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手機被抓包，言言緩緩與鏡頭中的司景策對上視線。
他迅速往後縮了縮，尷尬地用爪子揪緊了腳下的東西。
……司景策頭皮一緊。
“言言。”他關閉手機，“很晚了，要睡覺了。”
珍珠鳥小聲叫喚。
還想再看一集。
司景策：“……小朋友不能熬夜。”
男人伸手把言言塞進簡陋的珊瑚絨小窩中：“而且有客人來，我們要早點睡覺。”
言言不死心地從小窩中探出頭，司景策再次把他塞回去。
“明天再給你看。”
小鳥多點娛樂活動也好，省得整天坐在窗台邊看外麵的鳥解悶。
就是言言似乎從《西遊記》裡得到了什麼奇怪的啟發……
次日吃過午飯後，司景策找了個支架放在客廳的桌上，將手機架在上麵，給言言準備了蛋小米，方便他邊看邊吃。
自己則開始簡單收拾一下家裡，迎接客人到來。
前段時間和雲端約好，進行第一次麵基，順便幫助他拍攝新的視頻。
家裡很少招待客人，連個多餘的杯子也沒有，幸好備有一次性紙杯，司景策隨手擱在言言旁邊，去燒了一壺開水。
水還沒燒開，他便聽到了門鈴聲。
一次性紙杯被撞倒的聲音在後方響起，司景策轉頭一看，紙杯倒了一桌，手機上的電視被暫停了，小鳥不見蹤影。
司景策停頓了一下：“言言？”
過半天才聽見小鳥回應。
確認言言沒什麼大事，他走過去將門打開入目便見一人舉著手機對自己大喊：“surrise！！”
身後還冒出一個漂亮女孩，她扭動了一下手中的彩帶炮筒，“啪”的一聲，五彩繽紛的彩帶四散開來，崩了司景策一臉。
司景策毫無感情地將自己身上的彩帶拂去：“謝謝，等會兒記得打掃衛生。”
雲端卑微：“好的哥。”
來人正是前幾天把言言嚇得不清的雲端，線下的他瞧著很是年輕，像個高中生。
另一位女孩子則是他的女朋友，同樣也是寶石tv的主播——啵啵莓。
啵啵莓手中提著一個袋子，朝司景策靦腆地笑了一下：“我們等一下會打掃乾淨的。”
司景策將兩人領進家門。
“你之前有看過我前幾期的視頻嗎？就是隨便拍拍，一切順其自然，不存在擺拍和誘導拍攝，也不會存在傷害小動物的行為。”
雲端稍微解釋一遍視頻內容，征得司景策同意後，拍攝一圈他家裡的環境當作素材，“我靠，你家這地段好啊，得花不少錢吧？”
“沒有。”司景策平靜道：“啃老啃的。”
雲端：“……你少他媽在我麵前謙虛。”
當他不識貨呢，這個地段的房子並非有錢就能買到的。
司景策避重就輕，沒繼續跟雲端深聊房子地段的事情，而是道：“言言怕生人，剛剛聽見門鈴就不知道跑去哪了，你們先坐一會兒。”
他將倒下的一次性紙杯收攏好：“你們想喝什麼茶，我去泡？”
“白開水就行。”
雲端幫著一塊收拾，順手撿起一個紙杯，突然感覺手上的紙杯好像比其他杯子更重，默默探頭往裡麵一瞧。
隻見一隻自帶腮紅的小鳥臥在紙杯當中，直勾勾盯著雲端。
一人一鳥安靜對視，珍珠鳥率先受不住，有些緊張地啄了啄杯壁，繼續往裡麵縮了點，將自己擠成一團小球。
接著小鳥僵硬地轉了個身，把腦袋藏起來，欲蓋彌彰地用尾羽對著雲端。
雲端默默伸手把杯子遞給司景策：“……哥，你的一杯鳥。”
司景策稀裡糊塗地接過杯子一看：……
他將杯子往桌上一扣，一隻小鳥沒抓住杯壁，緩緩從杯子裡流出來。
“啊啊啊——”
雲端和啵啵莓的聲線仿佛加了滑動變阻器，瞬間變夾。
“這就是言言嗎！看著比視頻裡的還小耶！”
言言呆滯地看了兩個客人一眼，渾身毛毛一抖，飛快順著司景策的手跑到男人肩上，緊緊貼著他的脖頸站穩，膽怯地看著來人。
男的見過，是前幾天和主人打恐怖遊戲，但很菜的主播。
另一位……
言言認真看了一遍，搖搖頭。
沒見過。
男人簡單介紹：“這個是雲端的女朋友啵啵莓。”
言言和啵啵莓對視，女孩子立馬激動招手：“嗨，言言。”
“另一個雲端，你前幾天不是說要找他算賬？”司景策壞心眼地把言言放在兩人中間，“現在他來了，去啄他吧。”
言言抬頭。
左邊是雲端，右邊是啵啵莓。
中間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他。
言言：。
不啄了，不敢啄了。
司景策轉身將寵物交流器擺在桌上，方便人鳥對話。
“好可愛……”啵啵莓被萌得精神恍惚，將袋子放在桌上：“我自己做了一點東西送給言言。”
她把帶來的袋子打開，將裡麵的東西一個一個掏出來擺放到桌上。
啵啵莓擅長鉤針編織，直接為言言做了棕白相間的鳥窩，針腳細密，又結實又好看。
除此之外還有珍珠鳥小胸針……以及幾件親手縫製的小圍兜。
言言的眼睛都看直了。
司景策忙將他放進鳥窩試用，小鳥東踩踩西踩踩，滿意得不行。
“啾啾。”
他把腦袋擱在了鳥窩上，對著啵啵莓叫。
意識到啵啵莓聽不懂自己說話，小鳥趕緊跑出來踩了踩按鈕。
“謝謝、姐姐！”
好像還有點敷衍。
言言思索片刻，伸出腦袋蹭了一下啵啵莓的左手。
啵啵莓激動得快要暈過去了：！！！
好軟！
真的好軟！
她血條直接空了，舉著自己的左手微微顫抖：“我今天不會洗手了！”
“我也要我也要。”
雲端也學著女朋友的樣子，把手放在言言跟前。
誰知言言看都沒看他一眼，往雲端手上叨了一口。
雲端：……
雲端扯著嗓子喊：“哥！你的鳥欺負我！”
司景策沒理他，手裡拿著啵啵莓編織的東西看了一遍又一遍……
女孩子的審美極好，色彩搭配也十分到位。
啵啵莓激動地揉揉小鳥，抬頭就看見司景策一臉嚴肅地抓著……她給言言織的小圍兜。
還在翻來覆去地仔細研究。
男人這個表情加上他的動作，啵啵莓第一反應便是——司景策可能擔心裡麵有什麼會傷害到言言。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萬分尷尬，想了半天硬著頭皮上前道：“我平時就比較喜歡這些可愛的東西，去每個朋友家都會為他們的寵物準備一份……”
“當然，稍微帶點刻板印象，這些粉粉嫩嫩的東西，你們男生可能確實不太喜歡。”
“沒有，挺好看的。”司景策說。
他微微頓了頓，有點糾結道：“就是……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織？”
啵啵莓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都被卡在了喉嚨裡。
見到她的表情，司景策解釋道：“言言很喜歡這些東西。”
啵啵莓反應過來，欣然答應：“當然不介意！我可以教你。”
她隻是有點想象不到，lcberg會頂著這一張臉給小鳥織東西……
見小鳥和兩人熟絡起來，司景策便放心把言言留在這裡，自己去訂餐廳，請啵啵莓和雲端吃一頓大餐。
司景策走了，身為家中另一個主人的言言陪伴客人玩了一小會兒，便跑到手機麵前繼續追劇。
雲端好奇湊上前，隻見小鳥用腦袋蹭了兩下，屏幕上的視頻便開始播放。
放的居然還是《西遊記》？！
他好笑道：“你看得懂這個嗎？”
言言：“啾啾！”
鳥怎麼看不懂了？！
珍珠鳥認真看著電視劇，試圖參破動物為何會變成人的奧秘。
雲端見這一幕覺得有趣，忍不住拿攝像機記錄下來，放進視頻當中。
結果拍著拍著，言言又暫停了電視劇。
雲端眼睜睜瞧著小鳥點開搜索框。
或許是因為鳥喙無法點動屏幕，言言艱難地用腦袋在手機上使用輸入法。
一字一句敲下——
小鳥怎麼變成人。
啵啵莓：？
雲端：？？
他傻眼地把攝像頭放下了。
“哥……哥！”雲端再度扯著嗓子大喊：“你的鳥有問題！”
……
司景策帶雲端和啵啵莓去吃本市最有名的懷石料理。
言言縮在遛鳥包裡，聽著主人和雲端不斷爭論著剛才自己使用手機的事情。
雲端覺得此場景過於驚世駭俗，要帶小鳥去檢查檢查。
司景策卻不慌不忙道：“你就是見過的東西太少了。”
雲端欲言又止。
他哥已經陷入對小鳥深深地溺愛當中，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
等到了餐廳包廂，言言才被放出來。
服務員很快拿著一個迷你小椅子放在司景策手邊，言言被男人撈過去坐下，跟前還擺著精美的小餐盤。
言言驚喜：“啾？”
他居然也有份？！
司景策特意多加了點錢，讓餐廳製作了小鳥專用的懷石料理，特地交代不需要放鹽巴，還挑選了珍珠鳥能吃的蔬菜。
雲端還在糾結剛才發生的事情，端上來的前菜勉強扯回他的注意力。
他麵前的蓋子率先被打開，言言探頭看過去，隻見黃色的玉米被做成醬汁，淋在了新鮮扇貝肉上，口感醇厚鮮甜。
一看就很好吃。
他將目光放在自己跟前的餐盤上。
服務員見過大世麵，儘心儘力照顧特殊的小客人，畢恭畢敬將鍍銀餐盤蓋打開——
言言垮起一個悲傷小鳥臉。
好寡淡的白灼大青菜。
其他三人吃扇貝肉吃得津津有味，言言盯得眼饞，啄了一口自己的青菜便不吃了，默默等下一道餐被送上來。
剛端上來他就聞到了裡麵的香氣。
糖色的鰻魚蓋在米飯上麵，每一粒米都浸滿鰻魚的香氣，魚肉肥美，輕輕一抿，整塊魚肉仿佛都能融化在唇齒之間。
言言再看看自己的食物。
清蒸胡蘿卜，被雕刻成鰻魚的形狀。
言言：……
鳥鳥真的要生氣了！！
司景策的鰻魚飯擺在他的旁邊，一伸頭就能咬到一口。
香氣不斷勾引著他的味蕾，言言小心翼翼探出腦袋。
雲端眼睛一撇，指著言言的方向再度激動起來：“哥！你看，我就說你的鳥有問題……哪有珍珠鳥吃肉啊！”
還沒說完，雲端便被自己女朋友賞了一胳膊肘，“吃飯安靜點。”
被當場抓包，言言的動作僵住了。
司景策把他推回去：“你不能吃這個。”
言言：qaq
不能吃就不能吃。
言言鬱悶地把自己碗裡的東西吃下去，轉眼又見他們吃著小菜配玫瑰清酒，在那邊閒聊。
濃鬱的玫瑰花香。
應該也很好喝吧？
小鳥探頭看了看眾人，他們似乎正在聊寶石tv年度之星的事情。
啵啵莓說：“我剛好有一些人脈，據說今年年度之星真的開始評選了，規則有很大變動，估計又得鬨騰一波。”
上次評選年度之星的時候，司景策才剛入行，並不太清楚當時的場景。
“你是不知道前幾年評選的時候，熱搜都要被寶石tv包月了，扯頭花的事情層出不窮。今天一個大瓜，明天又是一個大瓜。”
雲端嘖嘖搖頭：“反正今年我是要和我老婆死死抱團了，雖然說可能拿不到年度之星，但至少能讓自己的排名不那麼難看。”
他稍稍提醒了司景策一句：“我上次說的話雖然帶著些開玩笑的成分，但你真可以考慮考慮，給自己找個搭檔。”
兩個人湊在一起的熱度會更高，也會更有直播效果。
“沒有合適的。”司景策還是那句話：“也沒有興趣。”
他單打獨鬥習慣了，若是找一個不認識的人直播搭檔，恐怕會起到反效果。
“也彆愁這件事。”啵啵莓一邊開玩笑一邊看向言言：“你不是還有小鳥……言言！”
女孩子突然站起來。
“你彆喝那個！”
其他兩人都被吸引了視線。
小肥啾站在司景策的杯沿上，岔開了腳。
趁眾人不注意，言言半個腦袋都伸進了杯子中。
他被嚇得抬起頭，鮮紅的鳥嘴邊還沾著一滴玫瑰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