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白學鬆時間很長，所以也是一直在幫師父尋找他失蹤了的女兒。
可是現在，麵對著一臉期待的師父，高文濤要怎麼開口？怎麼能有嘴，把這個悲痛的消息如實告知？
高文濤知道，自己的師父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在十一年前就已經死了，該是有多傷心，多崩潰。
高文濤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人。
一旁的中年男人，是京市最大藥鋪的老板。
這個年代雖然不允許私下做生意，但是醫藥買賣是一個例外。
這人也是白學鬆一手帶起來的一個徒弟。
此時看著高文濤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高文濤這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可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自己就能開的了口嗎？
想著，郭福田趕忙將視線看向彆處，躲避高文濤的視線。
高文濤不禁在心裡咒罵了一聲，你可真的是個狗東西，這樣的事情竟然讓我一個人說。
“你看福田乾什麼？你倒是說阿，初夏，我的女兒是不是也找到了？”白學鬆臉色不悅，但是聲音中還是蘊含著期待。
高文濤見到自己的師父這般模樣，心裡其實很難受。
到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開口。
看著師父，又覺得十分心疼，高文濤隻好低下了頭，逃避師父的視線。
白學鬆活了一把年紀了，就從高文濤的動作神態就能看出來不少的東西。
可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白學鬆頓時覺得身體裡的力氣被瞬間抽走了一樣，一屁股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發出一聲巨響，可見，這一坐也是很疼的。
可是白學鬆就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
見狀，高文濤和郭福田滿臉擔心的趕忙過去查看情況。
“師父。”
“師父你沒事吧？”
白學鬆擺了擺手，低著頭，淚水悄然滑落。
一滴，兩滴，落在了自己的褲子上麵。
白學鬆此時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
否則這兩個狗東西，一定會和自己解釋的。
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寶貝女兒……已經死了。
高文濤和郭福田對視兩眼，然後出聲安慰。
結果話都沒有說兩句，就被白學鬆厲聲的趕出去了。
兩人不敢違背師父的意思，隻好緩慢的退到門外。
可是又不敢真的離去，怕他們的師父沒辦法接受這個消息再出什麼意外。
想著。
“要不，你在這等著，我去找陸老首長吧？”郭福田看著被關上的門，用手肘拐了一下高文濤說。
高文濤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怕是也隻有師父的老友陸老首長可以說的上話了。
郭福田拍了拍高文濤的肩膀，“好好看著師父。我去去就回。”
郭福田說著，就趕忙走了。
他隻希望陸老首長過來的時候，可以開解自己的師父。
高文濤則一步不敢離開門口，豎起耳朵聽著門裡麵的動靜。
“都怪福田那蠢貨，出來就出來，關什麼門？”高文濤不禁在心裡咒罵了郭福田兩句。
那邊的郭福田絲毫不敢耽擱，從白學鬆的四合院出來之後，趕忙就往軍區趕。
這個時候，陸老首長應該在京市吧？
等郭福田到了軍區之後，讓門外的哨兵趕忙去通知陸老首長。
陸老首長一聽，自己的老友有事情，趕忙就讓司機開車帶自己出來了。
在軍區外陸老首長看到了郭福田。
“你先上車，我們在車上說。”
郭福田點了點頭，就趕忙上車了。
一路上，郭福田把他們調查到的情況全部告訴給了陸老首長。
一開始陸華強聽到蘇念念就是白學鬆的外孫女的時候，還挺替自己的老友開心呢。
結果，就聽到郭福田說白學鬆的親生女兒白初夏在十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陸華強當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雖然他知道，找了十九年都杳無音訊，白學鬆應該心裡有所準備了才是。
可是猜想是一回事，知道確實的消息又是另一回事。
他能體會到自己老友現在心裡得有多崩潰。
已經在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勸說了。
車子一路開往白學鬆所在的四合院。
等陸老首長到了的時候，就見高文濤一直等在門外麵。
“你師父咋樣了？”陸老首長問。
“在裡麵，一直都沒有出來，已經快三個小時了。”高文濤一臉擔心的和陸老首長說。
“你倆去準備點酒菜，然後送過來。”陸老首長說完，對著兩人擺了擺手。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就點了點頭，然後下去準備飯菜和酒了。
陸老首長也沒有在門外耽擱，直接推門就進去了。
進去之後，就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坐在一把椅子上麵，頭低低的垂了下來。
夕陽透過窗子，就那麼斜斜的落在了自己老友身上。
看著就有一種悲涼的落寞感覺。
讓陸華強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這種感覺，他最懂了。
就見陸華強邁著步子往白學鬆身邊走了過去。
“出去。”白學鬆頭都沒抬一下，厲聲嗬斥一聲。
他以為，是自己那倆狗徒弟進來了。
“呦，脾氣還挺大的。”陸華強走了進來，沒有理會白學鬆的話，直接坐在了距離他不遠的一把椅子上。
白學鬆聽到陸華強的聲音，還是沒有抬起頭。
這三個小時，白學鬆的眼淚都要流乾了，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
“老東西，你女兒沒了你不是早就預想過？早就應該有心理準備的。”
“如果人還活著，十九年，怎麼也該找到了。”
“生死有命，你不是常常掛在嘴邊？怎麼到你這，你就進死胡同了？”
“說到底，女兒沒了，你不是還有個外孫女呢嗎？”
“你這是打算給你女兒陪葬，然後讓你外孫女剛知道有你這麼個姥爺，然後直接給你上墳？”
陸華強說著，還翹起了二郎腿。
陸華強自從上次在龍縣做了手術，術後又喝了蘇念念給的靈泉水，可是恢複的相當好了。
整個人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很不錯。
此時倒是絲毫看不出來一點大病初愈的感覺。
“去你娘的上墳！”白學鬆聽到陸華強的話，將腦袋抬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對著陸華強就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