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狗東西，不是說下輩子不要和我在做兄弟嗎？
到死的時候後悔了？
老子下輩子才不和他做兄弟呢！
老子下輩子要是看見他，一定往死裡打他！！
弄死這個蠢貨。
乾什麼不好，偏要背叛祖國。
怎麼死不好，偏要為了把自己摘出去。
該死呀，田廣文，你可真該死！！
田廣誌想著想著，笑了笑。
眼淚無聲的滑落，沒有大哭大喊。
沒有情緒崩潰，而是默默的，無聲的流淚。
沒有人能體會他現在心裡到底有多難受。
兒時的回憶，也一幕幕的出現在了田廣誌的腦海裡麵。
田廣誌扒拉開顧南和周啟山扶著自己的手。
走到陸老首長的辦公桌麵前。
站定，行了一個軍禮。
“我想去看看田廣文。”田廣誌強迫自己用最冷靜無常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可是鼻涕就卡在鼻腔裡麵，聲音悶悶的。
“顧南帶他去。”陸老首長將手裡的鋼筆放在桌麵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扶著桌子麵，對顧南說。
顧南點了點頭。
田廣誌帶著笑容，跟在顧南的身後走了出去。
這個笑容，比哭都難看。
強行擠出來的笑容，讓人看了，心裡難受。
田廣誌離開房間，跟在了顧南身後。
下樓之後，顧南找了一輛軍用吉普，帶著田廣誌直奔軍區醫院。
停屍間。
顧南帶著田廣誌站在了軍區醫院停屍間外麵。
此時，外麵還有人把守在那裡。
顧南推門走了進去，田廣誌卻久久沒能進來。
偌大的停屍間裡麵，隻停放了一具屍體。
屍體被白布蓋著。
從露出來的一角可以看到，白布下麵的屍體，穿著一身軍裝。
田廣誌站在門外，良久。
最終，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
裡麵，有些涼。
田廣誌分不清這是心裡的涼，還是停屍間本身就是這麼涼。
走到被白布蓋著的地方，田廣誌伸出手，掀開了白布的一角。
就看到田廣文身穿著軍綠色的軍裝，麵色慘白的躺在那裡。
田廣誌在這一瞬間，感覺心臟都被揪疼了。
這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都要久。
如果沒有自己，他會不會就不會想不開，邁錯這一步。
他有今天，是不是自己導致的？
田廣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王八蛋阿你！！你個臭煞筆！！”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傻貝弟弟？？”
“從定罪，審判，到執行槍決，你起碼還能活一年好幾個月。”
“你不是恨老子嗎？你乾什麼要這麼做？？”
“你以為你這麼做，老子就能記住你的好了？”
“狗雜碎！老子討厭死你了！！”
“你死不死，老子也不要領你的情！！”田廣誌站在田廣文的屍體旁邊。
嘴巴不停的罵著，說著。
說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說著說著，鼻子酸酸。
說著說著，鼻涕眼淚一起滑落。
一旁的顧南，心裡也挺難受的。
“他做錯了事情，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他想用自己的生命，換一個你不被他影響的未來。”
“你再罵下去，他會難過的。”顧南拍了拍田廣誌的肩膀。
田廣誌，眼睛紅紅的。
“就是要罵他！臭傻畢。我才不要他用生命給我填坑。”
“我是哥哥，我保護他就可以。”
“可是……我沒能保護的了他……”
“我沒有看住他。”田廣誌情緒崩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顧南也蹲在了一旁，沒有繼續說些什麼。
而是陪著田廣誌。
田廣誌不斷的安撫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田廣文為什麼要在最後選擇這樣做。
他也知道，田廣文心裡還是有自己這個哥哥的。
田廣文可以死，可以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死。
可是他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前途而這麼做。
“行，狗東西！！”
“你說下輩子做兄弟就做兄弟？”
“老子下輩子才不要和你做兄弟！”
“反正你也死了，挺好，挺好！”田廣誌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顧南趕忙伸手扶他一下。
田廣誌伸手，把臉上的眼淚擦乾。
可是上手的時候，才發現眼淚早已經乾涸在了臉上。
“陸老首長意思，對外不公開田廣文敵特的身份，但是也不以軍人身份下葬。”
“開除軍籍，回老家安葬。”
顧南站在田廣誌身邊開口說著。
田廣誌理解。
不公開敵特身份，是為自己考慮。
一個敵特，怎麼可能以軍人身份下葬。
開除軍籍，已經是很好的了。
至少這樣，死後也不會被人詬病。
可以了。
可以了……
“那我請個假，帶他回老家安葬。”田廣誌對顧南說。
“我會和陸老首長轉達。”顧南點了點頭，拍了拍田廣誌的後背。
顧南又陪田廣誌去辦了手續。
然後到陸老首長那邊交代了一下，田廣誌就可以帶著田廣文的屍體，回老家了。
這邊，周啟山已經將任務全部彙報好了。
已經開始審問那個帶回來的活口。
“一定要盤問出來，這些放射性的物質到底是怎麼流入祖國的，危害性太強了。”
“隻有知道怎麼流進來的，才能想辦法阻攔下來。”
“要不然，後患無窮。”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陸老首長交代周啟山。
周啟山點頭，表示知道。
另一邊，田廣誌的請假已經被批準了，辦好手續，田廣誌領了田廣文的屍體準備帶回老家安葬。
顧南陪同田廣誌辦完這一切，坐在陸老首長辦公室的樓下石階上麵。
不知為什麼，顧南總覺得田廣誌從鄉下回來之後，可能不會繼續留在部隊裡麵了。
隻是一種感覺。
從顧南對田廣誌的了解來看，他應該不會接受田廣文以自己生命為代價，把他摘出去的這件事。
如果田廣誌真的離開了部隊，對部隊來說，將是一個損失。
但是顧南願意接受田廣誌的一切選擇。
另一邊，蘇念念此時已經坐上了前往京市城區的車。
畢竟，昨天可是和賣大米的大哥定好的，今天看看那個超高品質的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