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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患病的寂靜列車 E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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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然稀薄的燈光從頭頂落下, 在如油畫一般的舊棕色車廂過道內, 氤氳著慘淡微弱的光粒與觸角。

突然響起的詭異敲門聲中,整條車廂過道都陷入了一片麻木的死寂之中。

一陣陣腥臭的風如令人作嘔的爬行動物,在過道內滑膩地穿行, 跟隨著那道敲門聲滑過一扇扇包廂門。

黎漸川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被這陣風激了起來。

他的感知裡一無所獲, 整條過道除了他和寧準以及莉莉三人, 再沒有其他存在。

但這道敲門聲卻偏偏就響在眼前, 一步一步,越靠越近,就好像真的有一位看不見的陌生人行走在過道內, 正禮貌而耐心地敲著門,邀請一位位乘客, 共享午夜的美食。

不過, 似乎並不是所有乘客都擁有享用夜宵的資格。

敲門聲隻震動了三扇包廂門, 分彆是10號包廂、9號包廂和5號包廂。一行行血字也先後在門上緩慢凝結。

黎漸川和寧準的位置是在4號包廂門前,在5號包廂門板震動時,兩人都沒有妄動,而是不約而同觀察著半臂之遙的5號包廂門。

咚咚的沉悶敲擊聲近在咫尺, 滲著某種毛骨悚然的節奏感。腥臭的氣味更濃, 幾乎將呼吸起伏著胸腔侵蝕腐爛。

那種奇異的黏膩感越來越重, 令黎漸川莫名地覺得這條空蕩的過道內莫名有些擁擠。

突然,寧準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黎漸川的小臂。

黎漸川低頭,就看見寧準抬起手指,指了指對麵門板的某個位置。

黎漸川在寧準指的位置處多看了兩眼, 發現對麵的包廂門被敲擊時震響的位置有些奇怪。

那微不可察輕輕震動的位置不在門板上方,而是在下方。剛才離得遠看不清,但此刻距離極近,黎漸川很輕易就可以捕捉到門板震動的細微差距。

如果是正常的成年人敲門,一般都會抬起手,敲擊位置大多與頭部平行,處於門板較高的上方。而受力點的門板震動幅度也相對稍大一些。

但對麵的門板卻是下方在輕顫。

就像敲門的人不是站立著,而是正趴在地上,一下一下伸著手敲擊著包廂門。

黎漸川腦海內的這個判斷剛剛形成,耳邊就突然聽到滋滋的細響。

他心頭一緊,立刻尋聲看過去,就看到第一扇被敲響的10號包廂門上血字已經徹底凝成,還未乾涸般正緩緩向下淌著細長的血線。

鮮血順著門板滑下,在觸碰到地板時滋滋地變成了一條條血紅色的蠕蟲。

小拇指大小的蠕蟲身軀抱團虯結,落地的瞬間就四散開來,如聞到腥味般,瘋狂朝包廂門緊閉的門縫鑽去。

但沒等它們真正鑽進門裡,10號包廂的門就像是早有預料一樣,砰地一聲打開了。

隨著包廂門的打開,擠在門縫邊緣的一團團血紅蠕蟲像是突然被點燃的煙花般齊齊炸開,大片腥臭黏膩的血水毫無征兆地撲落在費雯麗的睡裙上。

“血、血——!”

費雯麗呼吸一窒,嗓子裡發出斷裂而細弱的尖叫。

她下意識就要縮回包廂內躲避,但卻也隻是後退了半步,就驀然一抬眼,看到了對麵9號包廂門上的血字。

那道血字下蠕蟲湧動,發出滋滋的聲響,拚命朝著門內擠去。

費雯麗臉色一白,被劉海遮著的怯怯的眼中陡然出現了一絲古怪的瘋狂。

她突然抄起一把黑色的大傘,衝到過道內,遠遠隔著那些蠕蟲,砰砰砰地用傘砸對麵的包廂門,同時大喊:“傑克遜!傑克遜!打開門!打開門出來!”

9號包廂的門被砸得震天響,整條過道的車廂壁都在顫動。

而過道內的敲門聲在費雯麗開門的瞬間就已經消失了。

被砸的包廂門紋絲不動,裡頭的傑克遜似乎醒了,還帶著濃濃困倦的聲音憤怒地傳出來:“你在發什麼瘋,費雯麗!現在是半夜!”

一陣稀裡嘩啦的動靜,傑克遜像是掀翻了很多東西。

下一秒,他的怒火突然轉變成了驚恐:“天、天哪!這是什麼!這些是什麼東西!滾開……全部滾開!不要過來!上帝……”

費雯麗大叫:“傑克遜!”

包廂門被從裡頭咣地撞了一下,然後被霍然拉開。

傑克遜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張英氣的麵孔全部塞滿了惡心與恐懼。

他的兩條腿都被血紅的蠕蟲爬滿了,它們像是食肉的蛆蟲一般朝他的血肉裡鑽,疼痛如百蟻噬咬。

他痛苦地衝出門,撞在過道的車廂壁上。

“救我!救我……”傑克遜神情有些恍惚。

黎漸川皺眉,想要邁出的腳步一頓。

他忽然注意到,就在傑克遜衝出包廂門,出現在過道內時,爬滿他雙腿的大片蠕蟲就已經像是融化了一般,慢慢變成了一道道血痕,再無蹤影。

“冷靜點,傑克遜!”

費雯麗一把扶住傑克遜,抖著手用力抱住了他的腦袋,“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那些蟲子已經不見了。”

費雯麗似乎愛慕傑克遜。

但黎漸川還記得,傑克遜和那位死去的女同學詹妮關係不一般。

就在這時,被敲響的最後一扇包廂門也打開了,伍德高壯的身軀出現在5號包廂的門口。

他似乎沒看到門口蠕蟲炸開的鮮血,而是一臉詫異地看向門口的黎漸川和寧準,旋即像是想到什麼,臉色黑沉,譏諷罵道:“嘿,我說是誰在搞鬼!敲門、惡作劇!真有意思,兩位先生!”

黎漸川沒有理會伍德。

在敲門聲消失後,那股腥臭的風也停止了,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過道,然後和寧準對視一眼,朝費雯麗走去。

伍德卻像是被激怒了一樣,用力甩開包廂門:“沒有聽見我說話嗎,你們兩個臭小子——”

寧準走在黎漸川身後,腳步一頓,微偏過頭看向伍德,漆黑的眼沉著幽冷深邃的光。

他的視線快速掃了伍德一眼,打斷了伍德的聲音:“你的綁帶皮靴穿得非常整齊,你沒有入睡。那在聽到第一聲敲門聲時,你為什麼沒有立刻打開門?你是在猶豫什麼,還是在做什麼……藏什麼?”

伍德高大的影子晃了晃,像一片陰翳的雲落在過道地板上。

他的影子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脖子。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洛文先生。嘿,我可不是那些好脾氣的軟蛋!”

寧準收回目光,像是什麼都沒有說過一樣輕巧地轉口道:“敲門聲不是任何人的惡作劇,伍德先生。我誠懇地建議你看一看你的包廂門,上麵的文字或許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伍德懷疑地瞪了他一眼,卻沒再說什麼,而是轉頭拉回自己包廂門,去看上麵的血字。

幾米之外,黎漸川已經粗略檢查完了傑克遜腿部的傷。

密密麻麻的腐爛小洞遍布血肉,將傑克遜的兩條腿咬得如同馬蜂窩一般。光看痕跡和傷口,確實和蛆蟲吞咬屍體相差不大。

痛感似乎已經消失了,傑克遜沒有再大叫,隻是神情空白,不斷地抽搐著,吸著涼氣,兩條腿也顫抖得非常厲害,就像上麵還爬滿蠕蟲一樣。

黎漸川一碰,傑克遜就像發病的精神病人一樣被驚得尖叫,如果不是費雯麗死死抱住了他的腦袋,他一定會像條被宰殺的魚那樣不管不顧地跳起來。

蠕蟲鑽入9號包廂門的時間最多也沒有超過十秒,這麼短的時間內,傑克遜的傷口這麼多,精神狀態如此崩潰,似乎有些奇怪。

即便是再怕蟲子的人,也不會在幾秒內被摧殘成這樣。

“沒有傷到骨頭。”

黎漸川收回手,隨意擦了擦,“如果能忍受疼痛,行動不會受影響。”

說著,他又看了緊緊抱著傑克遜的費雯麗一眼。

費雯麗怯弱地垂下頭:“謝、謝謝您,伯利克先生。”

黎漸川腦海內回憶著費雯麗這兩天來的種種細節動作,和剛才衝出包廂的行為,探究的視線不加掩飾地落在費雯麗臉上:“你可能知道些什麼,費雯麗。我沒有多餘的問題。我隻想知道今晚能否擁有一頓完美的夜宵。”

那條睡裙包裹的瘦削脊背陡然僵直,隱隱透出冷酷的鋒利。

費雯麗的胸口重重起伏了幾下,一雙眼睛從散亂的發絲間抬起來,突然看向一扇緊閉的包廂門。

“我不知道。”

她輕輕地說,“但我記得,卡蘿夫人需要出現在夜宵的餐桌上。”

說著,費雯麗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眼瞪大,猛地鬆手,放開了還在抽搐的傑克遜。

她幾步衝到卡蘿夫人和馬庫斯的7號包廂前,砰砰敲門。

黎漸川眉心一跳,但沒有阻止費雯麗。

費雯麗敲了幾下,裡麵就傳來了卡蘿夫人緊張戒備的聲音:“是誰?”

這語氣和詢問的話語,讓黎漸川立即想起來到這局遊戲的第一個晚上。同樣的詭異敲門聲,同樣的回應。那天晚上懷著同樣的警惕,第一個回應了敲門聲的,就是卡蘿夫人。

比起費雯麗粗暴的敲門動作,她的聲音卻是相當低緩柔弱:“卡蘿夫人,我是10號包廂的費雯麗。今晚是平安夜,慷慨的勞倫先生邀請大家一起享用豐盛的夜宵,夫人也一起來吧。”

勞倫邀請的夜宵?

黎漸川眉梢微挑,看了眼寧準,寧準的眼中流露出帶著恍然之色的興味。

一個剛剛死去的玩家,是不可能複活回來為夜宵買單的。

“不需要。”

門內的卡蘿夫人稍去幾分警惕,麵對外麵柔弱怯懦的女孩溫和了聲音,低聲道:“費雯麗小姐,我還要照顧馬庫斯,不需要去過平安夜了。”

費雯麗卻沒有放棄,而是柔柔道:“馬庫斯應該已經睡了吧?他是個乖孩子。有關馬庫斯的病症,史密斯老師還有一些辦法,希望與您交流。我知道您不願意讓馬庫斯了解這些,現在馬庫斯睡著了。”

裡麵沉默了。

大約過了十幾秒,7號包廂的門被輕輕拉開一道窄窄的縫隙。

卡蘿夫人裹著一件厚重的大衣從縫隙裡擠出矮胖的身軀,遲疑著看向費雯麗:“費雯麗小姐,夜宵我並不想去,但是史密斯先生介紹的那位醫生……”

費雯麗不等她說完,就親近地伸出手挽住了卡蘿夫人的胳膊。

她像是要攙扶卡蘿夫人一樣,手臂從卡蘿夫人的肩膀滑過。

這一瞬間,卡蘿夫人口中的話音突兀地斷了一下。

她似乎有些晃神。

費雯麗挽著她的胳膊將她拖著,緩緩帶離包廂門口,嘴裡柔和道:“平安夜的慶祝要開始了,卡蘿夫人。”

兩人擦著寧準和黎漸川的肩膀走過。

隱約間,黎漸川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味。

卡蘿夫人聽到費雯麗的話,像是完全忘記了之前未完的有關醫生的問題,轉而接下了費雯麗口中關於平安夜和夜宵的話題:“哦,是嗎?平安夜的慶祝,那實在是太好了。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說著,她的臉上嘴角大大地彎起,在慘淡而昏黃的光線裡,露出了一個僵硬而詭異的笑。

費雯麗卻恍若未覺,低著頭徑直拖著卡蘿夫人走向餐車。

黎漸川看了眼9號包廂上的血字,把傑克遜拎了起來,和寧準一起跟在費雯麗兩人身後,也朝餐車的方向走去。

車廂門處的莉莉已經不見了,隱約是走在費雯麗和卡蘿夫人的前頭,身影纖細僵硬。

黎漸川雙腳踏上車廂連接處,身後一等車廂過道內的燈突然全滅了,黑暗如潮湧來。他回頭看了眼,伍德走在他身後,咧開嘴對他笑了笑。

與此同時,前方遠一點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咣咣的聲響。

隔著門板,像是刀刃剁碎骨頭的聲音。請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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