊過去。
她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裴致和時琛正坐在甜品鋪門口,倆人剛打完球,汗濕的頭發被抓得不羈地東倒西歪,坐姿也是隨心所欲,沒骨頭似的恨不得倒在椅子上,正舉著碗一口接一口地吃著冰。
但縱然這樣,也不影響成為大馬路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窗口買甜品的幾個年輕女孩還在時不時地偷看,笑著交頭接耳。
裴晰感歎一聲禍水,又慶幸裴致幸虧一向具有道德底線。
不然就他這長相,要是想當渣男,分分鐘能禍害一大批花癡少女。
裴晰走過去,坐在裴致身邊,笑著調侃道:“今天什麼風啊,還把你倆給吹來了?”
裴致下巴揚了揚,“打完球正好路過,上次那碗沒吃上,阿婆好容易給我們做的,不得補上麼。”
上次就是打架那次。
幾個人的甜品剛端上來,一口沒來得及吃,就直接奔赴戰場了。
全浪費了。
“這樣啊。”
裴晰點點頭,覺得裴致說的有道理。
還沒來得及說話,裴致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猛地朝她靠近。
他像狗一樣吸了吸鼻子,在她身上使勁嗅了嗅,皺眉道:“你這身上什麼味?”
裴晰一怔。
她抬起胳膊扯起一截袖子聞了聞,發現有一股淡淡的煙味。
應該是在網吧的時候沾上的。
於是她把去網吧的事跟裴致說了一遍。
當然,沒說遇到了江承。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不其然,裴致聽了之後俊眉深蹙,“下次讓我陪你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多不安全。”
他頓了下,又說:“萬一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怎麼辦?”
裴晰:“。”
她再次感歎於裴致精準攻擊的能力。
“能有什麼奇怪的人。”就在她略有些心虛的時候,一旁的時琛閒閒開口,“你那麼不放心,乾脆把你妹妹揣在兜裡好了。”
裴致瞪他一眼,“她還小。”
“我看她比你成熟。”時琛聳肩攤手,“而且就比你小一歲,再過兩年,都能談戀愛了。”
裴致聞言,一下子警覺起來,連坐姿都端正了。
他指著時琛咬牙道:“我警告你,彆打我妹主意。”
時琛對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放心,我還沒渣到那份上。”
他切了一聲,對裴致道:“就你看得比眼珠子還緊。”
“廢話,這是我親妹。”
裴致輕哼一聲,沒好氣地說。
時琛揚眉,一雙桃花眼微眯,“有你看不住的一天。”
裴致冷笑一聲,“時琛,你想挨揍,就直說。”
“你放一萬個心,裴晰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時琛把吃了一半的紅豆芋泥冰放在桌子上,雙手抱在胸前。
“而且,我還沒畜生到對好兄弟的妹妹下手。”
裴致狐疑地看著他,似乎是在思考他打包票的可信度,挑眉問他: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
說實話,時琛來來往往交過這麼多女朋友,有些他有過一麵之緣,有些短暫地他連見都沒見過就分手了。
單眼皮雙眼皮長頭發短頭發各不相同,還真沒什麼固定的類型。
時琛眼中笑意一頓,還未開口,就被一道聲音給打斷,“楊枝甘露來嘍!”
沈妙意端著兩隻碗過來,其中一碗放在裴晰麵前,另一碗放在裴晰對麵的空位上。
然後在空位上坐下。
裴晰看了眼她麵前的碗,有些意外,“你也吃紅豆芋泥冰啊。”
時琛一怔,轉頭去看,沈妙意麵前那隻碗,紅豆和芋泥鋪滿了一層碗麵。
隻不過和他那碗不一樣,這碗不是紅豆更多,而是芋泥更多。
沈妙意點點頭,“我阿婆說今天的芋泥蒸得特彆好,又綿又密,我就吃這個了。”
“是嗎?給我嘗嘗。”
裴晰把勺子伸過去,在沈妙意的碗裡挖了一勺芋泥。
芋泥入口即化,咽下去還唇齒留香。
沈妙意把碗往裴晰那推了推,小聲道:“我弄多了,你幫我多吃點,不然吃了又要長胖了。”
裴晰恭敬不如從命,又挖了一大勺。
一邊吃一邊皺眉道:“誰說你胖了?一點都不胖好麼?”
沈妙意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她從小就不瘦,長得胖乎乎的,後來青春期抽條了些,不能說胖,但也還是算不上瘦子。
也隻有裴晰會整天誇她可愛。
沈妙意剛要開口,就聽到身邊傳來一道出人意料的聲音:“女孩子胖點也沒事,看起來可愛。”
所有人都表情意外地轉頭看向時琛。
裴致表情瞠然,不可置信地問:“時琛,你吃錯藥了?!”
他倒不是覺得時琛說得有什麼不對,隻是驚訝這種話居然能從他嘴裡說出來。
時琛向來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對人不是冷嘲就是熱諷,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聽過他用這種堪稱溫柔的口氣說這種好話。
裴致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陌生,太陌生了。
“我說得不對?”時琛乜他一眼。
裴致自然不能說他說得不對,被他這麼一頂,一時語塞。
但又不能嗆回去,隻能默默吃了這個癟。
嗬嗬。
看看,這才是真實的時琛。
他瞪了時琛一眼,直接端起桌上化了的冰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裴晰和沈妙意被兩人逗笑,看著對方撲哧一聲樂出來。
幾人嬉笑打鬨著,沒有注意到,路邊,一輛黑色摩托車在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摩托車開得很快,瞬間隻剩下一道殘影。
江承是看到他們了的。
遠遠的,就看到他們坐在藍色的遮陽傘下,笑得很開心,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直接提速,飛快地掠過。
這才是小公主應該生活的世界,陽光快樂,充滿歡聲笑語。
而不是像他身處的那樣,充滿烏煙瘴氣的泥潭。
江承緊緊握著車把手,後背繃得更直。
摩托車駛進熟悉的城中村巷口,輪胎壓過一泡積水,激起一灘褐色的水花。
江承停下車子,摘下頭盔,邁腿下車。
手裡勾著頭盔,江承剛要抬腳,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喂,帥哥,要不要過來一起聊聊天?”
一個燙著波浪卷的女人,快要入秋的天氣依然穿得清涼,眼神裡泛著一種媚意。
江承抬頭,皺了皺眉,抬腳便走。
怎料女人居然上前,拽住他t恤的袖子。
“生意不好做,你要願意,給你打七折。”
她晃了晃他袖子,眼中意味更甚。
江承臉色瞬間變寒,他後退一步,聲音極冷:“離我遠點。”
女人的手一下子落了空,她看著江承避之不及的態度,哼了一聲,壓低了嗓音,語氣循循善誘,“在我麵前沒必要裝,大家都住在這裡,都是一類人,不對麼?”
說實話,她心裡有幾分征服欲。
她在這巷口見過好幾次這少年,隻是每次他都對她視而不見,裝得無比正經。
這周圍的男人都找過她,她不信他是例外。
全天下的男人,不過都是一個樣子。
江承聞言,臉上染上一層諷意,看著女人的眼神厭惡至極。
“滾開。”
說完,他抬腳便大步離開。
女人麵色一僵,但很快調整過來,露出一絲冷笑。
她看著江承的背影道:“哦,我知道你喜歡誰。”
江承腳步一頓。
女人接著說:“那天來你家的那個女孩,我看見了,還跟她說話了,像個小公主一樣。”
她嗤笑一聲,“那樣的女孩,會喜歡你麼?”
江承勾著頭盔的手倏地攥緊。
他眼中冰寒一片,五官染上一層凜意。
片刻之後,他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邁步。
喜歡?他從來都沒奢望過喜歡這種東西。
玫瑰應該盛放在城堡裡,而不是破爛的城中村。
江承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低得不像話:“剛才你說的那件事,我考慮好了,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