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推荐阅读:

第二章

“越王裔虎寒山巔”

九年了,歐陽承把這一句,斷句分成:越王,越王裔,越王裔虎,裔虎寒,虎寒山,虎寒山巔……

作為歐陽氏後人,他中學時就查過姓氏起源。

戰國時代,楚國滅越後,越王無疆次子姒蹄被封為歐陽亭侯。後代遂以歐陽、歐、區、歐侯為姓氏。所以,越王後裔,很可能是指區寄,甚至是指他歐陽承……

為了查詢虎寒山或寒山巔,他花了兩年的業餘時間,都查遍桂陽縣誌。翻完清代縣誌後,他問工作人員,是否還有唐、宋、元、明的縣誌可查?

老先生低著頭,從老花鏡上頭射出兩道目光來,說:“桂陽縣誌最遠隻到清代!明代之前的,都失傳了……唐、宋就更彆說了,假如要是有,也是妥妥的二級文物………”

這周末,歐陽承回到寒口鄉漢山壩村的家裡。

漢山壩,是村口一個二百多畝的大水庫。

漢山壩村建在山腰間,山腳就是水庫,呈s形的大葫蘆,水壩封住葫蘆口。進村的公路,沿著村口對麵的山腳,從山外向山裡一路爬行,再跨過大壩,村口第一戶,是歐陽智家。

歐陽智家的地勢,隻比水庫大壩高出兩米多。左邊是閘口溪,沿村口的山腳,彎彎曲曲的流經山穀裡的水田。右邊是水庫,水麵二百多米處,一座小小的島尖露出水麵,上麵長滿了灌木叢。

幾隻綠頭野鴨、黑尾白鷺,落在灌木叢上休憩。遠遠的望去,水庫波光鱗鱗,就象一隻銀白的大盤子,將小島襯托得更加青黛,宛如一顆尖尖的青螺倒扣在盤子裡。

白銀盤裡一青螺,僅比洞庭湖、君山小一碼。

歐陽智長沙某職大畢業後,承包漢山壩水庫,養殖魚蝦水產。他專業對口,十分勤快,頭腦靈活,嘴上又會來事。三年來,生意紅火。兩年前他還開摩托車,今年又買了奧迪a6,一副成功人士模樣。

此時,歐陽智劃著小船,正在島尖附近的網箱撒飼料。

歐陽智九十三歲的太爺爺,坐在曬坪邊棗樹下,咪著眼睛,看曾孫在水庫裡忙碌。

歐陽承停下車,走過去:“六太爺,您老好!”

“承伢子,放學了。”

“嗯那。六太爺,請教您老一個問題。哪裡有叫虎寒山或寒山這個地名的?老虎的虎,寒冷的寒……”

六太爺聞言,沉思了一思,說:“這附近沒有哪個村、哪個屋場叫這個名的。”

“六太爺,山呢?有沒有叫虎寒山或者寒山的?”

正說話間。島尖尖上,落在灌木叢上的水鳥,突然受到驚嚇,四五隻白鷺,從灌木叢上突然飛起;兩隻野鴨子,尖叫著撲騰幾下,又落到水麵上,張著翅膀劃出兩條逃路線來。歐陽智在船上哈哈大笑,還用槳驅趕水鳥,嘴裡還“嗬嗬嗬”地怪叫著。

老人已經灰暗的眼睛,突然閃亮了一下,臉上的褶子都張開了,用枯乾的手指,指向著小船方向:“那個,那個就是寒山啊,水庫中間那座山!以前叫寒山……我小時候的家就在寒山下,山頂上有塊老虎形石頭。”

“小島尖尖是塊老虎形石頭?”

“可不嘛,象個老虎仔仔……我小時候,還在上麵睡過覺。”老人還在回憶中。

“六太爺,我不陪您扯古了。我找智伢子有點事……”歐陽承邊說邊興奮地往壩上跑:“智伢子,快把船搖過來。”

六太爺望著他奔跑的背影,不禁搖頭說:“這伢子,越大越沒個正形!著急忙慌的乾啥哩,他水上搖船,哪有你跑快……”

跑下去的歐陽承,果然在堤邊等了一陣,歐陽智的小船剛靠岸,沒停穩,他就跳了上去,小船猛一晃,差點沒翻了。

歐陽智張開雙腿,人往下蹲,又拉了歐陽承一把:“承哥,你這是咋了嘛?想洗澡就直接下水就是,叫我過來乾嘛?”

“寒山巔!越王裔虎寒山巔!島尖,智伢子,太爺說島尖尖就是寒山!石頭是老虎形的。快!快!快搖過去看看。”

“這麼多年了,還在想這個?小心你娘知道了。”歐陽智說。

“這夢纏著我九年了!我非破解了它不可!”歐陽承咬牙道。

“你這也不是個事。一個夢,你不理它就好了……你倒好,工作,工作受影響,戀愛,戀愛受影響……對了,前兩天溫小月又在微信上問你情況……哥,說真的,六年了,小月人不錯,有才、有貌、有真情……不如從了她吧!像她一樣的好女孩,打著燈籠也難找哇!”

“就是因為她人太好,我才怕辜負了……”

“你這是何苦來哉!”……

說話間,船到島尖邊,茂密雜亂的灌木覆蓋著,看不見石頭,更看不清石虎的具體模樣。

兩人試著把船退後,到距寒山三米開外,又圍繞著它,慢慢的劃了兩圈。

“靠近點,劃到那個最高點底下去。”歐陽承指揮著。

船靠到島邊,歐陽承抓住一株灌木穩住船。才抬頭看去:“從這個角度看,這裡是虎頭,脖子,這裡是兩前腿,一腿站立正,另一爪搭在石頭上,像是抓住什麼東西一樣……”

歐陽智把船停在低窪處,歐陽承一個箭步跨上寒山巔,分開灌木,獨自朝著虎頭,艱難地走過去。

靠近後才發現,所謂石虎,就是一整塊巨石。除了昂起的虎頭和前腿,虎軀較為低平,無尾無後腿,身軀大半被土、落葉覆蓋了。石質風化得厲害,灌木從石縫裡鑽出來,給石虎披上偽裝外衣。

歐陽承沿石虎的左側,小心攀爬到昂起的虎頭下,他攀著石虎的左爪,看右邊。石虎站立的右腿是整塊石頭,延伸到水下,附在石虎右腿上的螺螄也清晰可見。他攀著的左爪,作抬起抓握狀,左爪連接著下邊的石頭。從外麵看,左爪和下邊的石頭,也是個整體。爬上去才看清楚,左爪和虎軀之間,一株老樹莓長在石縫中。

歐陽承左手攀住虎爪,騰出右手,顧不得樹莓上的刺,抓住樹莓杆用力一拉,石縫中的碎石泥土撲啦啦往下掉,反複又拉、又搖後,樹莓被連根拔出,隨之掉落一團碎石,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

歐陽承的心臟一陣狂跳。

他定了定神,重新回到灌木叢中,折下一截灌木枝,又攀爬上去。

拿著樹枝,嘗試著往洞內探了探,洞深隻有半尺多,洞內似乎有個硬物。

索性丟下樹枝,將右手伸進洞口,手指摸到一塊粘粘乎乎、有點冰涼的東西,抓住它,小心翼翼的抽出來。

這東西泥乎乎、沉甸甸的,綠鏽斑斑,大約有手機厚度,呈長方形,長五寸,寬三寸,是金屬材質,估計是銅或青銅一類。它四麵都粘著泥沙,尚看不清具體是何物。

把東西放口袋裡,再度伸手,手指觸及,四麵都石壁,裡麵空無一物了……

上得船來,歐陽智見到堂哥手上有東西,頓時吃驚得合不上嘴巴:

“還真找到東西了?莫非真是有人托寶……趕快洗一洗,看看是什麼。”

“回去再弄吧。”歐陽承搖搖頭道,反而冷靜下來了。又想一想,一臉慎重地望著歐陽智:

“歐陽智,今天的事,彆跟任何人提起……彆再嚇到我媽……上邊的鏽跡,等回學校才能清理……星期一晚上,過來學校找我吧。”

“好哩。”歐陽智道,右手拇指食指合攏,在嘴唇上一拉。“承哥,放心吧。”

星期一晚上,寒口鄉中學,歐陽承單身宿舍裡。

燈光下,歐陽智望著清洗之後,通體烏黑,還夾帶著一點點綠鏽斑的銅牌,好奇地問:

“承哥,這牌子是啥寶貝?上麵又是字又是圖的。”

“應該是唐朝的腰牌,公務員身份證件之類的。”歐陽承邊回答,邊丟下手中棉簽。把腰牌放在桌麵上。順手遞給堂弟兩張紙,歐陽智看著紙上已拓好的兩麵圖案,旁邊是陰刻篆文的譯文。

再看這銅腰牌,牌頭呈弧形、三麵呈方形,底端兩邊是小圓角。

正麵牌頭上,有個凸起的陽圖狼頭,狼頭麵貌凶惡,毛發根根清晰,作張口長嘯狀,狼頭頂正中鑄有穿孔可穿串繩子;腰牌四邊,刻著陰圖雲紋,紋內有錯銀銀線;正麵正中鑄有“桂管防禦使衙門”七個陽文篆字,和狼頭一樣也是澆注成型;七字左邊有三個小字,“捕捉尉”,也是陰文篆字,和雲紋圖案一樣,都是鏨刻的,也有是錯銀。

同時把腰牌翻到另一麵,沒有圖案,隻有雙陰線錯銀邊框,整體光滑平整,銅牌正中鏨刻兩個錯銀陰文篆體字一一“區寄”。

“是區寄,捕捉尉!”歐陽智驚歎一聲……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