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子的理論讓李元的心一下子沉了許多。
“我懂了。”
李元已意識到天地格局的更改，但還遠遠不到絕望時，至少目前依舊有著破開囚籠的機會。
“呆呆，你在哪裡知曉的這些？”
“在…落雪劍帶給我的模糊記憶裡。”
劍仙子低聲道：“三千年前，在我長眠後，爹爹就畫了一個個鳥籠，從大到小。”
“當初爹爹就為它們取名，叫宿命之籠。”
“那些畫麵，被落雪劍所承載，於我覺醒後傳給了我。”
“宿命之籠？”李元念叨，“所以蠱仙在三千年前就預見了這一切？”
“恐怕不止是爹爹，每一位武神都或多或少察覺到了，”劍仙子道：“他們都曾嘗試，將宿命之籠打破，卻無能為力。”
李元皺眉，“曆代武神都曾前往妖域深處，便是這個原因？”
劍仙子頷首，“多半是。”
幼鳥不能飛，安心等待著天降之食。
雄鷹渴望天空，有了飛出去的能力，才撲騰的愈發厲害。
“李元，你怕嗎？”
劍仙子問道。
“不怕。”
李元灑然一笑，“我一生都在丈量自由的尺度，從討一口吃的，想睡個好覺，到邁入蠱道，求一個安穩，再到今時入主江南，展望天下。”
“限製自由的囚籠一直都存在，人生不就是不停的從一個囚籠跳入另一個囚籠，打破它就是！”
“如果真有宿命，那我的宿命就是亙古唯一，長生無敵！”
悲觀從不是李元的主色調。
他從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囚籠裡走出，不差這一次。
“好，我陪你。”
劍仙子莞爾一笑。
“那這麼說來，雙道同修就是鳥兒多生一雙翅膀？撞擊籠子時，能更加猛烈？”李元又道。
“嗯。”
劍仙子點頭，“不過我們不一樣，我們本命共生，合起來該是四雙翅膀，彆說鐵絲，金絲也能撞斷。”
“哈哈哈。”
李元笑了，“那長生秘和武神寶藏算什麼？”
劍仙子歪著腦袋想了想，“長生秘就是禿毛鳥臨死前再展翅翱翔的幻想，至於武神寶藏……”
“算是給翅羽上安上一排利刃？”
“好！”李元打趣道：“那我們給四雙翅膀都安上利刃，把這破籠子全割爛。”
“打住！”
劍仙子連忙喊停，“不能再幻想了，都快飄起來了，夜空中可還有一頭大猛禽盯著呢。”
“誰敢飄起來，都會被抓走的。”
“也是，”李元輕歎，“當今這天下的鳥兒，可都高不過那位橫亙長夜的王呢。”
“呆呆，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前往東荒？”
今日之事，讓李元更深刻的意識到武神寶藏的重要性。
“明日吧。”
劍仙子望向遠方，“我想再去陪陪娘親，也還有一件事，需與劍宗各長老商議。”
“什麼？”李元好奇。
“我要借淩霄劍匣和其他四柄神劍，看看能不能將另外兩柄丟失的神劍找回來。”
劍仙子想更進一步，不能單純靠李元了。
或者說，以前是李元養著她，現在她必須爭取更多，來反哺李元，攜手並進。
如今的她，手握兩門神品劍訣。
其一是‘神劍合璧式’。
其二是天衍萬象劍訣。
這是基礎，將兩者修煉到圓滿後，她必須走出自己的路。
……
昆侖虛。
收到夜梟王的傳令後，雲上鷹馬不停蹄趕到這裡。
許久不曾到來，這個大衍龍脈的沉眠之地，似乎與往常不一樣了。
他一直為王感到不公。
本該淹沒於時代浪潮的大衍，被王救了回來，王率領夜梟衛力挽狂瀾，平定妖魔禍亂，是真正的救世雄主！
而王，卻還要對一個至今不敢現身的皇子俯首稱臣，背負一身罵名，還要為之掌控天下。
走入這座山脈，雲上鷹的思緒止不住狂湧。
很快，他就來到了天衍峰下。
仰頭望去，隱隱可見山巔之上坐著兩道身影。
前者是他一生最崇敬的王。
後者——
戴著醜陋的麵具，散發著令人厭惡的氣息，卻能以昂首張揚的姿態與王共談！
是他！
另一位隱侯！籠中雀！！
雲上鷹飛速奔向山巔。
“你來了。”夜梟王沒看他，淡淡開口，指了指和籠中雀相對的位置，“坐。”
雲上鷹坐下，死死盯著對麵戴著麵具的身影。
籠中雀有些疑惑，“雲上鷹兄，若沒記錯的話，你我還是初次相見，為何對我般大敵意？”
“隱侯之間本就是最大的競爭對手。”
雲上鷹冷道：“你我隻有一人能繼承王的位置，我為何要對你和顏悅色？”
“呃——”
籠中雀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像是這個道理。
隻是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到談論‘繼承王位’的時候，說不定真到了那時，擔任隱侯之位的已經不是他們。
“好了。”
夜梟王再次開口，“本王叫你們來，是要傳功於你們，當今天下動蕩的愈發厲害，接下來夜梟衛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該入九境了。”
“入九境？”
雲上鷹驚喜。
自從他修為有成，擔任隱侯之後，王已經許久不曾教導他。
“九境是說入就入的嗎？”籠中雀道：“我覺得自己應該再沉澱一下。”
“放肆！誰讓你與王這般說話？”
雲上鷹怒目。
“不是，兄台，你管得太寬了吧？”
被這般態度衝臉，籠中雀隻覺得莫名其妙，“這麼說話有問題嗎？我山裡人沒見識，就是這麼說話的。”
雲上鷹餘光看了眼夜梟王，後者卻平淡如水。
這讓他更加憤怒，在王心中，籠中雀的份量已然遠遠超過他了。
憑什麼？
他才是從小跟著王長大，是王在孤獨長夜裡唯一的親人！
“殿下快回來了。”
夜梟王仿佛沒看到兩位隱侯的對峙，平靜道：“而如今，大衍的氣運仍未歸一。”
“有些事情，必須要用更果斷的方式去解決。”
“你們二人，誰能辦好這件事，未來便可繼承夜梟的意誌，替吾守護這大衍的長空。”
兩大隱侯一時間都無法理解其中含義。
大衍氣運歸一？
是指除掉瀚王和乾王嗎？
“不行，我一定要贏！”
雲上鷹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他贏過籠中雀的最佳機會，隻要將這件事辦好，區區籠中雀，將永遠是籠中之雀，再無資格翱翔長空！
籠中雀則一副無謂的態度。
夜梟王伸出雙手，分彆點在兩大隱侯眉心。
“行事之前，本王希望你們明白。”
“何為…夜梟的意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