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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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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吃什麼無所謂了。

辛公子回來得太晚,沒來得及親自下廚,吳媼已用韓千君送來的食材一道燒好了飯菜,遣人送來了辛公子的院子。

用飯時隻有她和辛澤淵兩人,飯菜是什麼滋味,韓千君沒嘗出來,隻顧盯著自己的筷子,腦子裡全被書香味填滿了。

回程的馬車上終於沒忍住,捏著那張有辛公子筆跡的紙,激動地看著鳴春,問道:“你覺得辛公子如何?”

“自然是極好。”鳴春最喜歡看主子笑,這天底下彷佛沒有能讓她留著過夜的傷心事,過了便過了,一雙眼睛隻往前看,喜歡便是喜歡,從不壓製自己的感情,在鳴春看來,不是自家娘子配不上貴妃之位,而是宮中關不住娘子,娘子是精靈,該活在天地之間,不被拘束。

很久沒見她如此開懷過了,鳴春故意問道:“娘子又有喜歡的人了?”

“這回不一樣。”

鳴春一笑,當下揭了她的短,“娘子每回都如此說。”當初看上了秦家郎君,說他與旁的公子不一樣,後來又看上了皇帝,也說他不一樣。

如今又輪到這位辛公子了。

人的喜悅並不能言傳,得切身感受,韓千君覺得任何人都無法理解她此時的感覺,心頭怦怦跳動,人輕得能飄起來。

當夜便做了一場夢,夢到她領著辛公子進門,被國公爺夫妻兩人攔在門外,質問他:“你憑什麼配得上我的女兒?”

辛公子轉過頭,眸子裡含著能把她溺死的深情,溫柔地同她道:“憑我喜歡她。”

大抵也覺得過於誇張,韓千君被一場美夢驚醒了,抬頭看外麵,天色已大亮,鳴春打了水進來伺候她洗漱穿衣。

國公爺夫妻兩人各自忙著手頭的活兒,一早便出去了,韓千君連請安都免了,用完早食,熟門熟路地架起了梯子。

誰知剛翻到牆上,便見到了一對年輕男女立在牆角之下,姑娘埋著頭,說話結結巴巴,“我,我沒,沒想過要進宮,是我母親”

對麵的公子也很善解人意,忙道:“二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那親事”姑娘終於鼓起勇氣抬了來,可這一抬頭,餘光便瞟見了牆頭上坐著的人,許是沒想到會有人從天而降,麵色大驚,當場花容失色,失聲喚道:“三,妹妹”

那姑娘正是府上的二娘子韓芸慧。

韓千君也沒想要嚇她。

奈何國公府前後一圈,就東院這處牆角最為隱蔽,她能想到這兒,旁人也能想到,既然撞見了,總不能縮回去,隨性把梯子順出來,當底下的兩人不存在。

二娘子膽子本就小,好不容易壯著膽子私會了一回,還被人撞見,若是被母親知道了此事,下場可想而知,嚇得臉上的血色都沒了。

對麵的公子也受到了驚嚇,但更多的是驚,瞪大雙眼看著小娘子從牆上爬下來,人落地了才回過神,習慣性去行禮,“娘”及時想了起來,她已回了韓家,並非是皇帝的貴妃了,又改口道:“見過三娘子。”

不用猜,韓千君也知道他是誰,梁家大公子。

韓芸慧終於回過了神,慌慌張張地解釋道:“三妹妹,我,我隻是傳了信給梁公子,出來說一兩句話,並沒有旁的”

韓千君沒有理會她,眼珠子也沒往她臉上看,轉頭看向身旁的鳴春,問道:“鳴春,今日你有看到旁人嗎?”

鳴春會意,忙搖頭,“奴婢沒有見過任何人。”

韓芸慧愣了愣,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了牆角。

自小這位三妹妹便是府上的寵兒,性子跋扈,誰也不敢惹她,本以為這回遇到她算是完了,沒想到她會輕易放過自己。

對麵梁公子也如一尊雕塑,傻愣在那,大抵也是頭一回見到前貴妃娘娘翻牆的情景。

韓千君沒管他們是何心情,徑直上了候在轉角的馬車。

坐上車了,鳴春才同她道:“昨日梁家的人來了,是那位姨娘身邊的仆婦,給二夫人捎了口信,大概意思,若二娘子要往高處走,梁家不阻攔她的路。”

當初梁家夫人親自給自己孩子謀來的一門親事,前腳一走,姨娘便有權利把婚事給退了。

二夫人說得對,沒了親娘也就沒了爹。

眼見婚事要攪黃了,二娘子被逼得無路,想法子約了梁公子出來,對她那樣的性子來說,已是極不容易了。

接下來就看國公府這邊怎麼做。

韓千君了解國公爺,刀子嘴豆腐心,不是那等為難後輩之人,二娘子的親事不會散,且在她出嫁之前,國公夫人還得把自己的下家安排得明明白白,讓二娘子嫁得安心。

與辛公子的相處,刻不容緩了。

上門了三回,韓千君已把私塾上下都當成了自己人,進門便笑著同吳媼打了個招呼,“嬸子早。”

吳媼也喜歡上了這位愛笑的小娘子,富貴人家的姑娘有何不好?笑起來明豔燦爛,比那花兒還招人,笑著道:“辛先生正在上課,韓娘子先去屋裡歇會兒,我剛做了一些點心,娘子等會兒,我替你包上,一並提過去。”

“多謝吳嬸子。”

韓千君提著食盒,上了辛公子的院子,有了他上回的發話,屋子裡的東西她都可以用,不用等他回來,先讓鳴春燒水泡了茶。

閒著無聊,韓千君慢慢地打量起了他的屋子,先前她一直沒敢翻他書架上的書籍,一是禮貌,二是存了對一個先生的敬畏之心,如今熟悉了後,可以觸碰了,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來看,一打開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跡,看得人頭暈,沒過一陣又給他放回了原位。

在道德和私心之間掙紮了好半晌,最終她還是去了他的臥房,臥房很簡陋,連扇隔開的屏風都沒,所有的東西幾乎一覽無遺。

很普通的一張胡床,床板下不知道鋪的是什麼,從單薄的褥子來看,應該是硬邦邦的,躺上去的感覺一定不會好。

床頭放置著一個青瓷枕,枕邊擱著一本書。

想來是經常翻閱。

韓千君懷著知己知彼的心,拿起了書,書本剛裝訂成冊,裡麵的字跡嶄新,還能聞到一股筆墨香味,首頁靠下的位置,寫著一行小字。

辛澤淵,字:子京。

韓千君愣了愣。

子京

是他的小字?

這本書他自己寫的?

韓千君內心莫名湧出來一股自豪,真厲害。

她的兄長世子乃進士出身,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寫過一本書。

不由拿指腹輕輕摸了摸,都說人如其字,一點都沒錯,這些字跡和他人一樣,溫潤沉穩,越品越好看。但內容太過於高深,看了半頁韓千君便堅持不住了,原封不動地給他放了回去。

聽到學堂方向傳來了一陣朗朗讀書聲,心被勾了起來,她好像還從未見過辛公子授課的模樣。

不知與她印象中的那些老先生有何不同,她偷偷去看,應該不會影響他。

有了主意,便付出行動,裝出一副溜達的樣子,往後院的竹林走去,半路上趁著無人趕緊拐了個彎,從土坡上爬進了書院。

學堂的科室前是一片連廊,連廊下每隔一段都有一根一人懷抱的柱子,韓千君躲在柱子後麵,正好能看到最前方先生的坐席。

今日的辛公子,著了一件灰白色長袍,手中正捧著一本名冊,端坐在筵席上,脊梁筆直,垂首時頸項拉出了一條好看的弧度。韓千君暗歎生不逢時,若是她當年的先生有如此姿容,她保證不會逃課,學問也比如今高。

讀書聲已沒了,學子們安安靜靜,辛公子翻了一陣名冊後,抬頭喚道:“呂善。”

上課被學生點名,乃她童年噩夢之一,死去的記憶突然竄上了腦子,韓千君暗中為那名學生捏了一把汗,真倒黴,

被點名的學子很快走上前,約莫十來歲,到了辛公子跟前,一句話未說,跪坐在地上,拉了拉胳膊上的衣袖,主動伸出了掌心。

韓千君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手掌,溫潤如玉的辛公子也會打人手心嗎?

室內辛公子盯著那道稚嫩的手掌,沉默了好一陣,臉色似乎不太好,言語也比平日冷了許多,“人不願為奴,可偏生又生了一顆奴心,羞恥並非榮耀,若一個人連羞恥都能變得麻木不仁了,任何體罰都將對他無”

話未說完,餘光瞟見了什麼,轉過頭,朝韓千君的方向看了過來。

韓千君太過於好奇,不覺整個身子已從柱子後挪了出來,四目相對,韓千君想躲已來不及了,隻能賠給他一張笑臉,以口型與他打了招呼,“辛公子好。”

辛澤淵起身,走到門口,回了她一個微笑,但很快門框上方的一道卷簾,“啪嗒——”落了下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韓千君:

吃了個閉門羹,韓千君再也不敢偷看,麻利地離開了書院,沿著油菜花地一邊漫步,一邊等著辛公子下課。

一不留神溜達到了吳媼的後廚。見她正拿著刀往一旁的茅草屋裡走去,韓千君從她身後追了幾步,招呼道:“吳嬸子。”

“韓娘子怎麼來了?”

韓千君問道:“吳嬸是要做飯了嗎?”她也閒著,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倘若辛公子知道他吃的飯菜也有自己的功勞,會不會感動?

吳媼點頭,笑著道:“辛先生說,今日把那隻鵝宰了,午食他親自給韓娘子做燒鵝。”

那隻看門鵝嗎?韓千君有些意外,問道:“辛先生找到人看門了?”

吳嬸子回頭一望,對著守在門口的一道黑色身影,道:“往後有人看門,這鵝留著沒用了。”

韓千君也看見了,沒想到辛公子這麼快就請到了人,瞧那人一身黑衣,衣襟和袖口都繡著暗花,料子乃上好的錦緞所製,比他主子身上那灰白袍子還貴。

正納悶,想起她上回給了辛公子五十兩銀子,這是全被他拿去充當門麵了?

無妨,下回她再帶些過來。

“吳嬸等等。”韓千君轉身攔住了吳媼,從她手裡奪過刀,“我來。”宰鵝這等快事,她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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