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隨著山洞內傳來的沙啞聲音,一股無形氣波隨之湧現,震得整個天牢第九層劇烈顫抖,罡風呼嘯,石壁上碎石滾落,沙塵飛揚。
好強的內力!
江玄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被關了二十年,竟然還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簡直大大超出他的預料之外!
成是非也被驚醒,連忙跑了進去。
他知道師父不會騙他。
也不會無故帶他前來天牢。
那也就是說,裡麵說話之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江玄擔心成是非出意外,也連忙跟了進去。
進入裡麵,隻見陰暗潮濕的山洞裡,四處散落白骨,臭不可聞。
兩條巨大的鐵鏈從兩邊斜插而下。
一頭綁在兩根支撐山洞的巨大石柱上麵,而另一頭……
卻是連接著兩根巨大的鐵鉤,勾住中間一個衣衫襤褸、滿頭白發的人影。
哪怕被關了二十年、哪怕被鎖了琵琶骨。
但其身上那股恐怖的威壓、浩瀚的氣勢,依舊讓人心生膽寒。
不敗頑童,古三通!
成是非望著這可怕的景象,也忍不住有些畏懼,可想到江玄所言,他還是咬咬牙,緩步上前,緊盯著那個披頭散發的人影。
似乎想要確定,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滾!”
古三通豁然抬頭,雙眸冷冽,嚇得成是非連忙後退,臉色駭然。
他不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個滿臉癲狂的瘋子,竟會是自己的父親!
“哈哈哈……”
古三通仰頭大笑,斜瞥成是非,充滿不屑:“要騙我也找個像樣的人來,就憑這個廢物,也配做我古三通的兒子?”
“你這條小鷹犬倒還勉強像樣!”
古三通將目光轉向江玄,望著他身上的明黃色飛魚服,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冷笑:“宗師一品,以這般年紀,就達到這個層次,倒是勉強配做我古三通的兒子!”
“怎麼樣,小子?你要叫聲爹來聽聽,我還可以考慮收你這個兒子,再傳你個一招半式的,也夠你用的了。”
江玄並未理會他的嘲諷,淡淡道:“他確實是你的兒子,你若不信我,也該相信素心。”
古三通身軀一顫,隨後再次冷笑:“老豬玀倒是煞費苦心,連我與素心的事兒,也告訴你了。”
“不過就憑這兩句話,就想騙我交出金剛不壞神功,那他卻是癡心妄想!”
“師父,素心又是誰?!”成是非急忙看向江玄。
此刻他心中有太多疑惑,心亂如麻。
“她是你娘。”
江玄平靜道:“先聽為師講個故事吧。”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怪人,名為古三通,人稱‘不敗頑童’。”
“機緣巧合之下,他與當時離京曆練的王爺朱無視結拜為兄弟。”
“兩人一起前往天池,得到了武林中一位前輩‘天池怪俠’的傳承。”
“這位前輩擁有兩門神功,一為‘吸功大法’,一為‘金剛不壞神功’。”
“其實,古三通早就在謀劃這兩門神功,而且早已進入過天池,但他欺騙朱無視,說自己第一次進入天池,朱無視信了。”
“找到神功以後,古三通又騙朱無視,吸功大法需要非童子身修煉,金剛不壞神功則需要童子身才能修煉,朱無視又信了。”
“於是,非童子身的朱無視修煉了吸功大法,而古三通卻同時修煉了兩門神功,借此一躍成了武林中的頂尖高手。”
“為了成為天下第一,他四處挑戰武林高手,最終激怒武林各派,被武林中八大門派圍剿,雙方約戰於太湖。”
“也就在這個時候,變故出現了……”
聽著江玄細數自己的過往,古三通雖然心中詫異,但眼中也不免露出一絲緬懷之色。
是啊,二十年前的他,是何等的風光無限。
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隻可惜……
“那後來呢?變故是什麼?!”
成是非焦急詢問。
他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之後發生的事兒,或許就可以揭露他的身世真相。
“後來。”
江玄看了眼古三通,繼續說道:“古三通為了免去後顧之憂,可以專心決戰,便讓結拜兄弟朱無視前往去幫他轉移他的未婚妻,素心。”
“但沒想到,朱無視也早已心儀素心。”
“他為了得到素心,便趁著古三通與八大門派高手決戰時,混跡於八大門派的高手當中,逐個擊破,一一吸取了八大門派高手的內力,也一躍成為了江湖上的頂尖高手……”
“你說什麼?!”
古三通豁然打斷,死死盯著江玄:“你是說,八大門派的高手,都是老豬玀殺死的?!”
話音落下,還不等江玄回答,他突然身形一晃,喃喃道:“難怪……”
“是啊,我早該想到的!”
“難怪他的功力進展如此迅速……”
“他殺了八大門派的人,吸了他們的功力,將此事嫁禍給我,讓我遭到朝廷和江湖雙方的追殺,他便可借機除掉我,好占有素心……”
“哈哈哈……我真是蠢!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古三通突然如瘋了一般大笑,隨即又憤怒大喝:“朱無視!!”
嗡嗡~
真氣暴動,山洞內再次發生震顫,恐怖的音波在內力加持下,震得整個山洞隆隆作響。
江玄都不由運轉真氣,將成是非護在身後,生怕這家夥發了瘋,突然出手。
“繼續說!”
古三通突然看向他,怒吼道:“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這個小子,當真是我古三通的兒子?!”
古三通看了眼成是非,恐怖的氣機已經將江玄鎖定,冷冷道:“你若敢騙老夫,老夫我一定將你吸成人乾,但卻要吊著你一口氣,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得現在,古三通其實已經隱隱相信了江玄所言。
若非親眼所見。
這些隱秘,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雖然不知江玄是如何知曉,但江玄極有可能,真的知曉這些事情的真相。
那也就是說,這個小子……真的是他古三通的兒子?!
那素心呢?!
素心怎麼樣了?!
古三通緊緊盯著江玄。
江玄並未在意他的威脅,往後退了兩步,繼續說道:“後來,朱無視將此事嫁禍給了古三通,讓古三通被世人認為是天下第一大魔頭,遭到了朝廷通緝,江湖追殺。”
“而朱無視也奉命前往追殺古三通。”
“最終兩人決戰於太湖之畔,大戰三天三夜,不分勝負。”
“隨後兩人立下賭約,一招定勝負,最終朱無視提起素心,擾亂了古三通的心神,借機贏了半招。”
“正在他想殺古三通之際,素心出現,替古三通受了朱無視一掌,經脈寸斷。”
“隨後,古三通願賭服輸,被朱無視關押在天牢第九層,並立誓有鐵膽神侯四個字的地方,不得踏入半步,就此被囚禁了二十年。”
“而朱無視則因為抓捕古三通這個大魔頭有功,被皇帝委以重用,賜予丹書鐵劵和尚方寶劍,奉旨創立護龍山莊,監察天下,守衛皇宮。”
話音至此,江玄便不再多說。
成是非喃喃道:“原來,當年古三通和鐵膽神侯的事跡,竟然如此精彩,古三通不是什麼大魔頭,而鐵膽神侯,也沒有傳說中那麼正義鐵膽,竟是一個卑鄙小人……”
“那我娘呢?”
“那素心呢?”
成是非和古三通同時開口,隨即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江玄。
江玄望著古三通,淡淡道:“當年,素心被朱無視帶回京城,請求皇帝賜婚,但皇帝以素心出身為由,並未同意,素心為了不讓朱無視為難,便獨自離開了京城,之後便又遇到了你。”
“在這之後,你和她做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嗎?”
“我……”
古三通心中一震,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顫顫巍巍地看向成是非,喃喃道:“這麼說,他真是我的兒子,我和……素心的兒子?!”
成是非也有些複雜地看了看古三通,又看向江玄:“師父,他……真的是我爹?”
江玄點頭:“當年你娘生下了你,擔心你爹的安危,便將你托付給一個農婦收養,獨自去找你爹。”
“沒想到剛好遇到你爹與朱無視決鬥,最終替你爹擋了朱無視一掌,經脈寸斷,然後便陷入了沉睡,被朱無視放置於天山冰洞之中。”
“如今,已沉睡了二十年。”
“你說什麼?!”
古三通精神一振:“素心她還沒有死?!這不可能!朱無視當年那一掌,那樣的傷勢,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我娘還沒有死?!”成是非也十分激動。
江玄點頭:“朱無視給她服下了一顆天香豆蔻,保全了她一絲生機。”
“傳說中可以讓人死而複生的天香豆蔻……”
古三通恍然,心中已信了九成。
緊接著,他臉上便已露出一抹複雜之色,轉頭看向成是非,張了張口,喃喃道:“兒子……”
與古三通對視,成是非不知為何,竟也感覺到幾分如同血脈相連般的親切感,試著回道:“……爹?”
“兒子!”
古三通大喜,吸功大法湧現,瞬間就將成是非吸了過去,抱在懷裡又捏又親,最終又施以真氣探查一番,感覺到成是非體內那與他極為親近的血脈,心中便再無任何疑慮。
成是非,真的是我古三通的兒子!
我古三通,真的有兒子!
“哈哈哈……”
古三通仰天大笑,隻感覺這二十年的等待,一切都值了。
老豬玀,你最終還是輸給了我!
素心是我的,她給我生了個兒子!
哈哈哈哈……
“爹!爹!你快勒死我了,我喘不過氣來了!”
成是非大喊,舌頭都伸出來了。
“哎喲……兒賊!對不起兒賊!”
古三通一臉緊張地鬆開他,抱著他的臉,關心地問道:“爹沒傷到你吧?兒子!”
成是非笑嘻嘻搖頭:“我沒事兒,爹。”
不愧是不敗頑童啊。
父子倆一個德行!
江玄搖了搖頭,出聲打斷:“前輩若是還不相信的話,可以隨我離開這裡,前往天山查看。”
“既然當年是朱無視用計騙了你,那你們的賭約,也就是個笑話罷了,前輩又何必繼續待在此地受苦呢?”
“是啊爹,你跟我們出去,一起去找娘親吧?”成是非也連忙道。
古三通沉默下來。
隨即,他搖了搖頭,道:“他是不是我的兒子,我能感覺得出來,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至於離開……我已經沒臉再去見素心了。”
“爹……”成是非有些焦急。
古三通打斷:“兒子,你聽我說,爹當年中了朱無視的純陽指功力,接著又被鎖住琵琶骨,雖然鉤子無法徹底封住我的功力,但也讓我的傷勢一直無法痊愈。”
“這些年來,我一直以內力對抗純陽指的功力,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就算你們不來,隻怕用不了幾個月,我的經脈也就會徹底硬化了。”
“而且這些年裡,我滴水未進,一直以這山洞裡的蜘蛛蟲卵為食,加上體內傷勢,已大大損耗了我的壽元,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成是非臉色一變:“爹,你……你不會有事兒的!”
說著他急忙回頭看向江玄,祈求道:“師父,你……你一定有辦法,救救我爹吧!”
江玄搖頭:“古前輩說的沒錯,他的身體機能已經徹底損耗,衰弱到了極致,若不是有這一身功力支撐,換作一般人,早已經坐化了。”
“爹……”成是非麵露哀傷。
“孩子,不要為我難過,爹在臨死前能夠見你一麵,就算死,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古三通微微一笑,隨即看向江玄,問道:“小……小兄弟,你是非兒他的師父?這麼說,非兒他的武功,也是你傳給他的?”
“是的,爹!”
成是非連忙道:“我從小就和娘親失散了,七歲那年,也和收養我的蘭姑失散,經常被人欺負,是師父去年收留了我,還傳我武功,教我認字,師父他對我很好的!”
古三通微微點頭,眼裡閃過一抹欣慰,道:“謝謝你,小兄弟,謝謝你照顧非兒!”
江玄道:“這是晚輩應該做的。”
古三通轉頭看向成是非,吩咐道:“非兒,你先出去,我想與你師父說幾句話。”
“哦。”成是非雖然疑惑,卻也還是乖乖走了出去。
“不準偷聽!”古三通大喝一聲。
躲在鐵碑後麵的成是非嚇了一跳,連忙跑了出去,嘀咕道:“這樣也聽得到!”
古三通深吸口氣,這才看向江玄,表情認真了幾分,問道:“小兄弟,如果老夫沒看錯的話,你身上穿的,應該是錦衣衛指揮使才能穿的黃色飛魚服吧?”
江玄點頭:“不錯,晚輩正是當朝的錦衣衛指揮使,江玄。”
古三通微微點頭:“老夫終於明白你是如何知曉老夫當年的事跡了,而且,以你的身份、武功,應該也不可能是老豬玀的人。”
“但你帶非兒前來與老夫相認,應該是還有彆的目的吧?”
江玄沉默片刻,點頭承認:“不錯,晚輩前來,有兩個目的,其一是讓前輩你們父子相認,其二,則是為了前輩的兩門武功絕學。”
“前輩應該可以看出,晚輩剛剛突破宗師境不久,但目前我手裡沒有宗師以上的內功心法。”
“若想武道更進一步,達到前輩這樣的層次,必須尋找更高層次的武學。”
古三通點了點頭,問道:“你修煉的內功,與非兒修煉的同屬一脈,應該都是出自少林吧?”
江玄點頭:“前輩慧眼,這門內功,是我從羅摩遺體身上摸索而出,名為羅摩內功,是一門煉體內功。”
說著,江玄運轉真氣,一股淡金色真氣在體表浮現,就連身體表麵的肌膚都渲染成了淡金色。
“看來,這真是天意啊!”
古三通搖頭感慨:“這羅摩內功,我當年也有所耳聞,卻苦尋無果,沒想到竟被你所得,看來這也是你和非兒的機緣。”
“前輩的意思是?”江玄眼神微動。
古三通說道:“江兄弟有所不知,我所修煉的金剛不壞神功,原本也是出自少林,當年的聖僧達摩所創,乃少林五大神功之一,傳至我這一代,也不過隻是第七代罷了。”
“這門武功與江兄弟修煉的羅摩內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一門內外兼修的武功。”
“這門神功一旦練至大成,便可成就‘金剛不壞體’。”
“圓滿之後,一經運轉,將會集肉身、真氣,乃至意識為一體,敵人若想打破防禦,就必須同時打破你的肉身、真氣和神識,堅不可摧。”
“江兄弟和非兒修煉過羅摩內功,若是再來練這門金剛不壞神功,將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如此?”
江玄聞言也有些詫異。
他確實沒想到,這金剛不壞神功竟也是出自少林,與羅摩內功一脈相承。
“至於吸功大法……”
這時,古三通繼續開口:“這門武功,可吸人內力、真氣,乃至於氣血和精氣,是斷人根基的法門,太過於邪惡。”
“哪怕老夫當年練成這門內功,也極少以此吸人功力。”
“卻沒想到,朱無視竟借此吸取了八大門派一百零八位高手的內力,還將其嫁禍給老夫。”
“而剛好,因為老夫也懂得這門武功,便替他背了二十年的黑鍋,當真是有苦難言。”
江玄說道:“前輩,武功這種東西,看是在什麼人手裡。”
“若是在大奸大惡之人手裡,那就算再正派的武功,它也是一門邪功,若是在心懷正義之人手中,就算是再邪惡的武功,也可以變成一門神功。”
“前輩以為呢?”
古三通怔怔愣神,隨即歎息點頭:“江兄弟所言有理,是老夫過於著相了。”
“若當年,我也如江兄弟這般想的話,以朱無視的武功,連和老夫交手的資格都沒有!”
“前輩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江玄點到為止。
古三通沉默片刻,說道:“這兩門武功,包括我這些年習得的八大門派武功,江兄弟若想學,老夫都可以傳給你。”
“但老夫希望,你能答應我兩件事。”
“前輩請講。”江玄心中隱約猜到了他的想法。
古三通說道:“第一,我希望江兄弟能夠好好教導培養非兒,引領他走上正道,千萬不要讓他誤入歧途。”
江玄點頭:“前輩請放心,我既然已經收成是非為徒,就一定會好好教導他。”
古三通點頭,隨即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繼續道:“第二件事,我希望江兄弟,能夠想辦法救活素心,讓他們母子團聚。”
“我聽說,天香豆蔻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素心既已服下一顆,保得一線生機,那麼隻要找到剩下兩枚天香豆蔻,她應該便可起死回生。”
“素心她……是我這一生,唯一的遺憾!”
古三通緊盯著江玄:“我希望江兄弟,一定要幫我完成這個心願!”
江玄點頭:“此事也不成問題,就算看在非兒的麵子上,我也會儘力尋找剩餘兩顆天香豆蔻,救活素心前輩。”
“好!老夫相信你!”
古三通深吸口氣,點頭道:“老夫苟延殘喘至此,一是對素心懷有遺憾,二則是想尋一傳人,讓這兩門武功,不在我手上失傳,否則老夫早已自行了斷了!”
“如今不但心願達成,還見到了老夫的兒子,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說罷,他看向江玄,道:“江兄弟,你可帶有紙筆?”
江玄強忍心中激動,從身後拿出那幾本卷宗和紙筆,一並遞給古三通,道:“前輩,這些卷宗,就是晚輩查到的關於二十年前的案件,加上晚輩命人暗中查訪,才推測出二十年前的事件經過。”
“前輩若還有疑惑的話,可翻閱這卷宗查看。”
古三通臉上浮現一抹欣慰,點頭道:“江兄弟有心了,不過不必了,老夫還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是真是假,老夫看得出來。”
說罷,他拿起紙筆,便開始書寫。
許久。
古三通停筆,長呼口氣,手中的一遝紙,已經寫的密密麻麻。
他將紙遞給江玄,說道:“江兄弟,這就是老夫一生修煉的兩門神功,吸功大法和金剛不壞神功,還有八大門派的一些武功絕學,其中最差的都是一流層次。”
“老夫今日,全傳給你了。”
“至於非兒,待會兒老夫會將剩餘的功力傳給他,幫他打通經脈,隻要有了老夫這四十年的功力,老夫修煉過的這些武功,他隻要上手就能使用。”
“不過江兄弟你的資質根骨,遠在非兒之上,老夫希望,待你練成這些武功以後,能夠多多指點他,切莫讓他誤入歧途。”
江玄麵露感激,恭敬地接過這些武功秘籍,道:“請前輩放心,我一定會替前輩好好照顧他。”
古三通微微點頭,隨即提醒道:“這吸功大法和金剛不壞神功,相生相克,江兄弟在練成以後,需謹慎使用。”
“尤其是金剛不壞神功,練到大成,雖能成就金剛不壞神體,但因其防禦的特殊性。”
“一旦被破,你自身也會嚴重受損。”
“切記在麵對功力比自己深厚太多的高手時,千萬不可輕易施展此門神功。”
“是,多謝前輩告知。”
江玄點頭,他明白古三通的意思。
這金剛不壞神功,乃是集肉身、真氣、意識為一體的煉體神功,混元如一。
敵人若想破此神功,便需同時打破肉身、真氣和意識的防禦。
功力越深之人施展,防禦越強。
但如果麵對功力遠勝於自己的對手,以外力強行打破防禦的話,自己必然也會受到重創。
尤其是意識。
意識乃人體之智慧本源。
一旦意識受損,那後果自然無需贅述。
古三通微笑頷首:“勞煩小兄弟幫我叫非兒進來吧。”
江玄明白,這是需要自己避嫌了,否則以古三通的功力,直接開口叫即可,何必多此一舉。
但江玄也未多說,他知道,這是與古三通最後一麵了。
一旦古三通將功力傳給成是非,他的壽元,便也就走到了儘頭。
江玄神色鄭重,朝著古三通恭敬一禮,道:“多謝前輩傳法之恩,前輩,走好!”
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師父!”
聽見動靜,成是非連忙上前。
江玄點點頭,道:“去吧,好好陪陪你爹。”
聞言,成是非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跑了進去。
江玄並未偷聽,走到一旁,拿起這些秘籍,開始翻看。
第一頁和第二頁,記載的赫然便是吸功大法和金剛不壞神功的修煉法門。
後麵幾頁,則是記載了八大門派的頂尖武學。
其中,便有化解敵人內力的化功大法、武當梯雲縱、兩儀拳、玉女劍法、排毒大法、魔教的鎖骨神功、昆侖烈焰掌、少林大力金剛指、金剛腿、般若掌、靜心咒等等。
甚至包括少林兩大頂尖內功之一的易筋經!
不過,大多都隻是殘本,隻是有個大致的運氣法門,沒有完整的口訣。
因為這些武功,都是古三通利用吸功大法吸取敵人功力推演得來的。
吸功大法可吸取敵人精氣神和武功絕學的特性雖然逆天,但也有限。
一是吸取的功力,經過煉化轉化過後,隻能得到二十分之一左右的樣子。
二來,吸取敵人的武功,也隻能根據敵人的武功境界,推演出對應的運氣法門。
比如,敵人隻將一門武功練到小成境界,那你吸取到的武功,也隻能推演到小成境界。
因此,古三通掌控的武學雖多,但大多雜而不精。
真正完整的武功,隻有吸功大法和金剛不壞神功。
但這個缺陷對於江玄而言,便已不再是問題。
就如羅摩內功一般,隻要有了運氣法門,能夠在係統麵板上顯示,那他便可借助係統麵板,摸索推演出後麵的境界,將其全都練到圓滿層次。
唯一的問題,就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這麼多一流以上的武學,其中甚至還包含易筋經這樣的頂尖武學,接下來便不必再擔心沒有武功修煉了,若能將這些頂尖內功全部練成,必能順利修煉至大宗師以上!”
江玄臉上露出笑容。
同時也十分慶幸自己選擇以此方式來謀劃這些武功。
不然,若是以強硬的方式威脅奪取的話。
且不說自己能否打得過古三通,就算能夠打得過,以古三通的性子,也絕不會心甘情願地將這些武功傳給自己。
所以說,遇到問題,還是得多想想辦法。
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武力解決的。
江玄走到一旁,找了個相對乾淨些的地方,施展真氣清掃掉灰塵,便盤膝坐下,開始研究這些武功,順便等古三通和成是非父子團聚。
直到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山洞裡頭才有動靜傳來。
成是非一臉頹廢地走了出來,情緒低落,神情也有些悲戚與落寞,緩緩來到江玄麵前。
“師父!”
江玄起身詢問:“古前輩他……”
成是非點頭:“我爹他……死了。”
江玄搖頭一歎,道:“你爹在此被關押了二十年,與朱無視鬥了一輩子,身體本源早已消耗殆儘,在臨死之前,能夠與你相認,也算了了一樁心願,且讓他安心去吧。”
成是非點點頭,隨即眼中浮現濃濃的仇恨與鬥誌,咬牙道:“我一定要好好練功,日後親手打敗鐵膽神侯朱無視,替我爹報仇雪恨!”
隨著情緒的湧動,一股強橫的氣息,也從成是非身上湧現出來,帶著極強的壓迫,讓得江玄都有些心驚。
他仔細感應一下,發現成是非體內的奇經八脈和十二正經,竟已全部打通,內功境界直接就跨越了先天與宗師的桎梏,達到了宗師層次。
而且,上中下三大丹田也儘數開辟,體內真氣洶湧浩瀚。
短短兩個時辰,便從先天初期,一躍成為了宗師三品的高手?!
有個好爹就是好啊!
江玄都不由有些羨慕了。
他辛辛苦苦修煉了兩年多,也不過堪堪突破宗師。
而成是非在得到他爹四十年的功力,卻在這短短兩個時辰的功夫就超過了他。
若非被關押的時間太久,真氣消耗太大,江玄都懷疑,古三通能直接造一位大宗師出來。
不過這種機遇,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這偌大的江湖,才幾個大宗師?
除了古三通這種生性豁達,又已瀕死的大宗師,其他又有誰會願意將自己辛辛苦苦修煉了一輩子的功力傳給他人?
並且,這也是因為成是非是古三通的嫡傳血脈,又修煉過羅摩內功,與古三通的武功契合,因此才能完美繼承古三通的功力。
換作另一人,隻怕也達不到這個程度。
不過通過這種醍醐灌頂方式成就的宗師也有弊端。
那就是成是非對武學的理解不足,目前也隻是空有功力,想要完整發揮出宗師三品的實力,徹底掌控古三通傳給他的武功,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沉澱和感悟。
但不管怎樣,也是省去了多年的苦修之功,就直接達到了常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了。
江玄有些感慨,隨即搖了搖頭,收斂思緒,道:“走吧,進去給你爹收斂遺體。”
“不用了師父。”
成是非低聲道:“我爹說,不用替他收斂遺體,他在這兒待了二十年,早已經習慣了,埋在哪裡,對他來說沒有區彆,出去以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替他立個衣冠塚就行了。”
“……也好。”江玄點了點頭。
“師父!”
成是非突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江玄:“我想去找我娘!”
江玄搖頭:“你娘被朱無視安置在天山冰洞之中,暫時不會有事兒,要是現在把她帶出來,我也沒辦法救活她,反而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傷。”
“剩下兩顆天香豆蔻,我還在查,等找到以後,再去複活她也不遲。”
事實上,江玄知道,剩餘兩顆天香豆蔻,應該就在宮中。
但朱無視對素心視若珍寶。
江玄暫時不想與鐵膽神侯扯上關係,因此眼下並非複活素心的最好時機。
至少,也得等到練成吸功大法和金剛不壞神功,達到不懼朱無視的程度。
否則以當下情況,一旦與鐵膽神侯扯上關係,必會與他一起卷入謀反的漩渦。
江玄不想淪為朱無視的棋子,暫時也不想直接與他撕破臉皮。
但這些事,目前沒必要讓成是非知曉。
“這……”
成是非有些遲疑,隨即點頭道:“好,那我聽師父的。”
很快。
兩人沿著來時路,原路返回到了地麵。
“大人!”
天牢的司獄官一直帶人在門口等候,看到兩人出來後,連忙上前行禮。
江玄點了點頭,吩咐道:“第九層的位置,本督已經找到了,裡麵關押著一個人,不過已經死了,你命人將第九層重新封死即可,不要驚擾那具遺體,要是出了事,本督唯你是問。”
“是。”司獄官一激靈,連忙點頭應下。
江玄不再多言,轉身往指揮使衙門方向走去。
可就在此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走來,看到江玄,頓時就是一喜,連忙上前,恭敬行禮道:“江大人,皇上召您入宮覲見。”
江玄皺了皺眉,朱由檢找自己做什麼?
可也沒有多問,回頭對成是非說道:“你先回去吧,為師入宮一趟。”
“是,師父。”成是非點頭應下。
江玄點頭,回頭看向小太監,道:“走吧。”
……
一炷香後。
乾清宮,江玄朝朱由檢屈身一禮,道:“微臣江玄,參見皇上!”
“愛卿免禮。”
朱由檢坐在龍案後,放下手中奏折,右手虛抬,道:“今日召愛卿入宮,是有件差事兒,需要愛卿去辦。”
江玄點頭:“皇上請吩咐。”
朱由檢揮手示意,一旁伺候的王承恩,連忙上前,將一份奏折遞給江玄。
“這是昨日山東那邊快馬送來的折子,愛卿看完再說。”朱由檢說道。
江玄有些疑惑,接過奏折仔細看了起來。
很快,他眉頭微微蹙起:“日月神教?”
這奏折是負責平定山東、河南各地民亂的督軍盧象升親筆所書。
這半年來,有財力的支持,再加上通過重新啟用孫承宗和袁崇煥等人為將,遼東的局勢已經穩住。
西北那邊,在洪承疇和秦良玉的合力圍打下,闖軍也是節節敗退,又退回了陝北境內。
唯有山東和河南這邊的民變,在白蓮教的蠱惑下,局勢一直僵持不下。
打散了一批教徒,白蓮教很快又會在另一個地方拉起一批,走到哪裡搶到哪裡,攪得各地人心惶惶。
後來盧象升采用合圍戰術,從其他省府召集兵力圍攻,不斷縮小包圍圈,準備將白蓮教的核心勢力一舉剿滅。
這計劃本來進行的十分順利。
在各省兵力的合力圍剿下,白蓮教的活動範圍不斷收縮,眼看就要被圍死在山東境內。
卻沒想到,在這時候,日月神教突然從南疆一帶發動叛亂,與白蓮教裡應外合,專門暗殺明軍將領,致使白蓮教殺出重圍,逃到了湖廣一帶,短短十幾天的功夫,又蠱惑了大批民眾發動叛亂。
局勢就此更加惡化起來。
江玄合上奏本,看向朱由檢,問道:“皇上的意思是,讓微臣前往協助盧象升,剿滅白蓮教和日月神教教眾,平定叛亂?”
“不錯。”
朱由檢臉色冰冷,道:“如果隻是區區白蓮教徒,叛軍早已被剿滅,但日月神教這群江湖亂黨突然跳出來造反,使得局勢惡化,繼續這樣下去,湖廣兩地隻怕很快也要被這群亂黨搞得一團糟。”
“朕命你率錦衣衛,前往協助盧象升,不論如何,也要儘快將這群亂賊一網打儘,平定叛亂!”
江玄點了點頭。
既然有了江湖勢力插手,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日月神教、明教、魔教這些邪派勢力,與其他那些隻為名利的江湖門派不一樣。
這些勢力的主業就是造反,名利反而倒是其次。
而錦衣衛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圍剿這些反動勢力。
“皇上要微臣何時出發?”江玄詢問。
“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明日便出發!”
朱由檢道:“此事乾係重大,你有何要求,需要誰協助,皆可言明,朕都依你。”
“不必。”
江玄拱手:“區區一個日月神教,微臣,一人即可。”
朱由檢滿意點頭:“待愛卿歸來,朕親自為你慶功。”
……
離開乾清宮。
江玄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剛過了半年的平靜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不過。
都已經宗師了,也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對於這個江湖,他也還是頗為期待的。
回到衙門。
江玄喚來林平之,吩咐道:“傳核心五所的千戶過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