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hello?”
“空你幾哇~~”
“boniour——”
沈瑾清又試探性地喊了幾句,當然是沒有人回應的,但通過回音,她大概知道了這地方很空曠,且遠比她想象中的大。
可惜啊,她沒有劉喪那耳朵,不然也不用這種傻辦法了。
沈瑾清一邊往前麵扔石子,一邊歎了口氣,繼續把手電叼在了嘴裡。
視線被遮擋,沈瑾清走得很小心,一手握刀,一手投石,約莫走了一二百米,逐漸聽到前麵有水聲。
沈瑾清訝異了一瞬,隨即反應了過來,上麵那河道裡流的是活水,說明這裡有地下水脈,這裡麵有地下河也不稀奇了。
沈瑾清更加緩慢地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直到聽見了石子擲進水裡的聲音,她伏低身子,仔細地盯著地麵,以免一腳栽進水裡。
就這樣又前行了三四米,她終於看見了那條地下河。
但是……
“咚、咚、咚!”
沈瑾清有些無語地敲了敲突兀地出現在岸邊的烏木船,嘴角抽了抽。
不是吧,待遇這麼好……這還給過河道具呢?
船很小,看起來隻能載一兩個人的樣子,沈瑾清正在思索這是不是對方使的什麼詐時,就見那木船像是等急了似的,不停地在水中搖晃著,濺起的水花險些淋了沈瑾清一臉。
沈瑾清微微挑眉,閃身躲過水花,眼中閃過幾分興味,也不糾結了,直接一個跨步上了船。
反正這也是人家大本營了,真要有什麼詐,她躲也躲不掉,她現在對這船的興趣倒是更大一些。
沈瑾清坐進船裡,半天也不見這船動彈,有些不滿地拿刀在船板上敲了幾下,口中念叨著,
“不是吧,不會讓我自己劃船吧?你不是自己會動嘛。”
船依舊是紋絲不動。
沈瑾清直接將黑金短刀拔了出來,一刀紮進了邊上的船板中,堅硬的烏木瞬間被穿透,身下的船顫動了一下,依舊是沒有動。
喲~硬氣啊。
沈瑾清欣賞地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從身上摸出了三枚銅錢,將其中一枚放在了船頭上。
木船晃動地更厲害了,似乎是有些興奮,沈瑾清又放了一枚,船開始緩緩移動了起來,但速度堪稱龜速。
沈瑾清嘴角一抽,將最後一枚也放上,木船瞬間躥出去了一大段距離。
真是世風日下……跟誰學的這是?都什麼價值取向啊!
沈瑾清心裡吐槽了一句,隨即躺倒在船艙裡,胳膊墊在腦後,開始盤算起目前的形勢。
腦子裡的聲音比在上麵時消停了不少,顯然是目的達成,成功地將她孤身引了進來。
沈瑾清不了解對方的目的,但可以確定的是,肯定不是為了殺掉她。
不然何必要這麼麻煩?能隔空操控沈瑾清的身體,在她腦子裡安裝乾擾器,沒道理殺不了她。
對於沈瑾清而言,不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就不算是什麼大事。
她現在的目的就是跟魯神對峙,最好能摸清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對她後麵的行動很重要。
距離子時還有幾十分鐘,她必須在這段時間內跟那什麼魯神碰上頭,畢竟是花了大價錢跟地府借的人……借的鬼,不能浪費了。
這麼想著,沈瑾清從船艙中坐了起來,目光四下掃了一圈,依舊是黑霧彌漫,半點不透光。
她趴在船邊往水裡看,從上船到現在這船槳動都沒動一下,這船卻能夠自己動,這水裡保不齊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沈瑾清舉著手電探頭一看,當即笑了出來。
船劃動帶起的微瀾攪動著水麵,隔著一層黑霧,沈瑾清隱約看到了水中倒映著的穹頂。
一整塊的石壁被密密麻麻地雕上了各種神怪,一個巨大的蛇尾纏繞在其中。
從蛇尾的間隙中擠出一張張怪誕詭異的麵龐,偌大的穹頂上有著數萬雙眼睛,此刻隔著水麵,齊齊望向沈瑾清,眼中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
人身蛇尾……這是魯神?那這些應該就是魯神和它的侍神了。
沈瑾清挑眉,雖然此刻是她在俯視這水麵,但這些家夥的眼神,就像是在俯瞰一個螻蟻,讓人十分不適。
萬神垂照,如俎待羔。
沈瑾清嗤笑一聲,朝水中的倒影挑釁地眨了眨眼,成功地將對方激怒,見到那些家夥眼中帶著被冒犯的不滿和怒火,沈瑾清笑得格外地燦爛,甚至刻意貼近水麵,試圖繼續挑釁他們。
“嘩啦!”
從未動過的船槳此刻突然動了起來,一下子砸進了水中,漾起層層波瀾,將水中的倒影攪散。
水滴濺在了沈瑾清的臉上,帶著幾分冰涼,她輕輕將臉上的水跡拭去,抬頭望去,頂上仍是濃重的霧氣,看不到半點穹頂,剛才水中的影子仿佛是一場虛妄。
沈瑾清伸手一把握住船槳,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怎麼,演都不演了?”
雖然這船槳剛才及時阻止了她,但就貼近水麵那一瞬間,沈瑾清已經看清了水下的黑影……這船不是什麼神奇的東西,能動不過是因為水下有東西,有意思的是這個槳……
可以啊,還知道藏拙。
這船槳在她手中服服帖帖地不敢亂動,沈瑾清反倒更加感興趣了。
這麼有靈性的物件還真是少有了,看它這樣子,也不像是走歪門的,不然也不會貪圖她的銅錢了。
沈瑾清不是沒見過一些邪教的法器,那些東西甚至不能用邪惡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挑戰人類生理極限。
她記得謝雨臣那兒好像有對瓷娃娃,也算是個邪門的法器,兩個娃娃隻要麵對麵放在一起,就會成片成片地死人。
哀鴻遍野尚且還有活口,這死口娃娃可不會留活口,那是真正的寸草不留。
當然,這已經算是比較常規的了,這個世上多的是比那要惡毒的法器,有的光是製作的過程就不知獻祭了多少條人命。
相比之下,沈瑾清手中這個簡直算是一朵純白的茉莉花……可惜啊,彆人家穿越不說有什麼係統,那至少也有個特異功能,隻有她,連個隨身空間也沒有,孑然一身。
有道是賊不走空,也就是沒有空間,不然她高低得連船帶槳把這東西順走……
沈瑾清拿起手中的槳往船底砸了兩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我說,下麵的朋友,拿我當傻子遛呢?半個小時了,還沒到地方,你在這兒玩漂流呢?”
等了半天,眼見著下麵那些家夥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沈瑾清被氣笑了,索性盤腿坐下,將船槳橫在膝上,手指輕點水麵,潤濕已經乾涸的血跡,隨手在船底畫了個怪異的符號。
沈瑾清打了個響指,悠哉悠哉地剛躺下,船下瞬間傳來了一陣淒厲的慘叫,把她嚇得一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不是……蛇會慘叫?
沈瑾清回想著她學過的生物知識,對自己理科生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本來聽到這聲音沈瑾清還想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下一瞬,身下的船一個急轉彎,險些把她摔了出去,整條船像是離弦的箭一般竄出去。
沈瑾清咬牙切齒,丫的,之前還真是往反方向跑呢?
效率提上來了果然不一樣,不到五分鐘船就靠了岸。
沈瑾清輕輕一躍,跳到了岸上,有些不舍地回望著這艘船,緩緩將手中的船槳放了回去。
這船和槳是一套的,她帶不走船,光帶著個槳也沒什麼意思。
“也許我們前世有緣但今生無分……”
沈瑾清嗓音微啞,眼中是無儘的哀傷。
被沈瑾清死死抓在手裡的船槳:……
狗屁的有緣!誰跟你有緣了?!
就在將船槳放回船上的一瞬間,沈瑾清另一隻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船頭那三枚銅錢搶了回來,然後二話不說就跑開。
開玩笑,遛她玩還想要錢?
直到沈瑾清跑開,被她放回去的船槳似乎才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這時候已經連沈瑾清的影子都望不見了。
費了半天勁但什麼也沒撈著,甚至還得了沈瑾清一頓教訓的一船家夥什:……
冊那,坐船不給錢,儂麵孔要伐?!!
……
此時走進黑霧中的沈瑾清還不知道那些家夥是怎麼腹誹她的,隻是看著眼前巨大的神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裡是黑霧中的唯一淨土,沈瑾清眼睛不自覺地死盯著神像,心跳倏地加快,眼前開始出現一片血紅……
“異世之人?”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她耳畔響起,沈瑾清用力在舌尖一咬,回過神來。
明白自己是被眼前這東西引入了迷障,沈瑾清冷笑了一聲。
她是異世之人怎麼了?這家夥也不見得是原住民啊,不就是比她來得早了點嘛。
“怎麼了,有意見?有得聊就聊,沒得聊你就撕票!”
沈瑾清一副混不吝的樣子,手指在身後默默掐算著。
她花了那麼大價錢,地府可千萬得給點力……至少你丫的彆遲到啊!
“……”
被沈瑾清呲了一頓的魯神明顯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這到底是誰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