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問什麼困擾不困擾,直接表達了最終目的。
沈霧腦海出現片刻空白,空白之後的震動,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心慌,慌得幾乎喪失思考能力,有那麼幾個瞬間,她感覺自己仿佛要被蠱惑進去。
但理智仍拉拽著她不鬆,沈霧攥著裙角,指尖都開始發麻,“……徐總,你什麼意思?”
徐宴行盯著她問:“說得還不夠清楚?”
他把左手搭到椅背上,身體微微前傾,拉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還想繼續這段關係。”
沈霧僵著表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但想起那次在洗手間外偷聽到的話,心裡又湧出幾縷苦澀,“……你可以找彆人。”
反正隻是演戲,誰都可以,為什麼要來蠱惑她呢。
“彆人不行。”
徐宴行看見麵前的姑娘明顯一怔,自己也無奈地笑了下。
不是沒想過換人,但反反複複,他總是被沈霧的動向牽扯著注意力,而這段時間太多煩躁的情緒也讓他徹底認清自己——
他還真就隻對這個姑娘動心。
所以再多躊躇不過都是行動之前的假動作,而今晚,他不想再掩飾自己的目的。
“沈霧,隻有你可以。”
有車駛出小區車庫,車燈一路晃過去,沈霧恍惚一秒,嗓音呐呐:“……為什麼隻有我可以。”
徐宴行沉默幾秒,然後才說:“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夜色美麗,月光溫柔。
沈霧被他灼熱的視線逼得低下頭,卻又聽見他再次叫她名字。
“沈霧。”
這次聲線很沉,也很認真,“跟我談戀愛吧,真的那種。”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沈霧忽然聽不到自己的呼吸了,腦中嗡然片刻,她才反應過來徐宴行說了什麼。
她的臉上浮現出錯愕,更多是震驚。
當大腦重新開始運行後,她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地確認:“你喜歡我?”
說了那麼多,她卻好像才意識到這一點,饒是今晚有十足耐心,徐宴行也不禁有點被氣笑。
他捺下口氣,五指張開,習慣性想去摸指節。
但瞧見手上紗布,又想起發現他受傷時沈霧眼底不遮掩的擔心。
氣就那麼被順回來,他沉沉嗓子,反問:“不然呢?”
沈霧張張嘴。
隻是徐宴行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自己就把話說得飛快:“我不喜歡你,會去機場演唱會接你?不喜歡你我放下工作陪你去醫院?”
“還有崔總的私人馬場,如果不是想讓你高興,我會想帶你去第二遍?沈霧,你自己想想,我是那麼閒的人嗎?”
沈霧有些呆住:“可你不是說,大徐總有些懷疑,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帶你去演戲?”徐宴行定了下神,視線鎖住她,“如果隻是演戲,我用得著告訴你我父母的事嗎?”
一個接一個的反問,沈霧懵了,也是這一刻,她忽然開始懷疑,那次在洗手間外麵自己是不是聽漏了什麼。
徐宴行說喜歡她……
他居然喜歡她?
所以很多個瞬間,她感受到的異樣,並非是錯覺?
沈霧臉上的溫度已經烘到了耳根,心裡亂成一團麻。
“傻住了?”徐宴行右手放到她頭頂,看看她的表情,誤以為是被嚇到,“我不是在凶你。”
冷氣拂到沈霧臉上,一縷發絲被帶起。
徐宴行伸指將其撥開,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這次我們不演戲,認真在一起,行不行?”
沈霧輕輕咬了咬嘴唇,大腦還是很混亂,各種思緒交織,複雜不已。
過會兒,她好似冷靜了些:“我可以想一想嗎?”
她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想明白一點。
徐宴行沉思了下,今天他這席話對沈霧來說確實很突然,更何況談戀愛這種事,女孩子慎重一點,完全可以理解,“那你好好想想,我等你。”
沈霧慢慢地點了點頭。
“明天還上班,早點回去休息,車你不用開去公司,過幾天我叫人去你小區取。”雖然這樣麻煩很多,但真讓她把車開去公司她又得起很早,還是算了。
徐宴行拎起中控台上的藥口袋,去推車門,“我走了。”
“……嗯。”沈霧歪頭去追他的身影,看著他下了車,卻又轉回身,望著自己不動。
晚風撩起男人額前的碎發,路燈昏黃,照不清他的眼神。
沈霧再度無措:“是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嗎?”
徐宴行:“到家發我個信息。”
“好,”慢一秒,沈霧輕聲道,“你……也注意彆碰到傷口。”
他用纏紗布的手扶車門,她真怕傷口再被壓到。
夜色裡,徐宴行笑了下。
“回吧,等你消息。”
一語雙關,說完利落關上了門。
沈霧在徐宴行的視線裡,規規矩矩打燈、調頭、駛離小區。車開出一段距離後,側視鏡裡才看見男人轉身離開的背影。
淩晨,沈霧回到自己家。
屋子裡很悶,她去開窗透氣,又把晾的衣服收回來。
晚風從陽台吹入,室外仿佛比室內還涼快,沈霧疊好衣服又去陽台站了會兒,感覺心情總算平靜了。
已經是十二點,沈霧給徐宴行發了條安全到家的微信。
大概過了半分鐘,徐宴行的回複彈出:【早點睡,有什麼白天再想。】
說是這樣說,可偏偏更像是提醒她彆忘某件事一樣……沈霧不知道怎麼回,竟然就那麼拿著手機愣了會兒。
x;【秒睡了?】
yo:【準備睡了,您也早點休息,注意傷口彆沾水。】
x:【我還晚點。】
沈霧還沒問,他很快發來第二條:【給蜥蜴喂點吃的。】
本來打算去洗澡的,結果一句話又把沈霧的好奇心勾了起來:【蜥蜴吃什麼?】
x:【蟲子,飼料,都行。要不要看?】
沈霧猶猶豫豫的,敲字:【……好。】
很快,徐宴行發了張照片,一隻淡金色的大蜥蜴,正在吃一條蟲子。
yo:【活蟲子嗎?】
x:【嗯,會不會害怕?】
想象總是將未知渲染的很可怕,但真的見到好像也就那樣。
yo:【還好,隻是蟲子有些讓人肉麻。】
x:【不想用手可以鑷子夾,下次你來試試。】
一陣風吹過,沈霧攏住頭發,站在陽台上看著這行字。
下次。
又是下次。
他說得那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