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平的反應,廖芳很滿意。
但她心裡還是堵著一口氣。
秦雪薇就像隻吸血的螞蝗一樣,動不動就盯上秦建平。
要讓她放棄沒那麼容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撕破臉。
她又找人打聽了一下秦家的情況,等到周日,她直接拉著秦建平去了機械廠家屬院,也不進何家的門,站在院子裡就開罵。
“秦雪薇,你要不要臉?自個兒沒考上大學就偷堂妹的錄取通知書,被戳穿了灰溜溜地滾回來,又說什麼想念兒子,放不下兒子,真這麼放不下,你咋還去海城?”
“打著考上大學的名頭,沒少騙錢吧?你上次辦酒,收了多少錢,一百還是兩百?你虧不虧心啊?”
……
秦雪薇正在吃早飯,聽到廖芳將她的“皮”給揭下了,頓覺臉上火辣辣的。
錢淑雲更是氣得啪地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自打遇上你們姓秦的,我們家就沒消停過。小的那個好歹還有點真本事,考上了大學,哪像有些人,孩子生不好,奶也沒有,除了惹禍吃白飯,沒丁點作用!”
秦雪薇死死抓住筷子不吭聲。
自從她回來,錢淑雲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看,話裡話外都是嫌棄,說什麼她兒子如今可是大學生了,要不是去年糊塗,以後也肯定能給她帶個大學生兒媳婦回來,光宗耀祖。
秦雪薇頓時明白,自己要是跟錢淑雲鬨,鬨到跟何彬離婚正好如了她的意。
所以這幾天,秦雪薇多有忍耐。
她要發作也得等有工作不依靠何家生活了,或是等到何彬工作,掌握了他的工資。
秦雪薇素來就是個能忍的人,當年為了討好夏振,她也沒少伏低做小。
錢淑雲罵了一通,對麵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也沒了脾氣,皺眉道:“你自己的娘家人,你自己去打發了,還要我教你啊。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秦雪薇放下碗筷,站起身匆匆出了門,哭著跑到秦建平麵前:“爸,你就看著她這麼罵我嗎?你給彆人養孩子養來勁兒,連自己親閨女都不要了?”
秦建平赤紅著雙眼,抬頭看了她一眼:“雪薇,你心裡真的有我這個爸爸嗎?”
跳出所謂的血緣關係,再回來看這個女兒,秦建平發現,除了要錢的時候,她不會跟他多說幾句話,更彆提主動來找他了。
秦雪薇眉心一跳,指著廖芳:“爸,是不是這個女人又說了什麼?你怎麼聽她的,她就是貪你的工資啊。你不會真信了她的話,連女兒都不認了吧?”
廖芳怕秦建平說不過她,連忙搶先道:“我貪你爸工資,你說說就最近兩個月,你爸給了你多少錢,兩百多塊!這都是有數的,你彆否認。你要真是你爸的女兒,花了也就花了,我這當後媽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什麼意思?”秦雪薇感覺不妙。
廖芳指著她說:“那封錄取通知書是秦建新偷了姝玉的,偷偷給你,讓你假冒姝玉的名字去海城上大學。姝玉可是他的親閨女,有把親閨女的錄取通知書偷給侄女的嗎?大家評評理,到底哪個是親生的?”
機械廠的職工和家屬們都跑出來看熱鬨。
驟然聽到這麼大個瓜,有人當即反應過來:“聽說秦雪薇的弟弟,叫什麼衛兵的,就是她二叔跟她媽生的,上次我還看到她弟騎她二叔的脖子呢,十幾歲的娃了,半大小子了,還這麼寵愛,說不是親生的我都不信。”
“難怪哦,親閨女的錄取通知書給侄女不可能,但閨女的錄取通知書給另外一個閨女就說得通了,誰家還沒個偏心眼的長輩呢!”
……
聽到周遭人的議論和鄙夷的目光,秦雪薇感覺如墜冰窖。
她怒吼道:“胡說八道,沒有的事,你們彆亂說,滾啊,我們家不歡迎你……”
“你把前幾天從建平這要的20塊錢給我,我就走。”廖芳說出自己的目的,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以後要錢去找秦建新,彆來找我們家建平,他以後有自己的親生孩子要養,沒錢替彆人養女兒,養外孫。”
秦雪薇還想說什麼,錢淑雲已經走到了她身邊:“你不是說沒錢嗎?讓你給你兒子結個醫藥費都不肯結。我們家是短了你的吃,還是短了你的穿,趕緊把錢給人,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我們家阿彬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娶到你這麼個媳婦。”
秦雪薇知道,這筆錢不給,廖芳不會走。
而且回頭錢淑雲也會讓她交出來,給孩子買藥、買奶粉。
她低著頭,跑回屋,找出私藏的錢,拿了二十塊,丟給廖芳:“滾,少來這汙蔑人。”
廖芳拿了錢,下了秦雪薇的臉,更重要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跟秦雪薇切割開來,心情大好也不計較,接過秦建平撿起來的錢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回到家,她就把這些事寫信告訴了秦姝玉。
秦姝玉收到信已經是三月中旬,春光明媚的時候了。
閱讀完,秦姝玉樂了,感覺這是繁忙的學習生涯中的一段有趣的插曲。
現在她大伯徹底跟秦家決裂,不但跟秦建新打了一架,就連給劉惠芬的生活費都由十塊錢減為五塊,說是兄弟倆一人出一半才對,他給五塊就夠了。
而秦雪薇,現在正忙著下奶呢。
錢淑雲聽說母乳吃了對嬰兒好,也可能心疼奶粉錢,畢竟現在的奶粉實在是太貴了,還要票,所以四處找偏方,變著法子指望秦雪薇能下奶。
沒有奶水,錢淑雲就在家裡陰陽怪氣,天天給秦雪薇甩臉子,家裡的家務活也全丟給了秦雪薇,孩子也不幫忙帶一下。
秦姝玉看完一點都不覺得新鮮,這些可都是她上輩子的經曆,這輩子終於是各歸其位,輪到秦雪薇這個何彬的心尖尖去享受了。
“姝玉,看什麼呢,這麼高興?”魏佳敏進門就笑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秦姝玉挑眉:“知道什麼了?”
魏佳敏將一張嶄新的《海城日報》攤在她麵前:“海城大學也發現了一個冒名頂替他人上大學的,虞記者他們還查到,這人家裡有親戚在教育局工作,提前拿了對方的錄取通知書,弄到了準考證,又找人做了一個新的身份,直接入學。”
“海城大學前陣子公布了錄取名單,有個醫科大學的學生去海城大學玩,看到上麵有個他認識的人,就去找那人玩,結果發現是個陌生人,產生了懷疑,正好碰到虞記者他們采訪,就將自己的懷疑說了,所以才查出了這人。”
“姝玉,現在這事看樣子要捅到上麵去了,你可是乾了件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