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雙眼晦暗不明，臉上看不清是何神情。
章邯站在秦牧身後，臉上滿是擔憂。
隻見嬴政坐於龍塌之上，其全身濕透，整個人猶如從水中撈出一般！
周圍的影密衛已經將整個寢宮圍的水泄不通。
秦牧站於龍塌之前，臉色微沉，雙目之中儘是沉重！
“陛下是說，祂入夢見了您！”秦牧看向嬴政確認道。
“是！”嬴政點了點頭。
入夢見王！
此術非那些精怪可以施展的。
這入夢一術，可非小術！
至少他秦牧做不到。
入夢之術，包含甚廣，作用繁多。
其名最廣的，便是那魏征夢中斬龍！
唐朝丞相魏征，於夢中使慧劍，斬涇河龍王。
“陛下可窺其真容！”秦牧看向嬴政，此時也顧不得為嬴政換身衣服了。
嬴政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似是枯樹水草，又化遊魚巨獸高千萬丈，再作先生樣貌萬民之相，無可窺也！”
“似生有萬相，但其根本，好似為一卷文檄，且周身有香火之氣環繞！”
秦牧聞言目中瞳孔微縮：“香火神靈！？”
香火之神生於人心，是以無相，因眾生而生萬相！
聽嬴政之描述，秦牧想到了這人間最為廣泛的神靈！
這神靈不同於神明。
屬靈物！
妖，魔，鬼，怪，精，靈，仙，神！
其屬為靈！
此類靈，生於人心，依托供奉香火而存！
在得不到供養之後，便會油儘燈枯消失天地。
若萬民將之遺忘，祂便也會隨之消散。
因其誕生於人心，出世便享萬民香火供奉，有著萬民信眾及那供奉香火，其可向天討封！
其神職封下，便可稱神靈！
“難不成，之前猜測皆是錯的，可這香火神靈這麼不講究嗎？”秦牧嘴中自語著。
此類神靈，大多心地善良，庇護萬民，且有自己的一套行事規矩。
若其真是河神，那這河神之職，可是正兒八經向天討封而來的，不應該如此行事才對。
“陛下，其入夢而來，可與陛下說了何話？”秦牧抬頭看向嬴政詢問道。
“此事，正要告與先生知曉！”
“祂入朕之夢中，其言語禮儀得體，口中稱頌朕為人王，且執臣子之禮相拜，向朕討一封正！言明朕隻需問先生，便可知曉如何做！”
“先生，這封正是為何意？”嬴政從龍塌之上起身，看向秦牧問道。
“祂向陛下討封？”秦牧聞言更是奇怪。
還未封正，那就還不是神靈！！！
按理來說，其應向天討封，成功後便可被封為渭水河神。
而現在，祂竟然來找嬴政這個人間王朝的君王討封？
這一下可把秦牧搞蒙了。
這不合規矩啊。
看了眼滿是疑惑的嬴政，秦牧暫且壓下了自己的不解，開口解釋道：“封正與冊封一般，這妖精靈怪，道行足夠之時，為修成正果，精靈之物便會向天討封，妖怪之流會向人討封！”
“若得封正，便可修成正果，妖怪褪去妖身化形，精靈獲其神職！”
“蛇走蛟，黃大仙討封，說的便是此事！”
“此便為封正！”
“據陛下所言，此物應當歸屬靈類，這渭水之靈，本應向天討封，討得河伯，河神之流的神職，此後便可稱神靈，光明正大的享受萬民供奉！”
“隻是不知為何，其卻向陛下討封！”
政哥雙眼迷糊，聽得雲裡霧裡的。
但其卻敏銳的捕捉到了核心點：“冊封？先生的意思是，朕可冊封神靈？”
嬴政一下來了興致，這王侯將相他冊封過不少。
可這封神還是頭一遭！
“那先生覺得朕當如何？”嬴政看向秦牧問道。
說實話，政哥有些心動，隻是不知曉這封正的代價，是以他也不敢貿然同意。
“嗯待貧道與之交涉一番再說吧。”秦牧沉吟了數息開口道。
這封正的代價倒是沒什麼，按其規矩來看，若是政哥冊封了一尊神靈，那這神靈便會歸屬大秦。
此為一大幸事！
但若不接觸一下，秦牧也不敢貿然做決定。
“呃國師大人，那明日的安排?”章邯此時開口道。
他可是將影密衛之中的所有高手都調了過來，同時嬴政也下旨將王宮那十位武道宗師召了過來。
隻待明日給那渭水河神一個懲戒。
但現在陛下和國師大人怎得突然變卦了啊。
那還要不要揍祂啊！
“那十位宗師何在？”秦牧看向章邯問道。
“皆在行宮之中住下，國師若有需要，末將現在就去叫他們。”章邯開口道
“帶上人，隨貧道走一趟渭水河畔。”
“現在就去揍祂？”章邯聞言一愣，也難怪他這麼想。
這河靈所做之事，對錯不論，其以觸帝威！
“為貧道壓陣！”秦牧瞥了眼章邯，轉身朝著寢宮外走去。
而嬴政也忙喚來了幾位宮女，沐浴更衣。
渭水河畔。
一座簡易的法壇搭建了起來。
章邯帶著十位武道宗師，遠遠的觀望著秦牧。
這個距離，既不會打擾到秦牧，若是有危險，他們也可瞬息趕到。
而嬴政則坐在龍攆上，周圍有著數百影密衛護衛。
法壇之前，秦牧將台上擺好貢品，嘴中自語道：“這渭水之靈這麼好的先天條件，起步比人家高了一大截，規規矩矩的向天討封，當個神靈不好嗎，怎得來向政哥討封，這貨不會是來和我搶活的吧，”
做好了一切準備，秦牧提筆畫下了一張通靈符籙。
隨後又攤開一卷竹簡，於其上寫下檄文，再將那符籙貼於檄文之下，丟入渭水之中。
“貧道太一門太玄道人，添為大秦國師，渭水河靈速速來見！”
隻見那文檄入水之後，原本平靜的水麵出現了一絲漣漪，緊接著水麵動蕩形成一個漩渦，旋轉的水流將那文檄帶入了水底。
幽靜的渭水之上，開始升起水汽，
上遊再度出現在模糊不清的黑影。
章邯等人瞬間警惕了起來，隻要有什麼異樣，他們便會一擁而上。
那黑影隨水流靠近，眾人的視線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隻見那黑影竟是白日所見的那堆水草雜物，其中心依舊是那顆枯樹。
不同的是，那枯樹的枝乾之上掛著一張貼有符籙的文檄，其上還有著秦牧的法印與官印！
正是白天祭典之時投入渭水溝通河神的文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