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朝回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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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山辭回到家時,虞瀾意午睡已經醒過來。他便把綠豆湯提在桌子上放著,緩聲道:“在外邊買的綠豆湯,還溫著,可以喝著消消暑氣。”

虞瀾意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鄭山辭,不語。他拿著木勺子懶懶的喝了一口,味道稀疏平常,勝在來的正是時候,虞瀾意是覺著有些熱。

午覺一睡,醒過來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虞瀾意捂著唇角打了一個哈欠,神色散漫。

“你認識安信侯府的哥兒麼?”鄭山辭坐下來問道。

虞瀾意的慵懶勁兒瞬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心裡嘀咕,鄭山辭問安哥兒做甚,他們一點交集也沒有,怎麼偏偏問起他來了。

“我自然認識,你問他做什麼?”虞瀾意用懷疑的目光看鄭山辭。

“我剛才回來時偶然聽見一則話。說是有人想攀侯府的高枝,設計想要玷汙安信侯府哥兒的清白,我便說給你聽,想你給人提一個醒,免得讓小人得逞。”鄭山辭將此事和盤托出。

虞瀾意放在椅子上的手驟然一緊,他冷笑一聲:“真是什麼人都有,良心都被狗吃了。這樣的法子也想得出來,侯府戒備森嚴,安哥兒出行有侍從在側,這樣也要打他的主意,更何況他已經有未婚夫了。”

他低頭,神色難辨。想到鄭山辭就是借此機會跟他在一起,可仔細想想,鄭山辭也不算是設計了他。是丫鬟把鄭山辭扶了進來,兩個人陰差陽錯在一起了。

不然虞瀾意才不會讓人近身。

“我知道了,我讓人給他送信提醒一二。”虞瀾意說著就起身回臥室寫了一封信遞給金雲,讓他送過去。

金雲是他的貼身侍從,打小就在一起,安哥兒見了是金雲便知道這信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送的。

“把信送出去吧。”

“是,少爺。”

虞瀾意正要出去,鄭山辭從走廊回到了屋子裡。

他看見虞瀾意有些驚奇,還是禮貌的點點頭,然後脫下了外袍,既然虞瀾意已經睡醒了,那該他睡了,他昨晚沒睡好,現在想一個人獨占這張大床。

昨晚睡覺就跟一條死魚一樣,動都不敢動一下。現在躺下去就能變成鹹魚了。

“我先小睡一會兒。”鄭山辭解釋道。

然後他站在門口,虞瀾意不知怎麼就站在了門外,鄭山辭啪了一聲把門關上了。

他快步走過去躺在床上發出一聲喟歎,神經鬆了鬆,床榻很軟,還有殘餘的香氣,鄭山辭不自然的翻了一個身。被褥上也是另一個人的氣息,完完全全被入侵了。

他閉上眼睛。

……

安哥兒在繡手帕,他的未婚夫張世子,瞧見自己的好友有紅顏知己繡的帕子,便想向安哥兒求一個,他說了,安哥兒還能不應麼。

他繡手帕繡的煩,他憑什麼要給這人繡,為了這聯姻,為了父輩的期待。

“少爺,虞少爺給您送了一封信,是金雲送過來的。”

安哥兒放下手中的針線活,他拿起信看完。心中不置可否,要是真有這樣的小人,他就喊壯仆把人的腿打斷。非要貪這榮華富貴,就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你過來,我與你說些事。”安哥兒招來自己的侍從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少爺,我明白了。”

要讓人吃了教訓,才能震懾這般宵小之輩。

這次就記虞瀾意的一次人情。

鄭山辭睡了一個時辰便起來看書。大燕的山形地貌,風土人情。大燕四通八達,有蠻夷還前來朝會過,政局不算動蕩。

但有人預言,大燕會亡在兄弟鬩牆中。武明帝有兩任鳳君。第一任鳳君是一個小官之子,因跟武明帝在佛寺相遇,性子活潑張揚,兩個人一見傾心就此在武明帝還是皇子時就向先帝求娶了他。

兩個人相濡以沫,情比金堅。武明帝更是為他空置後宮,直到他生下孩子,難產而死。

武明帝為了讓人照顧新出生的孩子,就娶了鳳君的親生弟弟做繼後,小王鳳君也生下了一個孩子。兩個兒子都是嫡出,現下兩位皇子還小,等長大了就不知道朝廷會發生什麼變化了。

這些與他並無關係,他隻需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守好。

他沉下心思繼續看書,等晚上跟著虞瀾意一起吃晚膳,家裡有一個官二代和富二代,鄭山辭晚上還蹭到了甜湯喝。

水果這些都不愁吃。

晚上去花園吹吹涼風,出門不會被人在表麵蛐蛐,隻會被人在背後蛐蛐。

這日子美滋滋。

虞瀾意還沒有完全變得驕奢淫逸,鄭山辭竟有些欣慰。他花錢算什麼,任何錢在他眼裡都是小錢,不是他這樣月俸七兩銀子的人能理解的。

晚上兩個人各乾個的,相安無事的躺在床上。中間留了一個大大的縫隙,虞瀾意用後背對著鄭山辭,鄭山辭不甘示弱同樣用後背對著虞瀾意。

蓋上被褥,扯著屬於自己的被角。

“鄭山辭,我今天跟你說的家裡的人你都記住了嗎?”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鄭山辭點點頭:“記住了,不會讓你難堪。”

他想著虞瀾意最在意他的麵子,既已成親,注定要綁在一起,他會讓兩個人的相處更加愉快,不至於變成鬨劇。都相互理解一些。

想到這茬,鄭山辭覺得他是一個合格的相公。

他不會乾涉虞瀾意,若是虞瀾意有喜歡的人,他還可以灑脫的放手。

虞瀾意想看看鄭山辭現在是什麼表情,但他忍住了。是鄭山辭非要轉過身的,他怎麼能先轉過身,這樣不就是他輸了嗎?

誰成親還沒有洞房,雖說是他自己要求的,但鄭山辭看見他還是這般無動於衷,讓虞瀾意心中很挫敗。

他心中暗暗記仇。

他再怎麼說也是容貌瑰姿,身份又尊貴,鄭山辭竟跟木頭一樣。

鄭山辭還不知道虞瀾意在想七想八還記了他的仇,他閉上眼睛就睡過去了。因下午還是睡了一陣,醒來時便有些早。

他醒來天剛剛亮,這個時辰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他轉過身平躺在床上,瞧見虞瀾意身上的被褥已經落下來了,他撐著身子給虞少爺撚了撚被褥。

虞瀾意睡得麵容紅潤,湊近便能看見臉上細小的絨毛,他早就是平躺著了,手指蜷縮放在枕頭上麵。鄭山辭看得認真起來,虞瀾意翻了一個身,麵對著鄭山辭。

他似乎對他很放心,睡得這麼香。

鄭山辭躡手躡腳的起床了,金雲聽見動靜,瞧見是鄭山辭起身了想要伺候他洗漱,鄭山辭搖搖頭。

“不必了,我自己來,讓他好好睡一會兒。”

鄭山辭心裡念著不能吵醒虞瀾意,他的動作儘量放輕,看得出來很克製,有一種溫柔在其中。

金雲愣愣的看著鄭山辭,覺察到自己一直盯著鄭山辭,他低下頭沒再去看,鄭大人對少爺還是很在乎的。

七月中旬,三朝回門。清晨的露珠還在葉麵上,喜鵲站在枝頭。長陽侯府早有門子在翹首以盼,時時望著街道,見有馬車駛過來,馬夫還是相熟的人,他臉上就帶了驚喜。

“快快就回稟侯爺和夫郎,少爺跟姑爺回來了。”

另一個門子應一聲,腳程極快到了客廳就回稟了情況:“侯爺,夫郎,少爺跟姑爺回來了。”

虞夫郎麵上的笑意更上一層:“終於是來了。瀾意嫁出去後,我心裡一直念著。早些嫌他淘氣,又不通人事,害怕有人傷害他,總是對他狠不下心。現在嫁出去了,心裡總是空落落的,仿佛自己的魂兒也一並同他去了。”

說道這裡虞夫郎頗為傷感:“早知道,應讓侯爺為山辭謀一個盛京的官職,瀾意去那窮鄉僻壤的地方怎地受得了,我每每想起來胸口就疼得喘不過氣。”

“好了,回門是好事,又儘說這些喪氣話了。這讓孫婿聽見心裡怎麼想。你要是跟瀾意和兒婿說說便罷了,在山辭麵前切不能如此。”英國公夫人瞪了虞夫郎一眼。

“我知道的,娘。”虞夫郎也不怕英國公夫人,笑著應下來。

“娘,他有分寸,隻是幾天未見瀾意了,心裡想得緊。”長陽侯連忙為愛夫打掩護。

“也是你竟把人寵得。”英國公夫人嘴上得理不饒人,神色卻是緩和下來。

“瀾意既已嫁出去,府上還有一位三少爺,你要多上些心,用不著因為這事壞了名聲。”

虞夫郎臉上的笑意淡了淡點頭應聲:“我明白。長行和瀾意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隻顧讓他們的日子好過的,彆的大抵都沒放在心上。”

英國公夫人拍了拍虞夫郎的手。

長陽侯心中長歎一口氣。

另一處馬車到了長陽侯府,鄭山辭每次見了長陽侯府,就跟鄭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心中驚歎不已。

“少爺,姑爺請。”

虞瀾意今早特意穿了一身華服,他瞧著鄭山辭已洗漱完畢坐在一側看書,便睨看向他,想著也算是個人,就問他。

“這身衣服怎麼樣?”

鄭山辭抬頭看了一眼稱讚:“好看。”

虞瀾意便來勁兒,連連換了五套。

鄭山辭:“……”

皆從鄭山辭口中得到了讚美,虞瀾意神色就不滿起來。

鄭山辭笑道:“你人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這讓虞瀾意鬨了一陣心慌,隻好故作冷淡穿上衣裳跟著他一起上了馬車。

要下馬車時,鄭山辭先下馬車,伸出一隻手來扶他。

虞瀾意掀開簾子,目光落在鄭山辭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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