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久很久,他不停的去做一些事情,儘量讓自己忙起來,但直到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告訴他,你準備一直這樣下去嗎?
是的,他知道。
他知道他身體裡有另一個自己,他甚至知道那個自己的人生軌跡。
他甚至平靜的告訴他。
他們從一開始就該從無交集,那話太平靜太坦然了,那一瞬間他幾乎五內俱焚,他甚至恨不得殺了那個“自己”。
從無交集啊。
怎麼可能從無交集呢?
她已經來到他麵前了,她已經抓住了他,如果命運不允許他偏離,那為什麼把她送到他麵前呢?又憑什麼來決定他的未來呢?
所以…到底是憑什麼啊。
是啊,憑什麼。
現在把她帶走了,還把那個“自己”送到了他的身體裡,是想要做什麼呢?撥亂反正嗎?他又有什麼必要需要那樣的重視呢?
因為他這顆棋子不聽話了嗎?
想要他按照那個所謂的命運一直往前走嗎?他輕輕的笑了一下。
黑夜中似乎有無聲的話回蕩在他的腦海中,平淡卻又清晰的說著。【這樣不好嗎?她找到你不也是如此嗎?】
他知道啊。
他當然知道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如果他沒用,又怎麼會被她選中呢。
他輕輕笑著,靜靜的看著那黑暗中的燭火,那雙眸子卻似乎比漆黑的夜色還要暗沉,仿若深淵暗海裡最最沉最深的寂靜。
所以姐姐啊。
你讓我…怎麼能甘心呢?
直到這一刻他看著她本人的時候,他忽然什麼也不想問了。
有什麼關係呢?
沒關係的。
他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抱住了她,將自己慢慢埋在了她的懷裡,輕輕的抱住了她,沉悶酸澀的聲音低低的喚了一聲。
“姐姐…”
沒人看見他此刻的眼睛,那仿佛被無邊黑暗籠罩的眼睛。
他無聲的笑了一下,
卻並沒有人看見他的臉,也沒人看見那雙眼睛裡隱藏最深的情緒,幾乎在她抬手要推開人的時候,溫熱的液體就先一步落在了她的手心。
有些灼熱燙人的溫度。
她很清楚那是什麼,畢竟哪怕看不見,她也不是沒感覺。
她忽然想,又不是小孩子。
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跟隻受了委屈的狗崽子似的,甚至在她想要推開之前,他似乎就察覺到了,就是不停的想往主人的懷裡鑽,想要得到安全感。
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低聲說道。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他的手幾乎有些顫抖,但很顯然,想要安慰的不隻他一個。
這憑什麼他能抱,八爺他就不行了。
太霸道了。
一旁的齊鐵嘴覺得自己擠是擠不過去了,隻能委屈巴巴的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她,手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
“虞意…”
虞意挑了挑眉,覺得自己有點像不負責棄養了小動物的飼養員,感覺那為數不多的良心都有點痛了,隻是還不等她做什麼。
一旁的陳皮就已經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黑沉著一張臉,聲音陰冷的說了一句。
“放開她!”
齊鐵嘴看著他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神,身體抖了抖,嘴上卻很是硬氣的拒絕了他。
“我不!”
陳皮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樣,臉看著有些猙獰,聲音瘮人的說道“我看,你是想找死。”
張千軍早就不想忍了。
“你才是找死。”
不等他們打起來,張海鹽卻是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嘖嘖…哎呀呀,姐姐這樣受歡迎,我是很理解啊,但是又不是你們的姐姐。”
隨後他一隻手懶洋洋的靠在張千軍的身上,歪著腦袋說了一句。
“怎麼可以搶人家的姐姐呢?”
虞意看著鬨騰的幾人,覺得還是太閒了,不然也不至於能這麼鬨騰,但對於他們的打鬥她卻沒有什麼阻止的意思。
喜歡打,那就好好打了。
就在她漫不經心的淡淡掃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茶盞的時候,一道清淡的聲音及時的響了起來。
“陳皮!”
她早就聽到了那一步一步走上樓梯的聲音,所以對此也沒有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