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沈霧盯著電腦,眼神放空。
身前的桌麵被叩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金萍站在旁邊,歪頭仔細觀察,問:“怎麼了?大清早就心不在焉的。”
沈霧揉揉額頭說:“昨天睡晚了。”
“彆仗著年輕這麼透支身體,你瞧瞧你眼睛腫得。”金萍拍拍她肩,“起來活動活動,幫我釘下文件,太多了,我怕弄亂。”
“好。”沈霧喝口水,拿著訂書機跟過去,和金萍一起在複印旁分工合作地忙了起來。
辦公室一時很安靜,除了打印機的聲音,就是訂書釘哢擦哢擦的動靜。
張淮出外勤了,宋佳欣坐在工位上不知忙什麼,過會兒忽然怪叫一聲,舉著手機湊了過來:“沈霧,金姐,快看群,楊依萌發通知了,今年旅遊去川西!”
金萍注意力被吸引:“定了?”
“定了,讓統計名單呢。”
金萍很驚喜:“那我們運氣還挺好,之前聽財務說他們都投的青海,我還以為川西中不了呢。”
宋佳欣:“投票是一回事,最後拍板不還是領導決定麼。”
聊著天,手裡的文件也釘完了。
沈霧回工位摸手機看通知,通知寫的很明白,今天之內各部門把名單定下來,下周一開始為期七天的川西之旅,不想去的也可以帶薪休假。
通知把死氣沉沉的工作群炸活了,大家七嘴八舌在群裡討論起旅遊的事,好不熱鬨。
水了會兒群,宋佳欣又來邀請沈霧:“周末一起去逛街不?買點旅遊用的東西。”
“可以呀,你想買什麼?”
“買點一次性內褲,分裝瓶什麼的,對了,海螺溝有溫泉,我還得買套泳衣。”宋佳欣邊說邊開了購物a,“我想買套這樣的,你覺得怎麼樣?”
沈霧看了眼:“是不是太性感了……”
“好身材就要拿來秀,”宋佳欣視線飄到沈霧身上,“話說你胸也不小啊,整一套不?咱倆姐妹裝。”
沈霧推開她的賊手要走,結果一轉身,正對上玻璃門外的徐宴行。
“……”
沈霧直接傻住,聽宋佳欣喊了人,才跟著出聲:“徐總。”
徐宴行目光往她胸前落了落,眼神有些微妙,但沒等沈霧臉紅起來,便又很快移開。
“聊什麼這麼開心。”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動同員工問工作以外的事。
宋佳欣很震驚,但剛才徐宴行那個眼神很明顯有聽到他們的聊天內容,沈霧耳尖燒著,搶先回答:“我們在聊旅遊的事。”
宋佳欣膽子大,居然問:“徐總,旅遊您去嗎?”
“去,”徐宴行又看向沈霧,“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
等人走,宋佳欣望著背影愣了會兒,扭頭與沈霧交換眼神:“徐總好像心情不錯,這是……回春了?”
沈霧心裡有鬼,支支吾吾敷衍兩句,回到工位拿上車鑰匙,進去找徐宴行。
到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徐宴行正將玻璃牆上的百葉簾拉合上。
沈霧敲敲門,聲音低回:“徐總。”
徐宴行抬頭,拉上最後一扇,吩咐她:“帶上門。”
沈霧一愣,慢幾秒:“哦。”
門一關,辦公室徹底成了個密閉空間。
這樣的認知一下子讓沈霧局促起來。
徐宴行坐回大班台後,拉開抽屜取出幾樣東西,“幫個忙,傷口要換藥。”
原來是換藥……沈霧頓時放鬆了點。
她走過去,先把車鑰匙放到桌上,紗布和藥都是新的,她彎腰一件件拆包裝。
因為這個動作,兩人距離再次拉近,沈霧的視野便落在了徐宴行大腿很曖昧的地方。
沈霧不敢亂瞟,輕聲問:“徐總手沒有沾水吧?”
“沒有。”
徐宴行動了動傷手,把紗布解開,慢條斯理的動作,話題卻轉得猝不及防,“昨晚有好好想過了?”
沈霧心率一下子就亂了:“啊、還沒……”
“那眼睛這麼腫?我以為是我的話讓睡不好覺。”
沈霧摸了下眼皮,很快解釋說:“昨晚洗頭吹頭,睡得晚了點。”
徐宴行看著她紅起來的耳尖,微微扯唇,提醒:“用不著兩卷紗布。”
“……好。”心慌慌的,沈霧趕緊放下剪刀。
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傷口腫脹消下去很多,隻是還很紅,也沒完全結疤。
沈霧仔仔細細給徐宴行的傷口重新上藥,再把乾淨紗布纏上去。
換藥完畢,沈霧整理桌麵藥品,聽見徐宴行問:“旅遊想去第一批還是第二批?”
“我得看楊經理安排。”
“我跟你一起。”
沈霧睫毛猛顫兩下,沒去看他。
門口傳來敲門聲,她加快動作,把藥品全放進抽屜。
桌麵恢複乾淨,徐宴行才提了點聲音:“進。”
門外人進來,是蔣榆。
發現沈霧也在裡麵,蔣榆愣了愣。
徐宴行:“什麼事?”
“徐總,開學季宣傳方案做好了,張總讓我拿來給您看一下。”
徐宴行點頭,拿起手邊一疊回形針彆好的文件遞給沈霧,“拿去給楊依萌,下班前讓她改好我看。”
“好的。”沈霧接過文件,佯裝鎮定,麵色如常地離開辦公室。
蔣榆的視線不由自主追隨,同時他發現辦公室的百葉簾居然全被放了下來。
說不上哪裡不對,但他總覺得有些違和,可如果是老板小憩後沒把葉子拉起來,好像也說得過去……
“看什麼?”
蔣榆一驚,猛地回頭。
於是他就這樣對上了徐宴行銳利的眼。
這雙眼黑得幽深,進公司以來,蔣榆不是沒習慣老板的高冷。可是此刻,老板眼底的冷氣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足。
他剛有些怯,徐宴行淡聲:“拿來。”
蔣榆晃過神,把方案遞過去,視線掃過班台旁邊的垃圾桶,注意到裡麵有沾著褐色藥膏的紗布。
垃圾桶每天早上都有保潔來收拾,所以應該是才丟進去的。
“叫張百熙過來一趟。”
“好,那我這就去?”
見徐宴行淡淡點了頭,蔣榆轉身離開。
出來後他在走廊上站了站,看看身後被遮得嚴絲合縫的玻璃牆,又回想起與沈霧擦肩而過時聞到的氣味。
他摸摸鼻子,甩甩頭,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