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宮以後,皇帝問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那位孟大小姐有沒有興趣做太子妃啊?你問了嗎?”
“沒問。不用問。那就不是個能困在皇宮裡的性子,人家打算出去遊玩呢。讓我幫她造個馬車,再造一艘船。馬車呢,讓我出錢給她造,算是我答謝她的,船呢,讓我幫忙找人,她出錢。”
“她還挺有分寸。”
“有什麼分寸呀?她自己畫了圖。那馬車設計的很複雜,又費事又費錢,那船就是一艘普通的小船,比漁民打漁的船好點就行。主要是費事,倒不怎麼費錢。她這是把艱苦的任務都交給我了。”
“你答應了?”
“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皇帝:“你可真有出息。”
太子:“……”
元初甩出去兩個大任務,心情十分愉悅,決定在興善寺多住幾天,吃齋念佛,品茗踏青,十分悠閒。
她在寺廟祈福期間,京城發生一件大事,皇帝宣布退位,讓太子擇日登基。為了慶祝新帝上任,全國免賦一年。
皇帝是真的疼愛他的好大兒,不忍心用太子生病需要祈福這樣的理由來免賦,反正他早就想好了要退位,直接退了得了,新帝一上位就免賦稅,也是幫太子樹立威望。
但是太子並不領情,他快要氣死了。他爹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現在就退下去享清福,像話嗎?
皇帝,不,是太上皇了,他表示:“其實朕在位的時候已經享了好幾年清福了,哈哈哈。”
當了好幾年常務副皇帝的太子:“……”
他真的很想當一回真正的不孝子,捶他爹的龍頭!
皇帝的其他兒子們都垂頭喪氣,皇位之爭還沒正式開始,就被裁判宣告結束了。這還爭什麼呀,歇了吧。
衛國公府。
這幾天,衛國公一直垂頭喪氣,唉聲歎氣,整個人又後悔又懊惱又氣悶,兒子躺在那兒吊著一口氣,生死未卜,妻子也沒了精氣神,如同行屍走肉,庶子們蠢蠢欲動……
家不成家。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早知道就不摻和皇子們的那點事了。
要是薑洵沒出事,他就能繼承國公之位,薑家還能再襲兩代才會降爵,以他兒子的能力,不管誰當皇帝,他都能掙到功勞,把這個“兩代”變成三代、四代,甚至能帶著薑家更進一步。
他一直都很看好薑洵,覺得他應該是薑家的功臣。
可是現在,薑家可能要從他這兒開始沒落了。
嫡子出了事,庶子倒是也可以襲爵,但是他的庶子們才能有限……
新帝登基的這一天,衛國公去了薑洵的院子,看著他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裡,整個人憔悴落魄的不成樣子,這才多久啊,他都快想不起來之前意氣風發的薑洵什麼樣了。
衛國公歎息的更厲害了。
薑洵就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衛國公心下一喜,“洵兒,你醒了。來人,快去請大夫。”
“父親。”薑洵艱難地開口,隻是兩個字,就耗儘了他全部的力氣。不光如此,他感覺自己心肝脾肺腎都在疼,全身都疼,疼得他直冒冷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記得他這一生有過這樣痛苦的時刻!他這是回到什麼時候了?
元初要離京遊玩,打算走之前先把恩恩怨怨都解決掉,於是,薑洵重生了。
衛國公簡直要喜極而泣,太好了,他兒子醒了,說不定情況有轉機。“你先彆動,你傷得太重了,已經昏迷了好多天,等大夫先來給你把脈。”
薑洵:“?”
他臉上的疑惑太明顯了,衛國公隻好跟他解釋道:“你之前幫你表弟出京辦事,遇到了刺客,受了重傷,又倒黴的遇上了一個蠢貨,讓你傷上加傷。為父還以為你醒不了了。謝天謝地,你醒了。”
薑洵:“……”
原來是這個時候。
可是上輩子,孟元初救了他,他根本沒經曆過這種痛苦,他在她的京郊莊子上養了幾天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他本來是很感激她的,願意多送些財物來報答她,可是孟元初貪得無厭,竟然妄圖嫁給她,真是不自量力,他喜歡的明明是元亞,為了給元亞抬身份,他把救命之恩安在了元亞頭上。
孟元初不依不饒,擔心她會給他和元亞添亂,他隻好把她關了起來,並讓孟侍郎給她找了個人嫁了。
隻是沒想到,孟元初心高氣傲,看不上她的丈夫,最後竟然鬱鬱而終。
因為這個,元亞還傷心了一陣子。他當時心疼極了,他寧可孟元初沒救他!
薑洵仔細回想這輩子的情況,卻發現因為當時他處於昏迷狀態,根本想不起來。“是誰發現了我?”
說到這個,衛國公差點把牙齒咬碎,“是禮部侍郎孟世清的庶女,一個叫孟元亞的蠢貨。本來你傷得沒這麼重,她看你昏迷,便用手按壓你的胸口,導致你肋骨骨折,肺部受傷。
她又讓人把你搬到馬車上,快馬加鞭把你送了回來,一路顛簸導致你心臟移位、肺部受傷,你本來就中了毒,這下子直接毒入肺腑,送回來的時候,府醫和太醫都說,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
薑洵:“……”
這倒確實是元亞能做出來的事,她一貫迷迷糊糊的。
隻是,他當真中了毒嗎?
上輩子孟元初說過,他中了毒,是她用了一顆神藥才幫他解了毒,又保住了元氣和生機,才讓他這麼快恢複的,她對他是實打實的救命之恩,絕不允許人冒領。
他當時隻覺得她在吹牛,世上當然有這種神藥,但是絕不可能到她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之女手裡。
可是現在,他突然不確定了。難道孟元初真的給他用了一顆神藥嗎?
但是那又如何?他不喜歡她,不會娶她。他把救命之恩安到元亞頭上,是讓她心裡不平了,但是這就是個名頭而已,他並不會少了她的好處。
如果不是她要鬨,他不可能把她關起來,還會給她找一門好親事。
是她自己不知好歹。
薑洵問道:“元亞呢?”
衛國公一愣,“誰?”
“孟元亞。”
衛國公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薑洵,“你認識她?!”
“兒子喜歡她。”
衛國公:“……”
愣了一會,他才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我喜歡元亞。”
“哪怕她差點害死你?”
“兒子不會死的。”
他堅信這一點,上輩子他能活得好好的,這輩子也可以。他都醒了,肯定能活下去。
衛國公心都涼了。
還以為兒子醒了,有指望了,沒想到他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