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女士一套精湛的搓鳥技術看得司景策歎為觀止，言言也直接淪陷在媽媽的揉揉搓搓當中。
“和小貓很像呢。”桂雅英捧著言言愛不釋手，“都喜歡彆人摸腦袋揉臉頰。”
她眼底難得帶著柔和笑意，任憑言言在自己的手心中撒嬌，搓夠了才把小鳥放到籠子裡。
“我聽說這種籠養鳥長大後不太會和主人親近，還需要耐心培養。這才幾天就這麼親人，看起來你也廢了很大的心思。”
司景策很沉默。
其實並沒有。
言言很聽話，很乖，乖到不像是普通小鳥，根本不用司景策費心。
桂雅英看向司景策，感受到了兒子的一絲心虛。
她馬上反應過來：“……你不會還沒像現在這樣搓過小鳥吧？”
氣氛異常沉默。
“這怎麼行呢？”桂雅英皺起眉譴責道：“拉近關係最好的方式就是適當地觸摸，給他揉揉腦袋梳梳毛，這樣言言會更喜歡你的。”
小鳥點頭：嗯嗯！
就是就是！
“小動物是很有靈性的，不能簡單將你們兩個的關係定義為主寵，他是你的弟弟，也是能夠陪伴你的家人，你那兩個哥哥雖然不是人，但同樣也對你很好啊。給言言同樣的付出，也會收獲同樣的回報。”
小鳥繼續狂點頭：沒錯沒錯！
司景策瞥了言言一眼：“知道了。”
留母親吃了一頓午飯，期間言言一直在媽媽身邊乖巧陪餐。桂雅英被哄得開心了，喂一粒玉米就摸一下鳥。
司景策坐在對麵看著這母慈子孝的畫麵，一聲不吭吃完所有飯菜。
準備離開時，桂女士忽然從包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荷包：“給言言的見麵禮。”
荷包比言言還大，一個長繩剛好可以掛在小鳥身上。
言言仰起脖子，桂雅英便順勢將繩子係好，一鬆手，小鳥被突如其來的重力拉扯，直接栽倒在荷包中。
司景策趕緊將言言扶起來，摸到荷包感受到裡麵不輕的分量：“媽，你在裡麵裝了什麼？”
“你讓言言看看。”
司景策聞言把荷包打開，看見裡頭躺著一條指甲蓋大小的金條。
司景策：……
言言的腦袋都探進荷包中，不一會兒，整隻鳥就鑽了進去，好奇地啄了啄這個金燦燦的東西。
很硬，不太好吃。
司景策戳了一下他：“不能吃，但能給你買很多很多吃的。”
言言瞪大眼睛：“啾啾？！”
真的嗎？謝謝媽媽！
“言言說謝謝。”他代為轉達了言言的意思，從荷包中掏出小鳥，將荷包放到言言身邊：“那我就幫他收起來了。”
桂女士樂不可支，順了順小鳥羽毛說：“言言乖，媽媽下次帶好吃的來看你。”
將桂雅英送走，司景策回到家中，言言不老實地在他手裡動來動去。
軟乎乎的小鳥羽毛蹭過掌心，司景策不自覺收攏了指尖。
“媽媽真好。”
司景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言言的聲音。
過好半天，言言又嘿嘿笑道：“主人也好。”
“東西我都清走了。”男人聽著小鳥傻笑，撩起眼皮，打量自己的房子。
以前貓爬架和小貓玩具將家裡擠得滿滿當當，如今清走之後空曠了不少，很適合小鳥自由自在地亂飛。
或許以後會添上新的小鳥玩具。
言言埋頭把金條叼出來，瞧了半天，悄悄往上一坐，藏在自己肚子底下。
司景策又戳戳他的小腮紅，示意他專心聽：“以後家裡隻會有你一隻小鳥。”
他把言言的話想了一晚上，突然發現，言言可能還糾結於自己當初說“會為他找一個合適的主人”的事情。
小鳥很害怕再次被轉手。
“不會把你賣出去。”
司景策盯著小鳥，“也不會把你隨便扔掉。”
“會養你一輩子。”
言言呆呆地坐在他的手心裡，看了司景策很久。
他的眼睛一點一點亮起來。
小鳥也會在有限的生命裡陪伴主人一輩子的！
……
買的寵物交流按鈕很快就送到家。
市麵上甚少有人去做鳥類的寵物交流按鈕，尤其是適合珍珠鳥的迷你型號更是難尋，司景策和商家掰扯了一段時間，才定製好一整套的按鈕。
剛好到了月底，司景策還有直播時長沒有補完，粉絲又催得急，整日吵著要看言言，他便將攝像頭架在言言的鳥窩旁邊，打開直播。
正在飯點，觀看人數增長的速度有些緩慢。
司景策調整好攝像頭，席地而坐：“今天拍個拆箱視頻，順便水一下時長。”
粉絲早已經習慣了他不定時開播，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反嗆——
【你還真好意思說。】
【我要跟平台舉報，這裡有人明目張膽偷懶！】
“又沒說一定要播遊戲。”司景策看了彈幕後說道：“最近遊戲打太多了，勞逸結合，休息一下。”
他拿著鑰匙劃破快遞盒上的透明膠帶，身邊還擺著幾包零食，邊安裝按鈕邊吃。
剛睡醒的言言聽見零食袋“簌簌”的響聲，立馬從旁邊冒出一個頭來。
居然有薯片！
【啊啊啊啊鳥鳥！好久不見！】
【快站近點讓姨姨看看，言言好像又更可愛了】
言言左看右看，見司景策在忙，跑上去緊緊貼住鏡頭，滿足衣食父母的願望。
珍珠鳥擋住了所有鏡頭，隻能依稀看見身上的羽毛和他雪白且圓滾滾的肚子，好像整個人都紮進了鳥羽當中。
【毛毛……好多青草味的小鳥毛毛（流口水）】
【嗚啊啊啊好想摸一摸，可是養不起貓養不起鳥，隻能摸摸我的寵物石頭解饞了qaq。】
【……好近，言言真的好配合鴨，好乖好可愛噢。】
嘿嘿……言言看見飄過的彈幕，高興地啾了一聲。
小鳥的聲音吸引司景策的注意。
言言已經擋住了所有鏡頭，於是他伸出手把鳥挪後了一點。
言言繼續跑前去。
司景策不死心，再度把他挪後。
小鳥安分了一會兒，在司景策以為他已經放棄之時，言言趁他不注意，蹦蹦跳跳靠近鏡頭。
見製不住他了，司景策直接上老辦法，把言言塞進毛巾裡，讓他好一會兒才能從裡麵溜出來。
小鳥不再搗亂，他終於有時間介紹自己手裡的東西：“這是給言言買的交流器。”
按鈕為言言量身定製，珍珠鳥本身就小，這按鈕顯得更加袖珍。
他一個一個擺在言言跟前，上麵已經貼好了標識。
言言努力從毛巾裡解脫，歪著頭打量按鈕，默默伸出爪子，踩在了“餓”上麵。
沒反應。
他仰頭衝司景策大叫，司景策拿著說明書解釋：“要往裡麵錄製聲音才可以用。”
他搜索了一下寵物初學的常用詞彙，點開錄音按鈕，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道：“哥哥。”
彈幕飄過一大片——
【好的，弟弟。】
【嗯嗯，聽到了弟弟。】
被占便宜的司景策：……
言言迅速試用，“哢噠”踩在上麵。
司景策的聲音傳出，略微有些雜音，顯得失真。
“哥哥。”
言言眼睛一亮：“啾啾！”
再伸出爪子按下。
按鈕：“哥哥。”
言言：“啾啾！”
“哥哥。”
“啾啾！”
司景策實在好奇他現在說什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鳥背。
言言被嚇得一激靈，不厭其煩繼續按下按鈕。
“哥哥。”
小男生軟軟的聲音也隨之在司景策腦海中響起——
『哥哥！』
司景策愣怔片刻，若無其事地錄製其他語音，當什麼也沒聽見。
粉絲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不對勁。
【？啊啊啊哥你怎麼耳朵突然那麼紅。】
錄製完幾個常用詞彙，司景策掏出一袋鳥食出來。
“去按。”司景策指了指地上幾個按鈕，“按出‘吃飯’，我就給你吃。”
言言：……
有你這麼訓鳥的嗎？？！！
屏幕前的粉絲隻見珍珠鳥居然和人一樣重重歎一口氣，無奈地上前按下幾個按鈕。
“哥哥、我要、吃飯。”
司景策直接把鳥糧都給他：“很棒，這麼快就學會了，自己玩去吧。”
【？？？】
【不是？？這麼輕鬆？想當初教貓主子喊媽媽都教了半個月。】
【言言是被前主人訓練過嗎？還是珍珠鳥都是這麼靈性。】
【……我作證，珍珠鳥不這樣，我家的珍珠鳥隻會叫一整天。】
司景策莫名其妙得意起來：“前主人沒教，是言言聰明。”
小珍珠鳥再度按下一個按鈕：“沒錯。”
【我去！！】
【嗚啊啊啊他居然能聽得懂人類說話！】
【你怎麼現在才給孩子用上交流器，妨礙孩子學說人話了知道嗎！】
言言看到彈幕：“啾！”
按鈕：“就是！”
【啊？】
【他突然按“就是”什麼意思，鳥鳥該不會能看得懂人類文字吧？】
他踩在了“能”上。
這下彈幕完全瘋了！
世界上從不缺什麼高智商小動物，尤其是犬類中的邊牧，是大眾所熟知的高智商狗狗，訓練得好甚至會做數學題。
就算是認字，通過不斷訓練，也隻能認識簡單的漢字，像言言這種能看彈幕的小動物簡直罕見。
而且，這還隻是一隻小小的珍珠鳥。
【不會身上吊著線被操縱了吧？】
言言皺眉：“啾啾！”
按鈕:“沒有。”
【靠！！剛才我還半信半疑，現在真的不得不信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冷知識，小鳥不傻，被吊著線他會不舒服，會掙紮。】
【不是啊，所以到現在誰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言言為什麼能認字啊。】
【外星人改造小鳥基因，還是動物成精……這麼下去言言哪天變成人我都覺得不奇怪……】
司景策覺得自己再不阻止，言言可能就要被抓去做研究了……
“剛才開玩笑的啊。”他欲蓋彌彰道：“這幾天訓練過言言，所以他會認字。”
【我勒個豆小鳥大王，求訓鳥教程……】
司景策：……
他現在也編不出什麼訓鳥教程來。
一段急促的按鈕聲解救司景策——“零食零食零食零食零食！”
轉頭一看，言言站在“零食”的按鈕上起伏，身上的羽毛也跟著飄動，並且按得越來越急促。
司景策早就準備好小鳥零食，拿出來喂到言言嘴邊。
誰知言言輕輕啄了他一口，司景策略收回手，小雞立馬往他開封的薯片那而去，一頭紮了進去。
上次勉勉強強吃到一小口，後麵不斷回味薯片的滋味，可惜後麵再也沒能吃上。
想吃。
薯片真的好好吃！！
這次抓準機會，言言直接一個猛衝，咬住了其中一塊薯片。
“言言！”
司景策趕緊把小鳥拖出來，還順帶捎出一塊比鳥身體還大的薯片。
他一個鳥口奪食，還是被言言咬下一點，吞入腹中。
司景策：…………
他將零食掃開，放得遠遠的，擰著眉訓鳥：“你不可以吃人類零食，會生病的。”
言言按按鈕：“想、吃。”
司景策：“不可以。”
“哥哥、我、想、吃。”
司景策冷血無情：“叫哥哥也沒用。”
言言不服氣地“啾啾啾”直叫，繼續去踩按鈕——
“求你了，哥哥。”
司景策一下就消氣了。
什麼怒火在聽見那個“求你了”後都消下去，薯片本來就味道重，聞著誘人，但是油鹽重，小雞吃了會掉毛。
這是原則，不能輕易讓步。
他無奈地捧起言言，試圖和聒噪不停的言言講道理。
誰知剛碰到小鳥，就聽見了言言最真實的心聲。
『小氣鬼哥哥，不給吃就不給吃，反正我今天已經吃到了，略略略。』
司景策目光一滯。
……草，居然還會口是心非了。
小壞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