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澤已來到了東京中央銀行。他是大概6點多就進入了總行大廈。但是,在這之後,綁匪一直沒有給他打電話。沒有妻子音訊的他,半澤整個人簡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高度心神不安的狀態。
他在行裡的時候,特意避開了同事。
他怕控製不住自己,在眾人麵前崩潰起來。
後來,半澤看到了江裡子在網絡上發布的視頻,整個人都近乎呆住了。他沒有想到,東京中央銀行的總行大樓竟然會被人安裝了炸彈。
刹那間,他的心中浮現了一個更加不好的預感。
那就是,自己的妻子被綁架,是不是和這群在銀行大樓設置炸彈的犯罪分子有關。
半澤就在行內隨意找了一個偏僻的辦公室角落坐著。此時,整個銀行的員工都被困在了大廈,沒有人出得去。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
極度漫長。
每一秒,都仿佛在煎熬。
到了快9點的時候,半澤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看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上寫著:
“如果想見你的妻子,那就到51層來。”
刹那間,半澤的手顫抖了。51層?半澤想起來總行的第51層,主要都是會議室。基本上是有大型會議的時候才會用到,平時那裡根本不會有人去。
半澤麵色鐵青地來到了電梯間,按下了按鈕。
轟隆隆地高速電梯,迅速將這位銀行員運到了第51層。
電梯門打開。
整個樓層都是昏暗地。
似乎隻在遠處有著燈光。
整個樓層的氛圍顯得極為詭異。平時看起來裝潢豪華的會議室設施,在這樣安靜、暗淡的環境,竟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半澤才剛走出電梯,刹那間就被人一前一後猛地按住。這位銀行員根本沒有機會掙紮,他隻見得是兩個男子直接將自己扣住。半澤本來還想反抗,但看到兩個男子的身上居然還背著自動步槍,他就知道硬碰硬,在當下並不最為明智的選擇。
“想見你的妻子,就老實點!”一個男子罵道。
半澤很快被押往樓層中,一個亮著燈光的會議室。
還沒進門,半澤就隔著玻璃看到了夏花。看到了夏花被綁住的模樣。還有她身上掛著的不明裝置。那不會是炸彈吧——半澤內心想道。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身上被放著炸彈,這一瞬間,半澤的情緒徹底失控。
在剛被押進的會議室的瞬間,半澤立刻爆發出來,他雙眼布滿著血絲,脖頸處的青筋浮起,整個人激烈地晃動身體,掙紮喊道:
“你們這是要乾什麼!!!乾什麼!!!!你們在我妻子的身上綁了什麼!!!”
那兩個男子立刻把半澤死死按住。
再怎樣不甘,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無法作為。
半澤直接被強硬地拖到了江裡子的麵前。他的臉還在地麵磕了一下,嘴角流出了鮮血。
“把我妻子放了。”半澤看著麵前穿著黑色衣裙的女人冷道。
他看到了網上的視頻,知道麵前這個女人就是江裡子。
他沒有想到同在銀行的工作過的人,竟然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你今天這樣做,遲早會遭報應的!”半澤大聲道。
“報應——?”江裡子聽了,蔑笑一聲,“半澤。如果真的有報應,請你告訴我,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的壞人,活得好好,有這麼多的好人,卻過得那麼悲慘。請你告訴我,報應在哪。”
“你……到底想乾嘛。”半澤不知道麵前這群人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綁架自己的妻子,把自己叫過來這邊。是由什麼意圖?!
“半澤。你覺不覺得,你所生活的這個時代,很荒唐。”江裡子自顧自地說道。
“你不是想要改變這個銀行體係嗎。”江裡子繼續道,“我記得你的父親不久因為銀行抽貸,導致了現金流中斷,而自縊嗎。告訴我,半澤,你已經忘記了這一切嗎。你忘記了你想把這個腐朽的銀行體係給改變嗎。”
半澤沒想到麵前的江裡子,居然準確地說出了關於自己父親的事情。
“你……你到底是要我做什麼。”
“這個世界是猙獰的。”江裡子站起來,眼睛不知道在看著哪裡,“說起來很奇怪。我們竟然已經適應了顛倒的黑白,習慣了將錯的,認為是對的。將對的,認為是錯的。以至於有朝一日,當真相赤裸裸地擺在我們麵前時,我們不僅渾然不覺,還要痛罵這真相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你有沒有發現一切都顛倒了起來。”江裡子說道,“最缺錢的平民百姓將錢存在了銀行,然後銀行把這些錢借給了最不缺錢的企業。你說,我們這套金融運轉的機製,這是不是很可笑。”
“在我大學時學金融,教授和課本,就告訴我們金融很重要,是現代社會的根基。現在,我的確認同這一點。金融的確非常重要。如果沒有金融,那要怎麼去偷走民眾的血汗錢。從這點上看,金融是根基,它為這時代的不公,提供最為重要的物質財富。”
“它讓有權勢者永遠有錢,而讓無權勢者,不斷貧窮。”
江裡子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的力量。
每一句話,都在撞擊著半澤的內心。
妻子被綁的焦灼、此前銀行生涯鬥爭的疲憊、此刻麵臨生死的高度緊張、江裡子的蠱惑,所有這一切,都化作一種複雜情感,衝擊著半澤腦中的每一條神經。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半澤近乎快要崩潰地說道。
半澤隻求對方能給自己一個痛快。
到底自己要做什麼,對方才同意將妻子夏花釋放。
這位銀行員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江裡子露出了一個有些慎人的微笑,“我今天在這裡安裝炸彈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求9點前,會計檢查院能夠給出審計五大銀行行長的答複。現在看來,他們不為所動。因此,半澤,我現在會同時給會計檢查院和警視廳打電話。如果你無法說服他們進行審計的話,那麼抱歉,今晚這裡將會化作灰燼。”
江裡子的聲音像是不帶有任何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