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折風趕到醫院時,老太太還在昏迷中。
傭人一問三不知,什麼也不敢說。
黎濃也在場,他把她帶到後樓梯,詢問情況。
“你真的想知道?”她這麼說,“可是我不想告訴你。”
話音剛落,男人突然對她吼:“告訴我!”
吼完,他又立馬放低了姿態,握住她的手:“對不起,黎濃,我不是凶你,”他失控了,有一股洶湧的情緒在腦子裡橫衝直撞,因為他預感到這事跟她有關係,“我隻是想解決問題。”
黎濃把手抽走:“你現在沒辦法解決任何問題,”她退開一步,手抓住門把手,“想知道的話就去問你家老太太。”
說完,她擰動門把手——
楊折風抓住她,把她拽進了懷裡,用力抱住:“你要去哪裡?”
黎濃不掙紮,冷冷道:“你不是輸了嗎?”
“彆走,”他從未這麼害怕過,聲音在顫抖,“你走了,島島怎麼辦?我怎麼辦?”
黎濃感覺心臟在收緊,她不喜歡這種感覺,用力推開了他:“你彆逼我。”
楊折風一臉痛苦,手伸過去想抓住她,但她躲開了,他便直接將她逼到角落裡,低頭吻住她。
活了快三十年,他終於在她這裡嘗到了什麼是愛情,也嘗到了什麼是痛不欲生。
黎濃咬了他的唇,濃重的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著,他卻還不鬆嘴。
黎濃最後閉上了眼睛,任由他索取。
反正是最後一次。
等他親夠了,他也沒有退開,兩個人額頭抵著額頭在喘氣。
“不要走,”他求她,“黎濃,我愛你。”
有些話她本來不想說,但不說的話,他會一直纏著她不放。
“你先放開,我告訴你。”
他隻是微微退了半步,雙手依舊撐在她兩側,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黎濃抬起頭,看著他的臉:“我本來不是孤兒,”這件事每次提起,她眼裡就隻有恨,“是你家老太太害死了我母親,我才變成孤兒的。”
楊折風滿臉疑惑:“什麼意思?”他皺起眉頭,“黎濃,你是為了離開我才編這種理由的嗎?你不要開玩笑。”
黎濃用表情告訴他,她沒在開玩笑:“我相信這件事除了她,還有其他人知道,你可以問問楊漢铖啊。”
他眼底慢慢生出驚恐慌亂的情緒:“你接近我是為了複仇?”
“不是,”她看著他的眼睛,絲毫不心軟,“這件事我是一個月前才知道的,你家老太太好像很自信,害死了人卻還把'證據'留在房間裡,我挺佩服你們楊家人的。”
一個月前,也就是林刃開始正式跟他作對的時候。
楊折風怔愣住,膝蓋卻發軟,跪了下去,但他的一雙手還把她圈在角落。
黎濃蹲下,摸了摸他發白的臉,低聲道:“楊折風,你對我很好,但是,你錯就錯在是楊家人。”
“黎濃,”他抓住她的手,“島島怎麼辦?”既然他留不住她,那就用孩子綁住她,不管怎麼樣,他要先把人留住。
黎濃往前湊近,親了親他的眼睛,溫柔而殘忍得說道:“島島是我從孤兒院抱來的,不是我生的,我隻是想幫你穩住繼承人的位置。”
楊折風徹底愣了。
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斷了,他連握住她的手的力氣也沒了。
黎濃走出後樓梯口,告知了傭人楊折風的所在地,便離開了。
日落時分,築風小樓開門。
林刃今晚又包場,為了慶祝他贏了。
黎濃在逐浪網咖睡覺,手機一直響,直到沒電了才安靜下來。
顧岸之收到周霽月的電話就來了,提著兩大袋食材,說今晚吃火鍋。
“神經病啊?這天氣吃火鍋。”周霽月罵罵咧咧得打開袋子。
“開空調不就行了。”
顧岸之轉身進了裡屋,看到黎濃還在睡覺,他沒打擾,就坐在床邊看。
半小時左右,黎濃醒了,她一身汗,迷迷糊糊得看了他一眼後爬起來,鞋子也沒穿,徑直進了洗手間,把門一關。
洗好澡出來,剛好可以吃火鍋了。
顧岸之把空調開到最低。
吃東西的時候誰也沒提楊家人的事,直到顧岸之喝多了幾罐啤酒,開始撒嬌:“你彆再回去了,黎黎,我們離開這裡,像以前那樣,出去度假吧,好不好?”
他勾著她的手指:“你好久沒陪我出去玩了。”
黎濃吃火鍋容易犯困,明明才剛睡醒,加上酒精刺激,她腦子也是暈暈的:“好。”她用另一隻手去拍周霽月的肩膀,“我們一起去。”
周霽月沒喝多少,清醒著呢:“你明天醒了再說。”
沒到天亮,黎濃就醒了,她白天睡太多。
看著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陽,她打開手機,撥通了楊折風的號碼。
他的聲音很沙啞:“我在網咖門口。”怕她跑更遠,他一直克製住自己不上去找她。
幸好,她終於打電話來了。
黎濃回:“我下來。”
他應該是一夜未眠,臉上冒出了胡渣,眼下有青灰,眼神空洞無光。
黎濃坐進去後把車門關上,眼睛看著前方,不看他:“我想問一下你打算怎麼處置島島,你不要的話就還給我。”
身旁的男人沒有聲音,但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就黏在她臉上。
車窗外的光在慢慢變亮,黎濃突然想離開這座城市了。她扭頭看他:“說話。”
楊折風問:“那我呢?你還要我嗎?”
黎濃微微蹙眉:“我們之間隔著血親仇恨,你覺得我能要你?”她不想待下去,“算了,島島你養著吧,好好對他,他——”
她話沒說完,他突然用力抱住了她。
“黎濃,”楊折風不想失去她,可他也沒有資格要她,“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跟你在一起?要我把楊家給你嗎?”
黎濃推開他,與他對視:“不需要給我,你們蘇城楊家本就不應該存在。”
楊折風愣了愣,問:“那我讓楊家消失呢?”
黎濃:“……”
“黎濃,”他抓來她的手,放在唇上親了一下,緊緊握住,“你要怎樣的結果,你告訴我。”
黎濃從未想過他會問出這種問題,難道他就這麼愛她嗎?
“我要,你就給嗎?”
他沒有一絲猶豫:“給。”
殺人理應償命,可是那個女人已經那麼老了,現在讓她死,也不過是給她個痛快,而且黎濃根本不相信楊折風能下那個狠手。
“好,”她反抓他的手,把他拉近,“那你把楊家給林刃。”
楊折風眼睫顫抖:“然後呢?你就要我了嗎?”
黎濃放開他的手:“你做到再說。”
八點整,周霽月跟顧岸之都醒了,兩人來到房間一看,發現黎濃在收拾行李。
她說要出國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