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寧紅玉遣退,齊念秋不敢造次。
臨走前他特意叮囑時綰,“時小姐,殿下問你什麼,都要如實回答,切莫胡言。”
“是。”
時綰恭敬應道。
待齊念秋離去,寧紅玉再次開口,“他走了,你可以如實說來了。”
時綰嬌軀一震,“淨女殿下您早就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
寧紅玉挑眉。
時綰詫異,“您沒看出來嗎?主人在小女子身上種下的元陽之息,隻是偽裝而已。”
“看不出來,但猜的出來。”
寧紅玉微微一笑。
“啊?”時綰不解,“殿下是怎麼猜出來的?”
“從你說自己意亂情迷,把身子交給他開始。”
寧紅玉可太了解自家小師弟了。
又不是沒與小師弟同生死共患難過,當初被天外天的胖山武聖追殺,她和小師弟躲入暗河下的洞穴中。
都那種時候了,小師弟眼中都隻有蠱沒有她。
時綰被稱為大漠第一美人沒錯,但寧紅玉不認為自己差哪了,她的本錢比時綰還雄厚呢。
所以……
小師弟不可能和時綰意亂情迷之類的。
“殿下您對主人…還真是了解。”時綰苦笑。
“是齊念秋逼迫你去的?”
寧紅玉再問。
“請淨女殿下恕罪,小女子也是逼不得已,齊念秋以家族威脅我,逼我渡海去大衍,引誘主人。”
時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說了一遍。
聽到時綰被養在山中,成為人造血包時,寧紅玉撲哧笑出了聲,“哈哈,小師弟還是小師弟,不當人啊。”
時綰瞠目結舌,“殿…殿下,您…您也被抽過?”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殿下不信她說的話了。
“不該問的彆問。”
那是寧紅玉的恥辱之戰,在那種情況下都沒能拿下小師弟,實在恥辱!
隻能先回大漠當個女帝,到時候再打回去,強行把小師弟娶過來了。
“你父母的事不必擔心,吾很快就會進入時砂靈墟,再次進行淨化儀式。”
寧紅玉彆開話題,“還有,吾需要你再去一趟大衍。”
她在大漠這邊沒什麼能信任的人。
尤其是牽扯到大衍時,這邊支持她的勢力也會集體沉默,都不願意看到她和大衍有過多交集。
但邪祟之事,關乎天下,她必須聯係九宮蠱巢,甚至是大衍皇室,夜梟衛!
時綰成了小師弟的蠱奴,恰巧能彌補這個空缺。
“請殿下吩咐。”
“你將此物送回大衍,必須親手交到李元,或是蠱巢老太公手中,事關重大,絕不可馬虎。”
寧紅玉拿出一塊特殊的留影石。
其中記錄了她淨化邪祟的過程,以及關於消除邪祟的一些見解,或許對清除東幽藏寶閣下的邪氣有用。
“小女子謹記。”時綰將留影石收起,又問:“殿下,那齊念秋怎麼辦?”
“先留著,暫時還有用。”
有些事情,寧紅玉還需要用到齊念秋一行人,必須先掃清前路障礙,才能做後一步打算。
大漠若不歸一,內鬥太嚴重。
又如何與大衍談妥,共治邪祟?
……
江南。
淩霄劍宗。
正在煉蠱的李元忽地抬頭,遠處的山峰上,持續了多日不斷的劍意散去了。
不一會兒,素裙飄飄的劍仙子禦劍飛來。
高冷的臉龐在進入樹林的刹那,變成了笑容,她向李元比了個手勢,“搞定搞定。”
“芙蕖突破了?”李元問。
“隻能說有機會。”
劍仙子道:“有人衰,有人盛,此戰隕落了九境,至聖喋血,誰奪此間江湖氣,就有望突破。”
李元笑了笑,“你這麼說話,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劍仙子瞬息閃到她身前,“那我繼續向小彩和五妹學習?”
“那還是算了,”李元訕訕一笑,問及重點,“呆呆,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境界?”
“應該——”
劍仙子認真想了想,“還算八境,但又與尋常八境不同,極大可能是因為我成了你的本命蠱,跨越三千年時光,導致接觸了一些天地規則之外的事物。”
“古往今來,還沒有雙道同修,且雙道皆入九境的人出現。”
“或許,你我能成為第一個。”
“你借我武道,我借你蠱道,相互成就。”
雙路並行,讓她對天地規則的掌控遠強於過往,且能將雙路融合,若能完全適應,融會貫通,
那麼——
就算不借用淩霄劍宗祖上先賢的意境,她也能殺逆伐九境。
李元沉思,“此前那些老怪說,飛升之路愈發渺茫,你可有感知?”
“嗯。”
劍仙子頷首,“這也是他們冒險一搏,想要從我身上挖出‘長生秘’的原因。”
“這片天地的路受到了某種限製。”
“依照過往曆史來推斷,可以預見,證道武神的人越來越少,間隔越來越長。”
“上一位證道武神者,已過去千餘年,便是你的太祖。”
“老怪物們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渴求各種道路來逆推新生,長生秘還能視作虛妄,但武神寶藏一旦現世,絕對能讓所有強者瘋魔!”
劍仙子耐心為李元解釋著,蹲下身,畫了一個很大的鳥籠。
“李元你看。”
“假如說,這片天地就是個鳥籠,當籠子鐵絲間縫隙很大時,很多翅膀有力的鳥兒輕輕一撞就能飛出去。”
“但隨著縫隙縮小,曾經能飛出去的鳥兒也會被限製。”
“它需要更用力的撲騰,撞得渾身是血,將鐵絲撞彎了,才能擠出去。”
“而當縫隙再一次縮小,那麼任何一隻鳥都飛不出去了,即使它有著比過去的鳥兒更強的翅膀,那也不行。”
“從今往後,它們隻能是籠中之鳥。”
“這,就是宿命。”
“不論是世人公認的武道巔峰夜梟王,還是自封苟活的老怪,都被困在這宿命之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