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完全是不經思考脫口而出。
彆說溫亦笙,連冥修說完也愣怔在原地。
“誰抱我了?我怎麼不知道?”
溫亦笙伸手推了推他,勉強扯著嘴角笑意,皮笑肉不笑的,有些瘮人。
若是修仙界那群欺軟怕硬的在場,此刻看了溫亦笙的表情,都要抱頭鼠竄。
起初她修了無情道後,那群人還以為自己已經平安無事了。
畢竟,無情道嘛!
顧名思義自然無情,她溫亦笙但凡學了點皮毛,性格都應該更淡漠一點,更無所謂一點。
結果事情超乎他們想象,她不僅學了點皮毛,甚至成了首屈一指的天降奇才。
成名後,人人都說她溫亦笙就是修無情道的天賦!
可他們知道,那不過都是假的,這女人哪有半點無情的樣子?
記仇,太記仇了。
將他們折磨得叫苦不迭。
隻是他們不敢在她麵前說她道行不夠,不配做無情道弟子。
而當事人,似乎也一直沒意識到這點。
就比如現在,溫亦笙有點氣笑了。
她作為當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和彆人又摟又抱,還讓這家夥看到了,跑來找存在感。
“你看清楚,抱我的是誰?拉著我不讓我走的是誰?”
冥修被她質問的更加心虛,麵上卻滴水不漏八方不亂。
隻是係綢帶的動作快到出了殘影,整個人也和她拉開了距離。
溫亦笙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本能地猜測推斷。
“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她心中警鈴大作,疑惑出聲,話本子裡都是這樣寫的。
她遲早是要離開的人,他喜歡她有什麼用?
“我奉勸你可千萬彆喜歡上我,否則可是抽筋扒皮的痛啊。”
冥修臉色黑如鍋底,冷嗬一聲甩開她的手,眼神四處飄蕩,就是不看她。
“這天還沒黑呢就開始做白日夢了,我會喜歡你?嗬嗬,真是搞笑。”
“不喜歡最好。”
“嘁,你就放寬心吧,我就是喜歡狗都不會喜歡你。”
“……隨你。”
冥修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悶的他險些維持不住臉上毫不在意的表情。
“麻煩精,走快點!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
兩人嗆著聲趕到了大殿。
隔了老遠就看到主座上正襟危坐的溫練,在她下首還有一個年輕男人。
另一邊的客座上,正是滿臉肅容的風仝。
冥修不知何時停下腳步,在殿外站著。
溫亦笙獨自上前,先是打量了幾眼那年輕男人。
男人模樣病態孱弱,眉眼和溫練有幾分相似。
見她看過來,溫和地對她點頭示意。
“阿笙,你過來。”
溫練臉上維持著母慈女孝的微笑,朝她招招手。
溫亦笙如芒在背,頂著風仝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若無其事地走到溫練跟前。
“怎麼了?”
她唇瓣輕啟,斟酌著開口。
末了壓下睫羽遮住眼底的情緒,那句母親,她現在實在是喊不出口。
“風上將說你將他的女兒擄到了幻霧森林,肆意報複,是與不是?”
溫亦笙聞聲抬頭,漂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疑惑地“啊”了一聲。
她眉頭微蹙,看向客座上滿臉怒氣端著架子的風仝。
“風上將原來是這樣問令千金的。”
她忽然扯唇短促地笑了一聲,扭頭看著溫練。
“我沒有做。”
“你沒有做?哼!不是你,難道還是小婭自己跑到幻霧森林去的?”
風仝吹胡子瞪眼,一掌拍在手邊的桌子上,竟是直接當著溫練的麵斥責起溫亦笙來。
溫練原本和藹的臉色唰得沉了下來,礙於風仝是帝國的得力乾將,這件事也確實比較嚴重。
她隻好先安撫著風仝。
“指控是要講究證據的,此事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隻憑阿笙幾句話確實不能給風上將交代。”
見風仝臉色好轉了些,溫練話音一轉。
“不過也不能全聽風上將的,我看此事還是等證據齊全後再商議定罪比較合適。
風小姐那邊,我會派帝國最好的醫師前去診治。
風上將此次護國有功,應該嘉獎,按照規格,當獎千塊晶石,百件武器。
作為補償,我會讓人送些新鮮果蔬,明日就會送到。”
溫亦笙安安靜靜站在旁邊聽著,聽到新鮮果蔬時,她微微挑眉。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了。
再去看風仝的臉色,果然不怎麼好。
隻是她又沒做壞事,憑什麼將屎盆子扣她頭上?
就因為原主和風筱婭不對付?
溫亦笙保持沉默不吭聲。
“風上將意下如何?”
溫練一副老狐狸做派。
風仝斜眼覷了一眼狐假虎威的溫亦笙,冷哼一聲。
“君主這樣明顯的偏袒公主殿下,當真不怕帝國後繼無人?”
“若真是這樣,我看著這繼承人選還有待商酌,晚青我瞧著也是個好苗子。”
“雖然體弱,可——”
“風上將,你逾矩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輕男人端著官方疏離的微笑,毫不留情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風上將的職責是保家衛國,妄論帝國至尊血脈,便是再多軍功都抵不了的重罪。”
“您應該感謝君主寬宏大量,不同您計較。”
風仝看了一眼主座上溫練的神色,臉色變了變,最後賠罪道歉。
“風仝失言,請君主責罰。”
一陣咳嗽聲低低響起,帶著明顯刻意的壓製。
溫亦笙抬眸望去,那被稱作“晚青”的年輕男人麵色慘白。
剛才那番話說的叫一個不卑不亢。
隻是未免過於體弱,幾句話說完就咳得止不住。
晚青,溫晚青,帝國繼承人。
他也是溫練的孩子?
哦,對了,她想起來了。
她是有個哥哥叫溫晚青,隻是溫練作為君主,獸夫自然不少,孩子不止她一個,她也沒記住。
見溫亦笙又看自己,溫晚青依舊和藹地點頭致意。
溫亦笙這次回了個點頭。
“這次看在你忠心禦敵的份上,不與計較,沒有下次了。”
溫練臉色可以說是很差了,半點都不想看見風仝。
可風仝忽然高聲道。
“君主說要人證物證俱全,才可降罪。”
“是。”
“那請君主允許我帶人證上殿!”
溫亦笙猛地側目看去。
人證?
她都沒做,哪來的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