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章
牛奶我隻喝了一半,所以整夜的覺我隻睡了一半
醒時是淩晨四點半。
調暗的台燈灑了一室昏黃,柔和了房間本來清冷的色調。梳妝台上鬨鐘嚓嚓嚓的走動,顯得房間安靜祥和。
餘揚躺在我身側,睡的正沉。頭埋在我脛側,呼出的氣息落在我肩膀。右手輕握我傷手手腕,隔著被子環抱在我胸前。
熱,後肩出了一層粘膩膩的汗,連呼吸都顯得沉重。
累。
我深吸一口氣翻身,和他拉開距離。他順勢貼上我後背,把手握在我腰間。
貼的更緊了。
我睜大眼睛看窗簾裡那層水藍色的薄紗,腦子很清醒,卻空白的思考不了任何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貼在後背上那具胸膛起伏一下,呼吸長長呼在我耳後。
我沒動,輕輕合上眼。
細吻落在耳上,像愛蘭爾時他醒過來的每個早晨一樣。
癢,我眉心微皺。
“早安。”他五指滑過我發絲,輕聲呢喃,“九點,家庭醫生來給你看傷。”
眼前光線一暗,眉心被揉了兩下,“彆皺,真醜。”
我攥緊傷手,在身後傳來輕輕的關門身後,豁的一下坐起身來。
梳妝鏡中,那個臉上無一絲血色的女人如鬼似魅。我和她對視片刻,雙手抓頭,瘋了一樣尖叫嘶吼!
聲音蕩在耳側,震的大腦嗡嗡做響!
“哢嚓”一聲,門被推開,芳姨帶著五分輕視三分不耐兩分隱忍的臉映在梳妝鏡裡。
“二小姐,大家還在休息。”
我停下尖叫,在鏡子裡和她對視,“如果我是在你家少爺身下大聲叫床,你還會告訴我大家在休息嗎?”
昨晚,我怎麼會在她眼中看到尊重?
也許有過,可在經過餘揚留下的一晚,就全都沒了。不管,他有沒有對我做過什麼。
“二小姐,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身為展家小姐,這番話您不應該說。”
我理順抓亂的頭發,回頭看她,嗤笑出聲,“他可以做,我不可以說。同樣是展家兒女,芳管家的雙標玩的很順溜啊。”
“二小姐,請您注意言行。”芳姨的臉色和語氣一起沉了下去,“少爺約了家族醫生,九點來給您看手指上的傷,您應該起床了。”
合上門,她走了。
我著著合緊的房門爆笑出聲,揚手將手裡的枕頭砸上去後,眼淚迸出。
“展寒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你把我毀了一次又一次,我恨你把我當成玩物把玩在股掌之間,我恨你對我裝出來的所有柔情蜜意!
九點,家庭醫生被叫進老宅為我看傷。他細致的檢查我手指時,最新的一條娛樂播報推送到手機上。
前展總葬禮後,展副總展寒陽首次出現在海市分公司。其脛上帶有青紫咬痕,似是……
點開,娛樂小編講事實說道理,用展寒陽喪禮後回了展家老宅,直到今早才出現論證,那咬痕是季琳桐咬的。
文章最後寫了一句:公公喪禮上濃妝豔抹,當夜又在丈夫身上留下咬痕,二年前的玉女影後如此“孝順”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
下麵,成千上萬的追評漫罵。
連季琳桐滾出娛樂圈這樣的話都罵出來了,還有喊著脫粉轉黑的。
也有維護的,說指不定是野女人咬的呢,媒體沒搞清事實就隨意亂寫。
可惜,這樣的評論隻有幾條,一發出來就被如潮的狂罵淹沒,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為野女人的我舉著手機大笑出聲,全然不顧家庭醫生和站在家庭醫生旁邊一個勁皺眉的芳姨。
我手傷的不重,沒傷筋也沒動骨,可手指還是被家族醫生任性的包成了粽子。
傍晚時分,出外一天的展家人陸續回到展宅。
我坐在秋風瑟瑟的回廊上,看他們下車後溫和親切的相互打招呼,像真的感情很好那樣述說這一天的所聞所見。
路燈亮起時,韓晴回來。
車在她身後開走,她才邁上台階,就被帶著一臉怒氣的季琳桐給攔住了。
季琳桐這一天沒邁出老宅一步,可也沒出現在眾人眼前過,連中餐都沒吃。
此時的她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攔在韓晴麵前揚手就把手中的茶水潑了上去。
展家吃喝用一切都講究精致適量,那一小杯的茶水勉強打濕韓晴半張臉。
韓晴驚叫一聲閉眼時,季琳桐反手一個耳光抽了上去。
“韓晴,彆忘了你是展家大少奶奶!”季琳桐咬牙切齒的道,“就算你找水軍把我名聲炒壞,讓老爺子老太太對我厭惡至極,你依舊沒辦法嫁給寒陽!”
“你說什麼?”韓晴沒有還手,而是從包裡拿出紙巾優雅的擦去臉上的水漬,“我一句也聽不懂。怎麼,你做出什麼不當的舉動惹老爺子老太太生氣了?”
“嗬。”韓晴冷笑一聲,理理發絲,邁上一個台階,對季琳桐道,“那你要去認錯才行,不要像隻瘋狗一樣亂咬人,實在是有失教養。”
和季琳桐擦肩而過時,她又道,“對了,寒陽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他的孩子一定要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表妹,我有點不明白這句話,你能幫我解釋解釋嗎?”
季琳桐臉色變得透明,用肩膀撞開韓晴,轉身跑進樓。
韓晴冷笑,轉身向回廊走來。從小台階走上來,她站在我麵前道,“都聽到看到了?那你明白寒陽是什麼意思嗎?”
我仰頭看韓晴。
雖然被潑了杯茶,可妝容卻沒花。挨了巴掌的左臉微微泛紅,配上水瑩瑩的雙眸顯的楚楚可憐。
她以我笑,所以我也對她笑。
“知道。”昨天餘揚告訴我了,“他會娶你,因為你們是相愛的。”
為了這個目標,餘揚會不擇手段,不記後果。
韓晴彎腰看我,眼中流出憐憫,“寒陽那麼多女人中,我最可憐你。你不是最像我的,卻是卷入展家事最多的。不過我也要謝謝你,有你晃在老爺子麵前,我輕鬆很多。”
“大少奶奶,你在給我發郵件的時候,和現在是同樣的心態嗎?”我歪頭看韓晴,道,“你對展寒陽在愛爾蘭和我注冊結婚的事又是怎麼看的呢?”
“給你發郵件時我是有點慌寒陽娶彆人,不過想明白就好了……至於寒陽和你注冊結婚,”韓晴好笑的看我,“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為了什麼。那場戲裡,隻有你當了真……”
是啊,所有人都清楚,隻有我當真,做了幾個月餘太太。
餘太太是誰?餘揚的妻子。
餘揚是誰?注消不用的空名。
不遠處,餘揚的車閃著前燈停下。郝助理拉開車門,餘揚邁步下車。
側頭往回廊上一蹩,他頓下,轉身向這邊走來。
韓晴側過身去,對餘揚笑了,“寒陽,回來了。”
餘揚點頭,“嗯,大嫂還沒進去?”
韓晴臉上略略一僵,可還是撐住了笑容,“和小妹在這裡聊會兒天,小妹心情有些不好。”
她偏頭,抬手理理發絲。左臉上的紅和白皙的脖頸成鮮明對比。
餘揚濃眉微挑,看看她臉又看看我手,對跟在他身後的郝助理使了個眼色。郝助理心領神會,“我馬打電話叫家庭醫生。”
餘揚收回視線,道,“外麵冷了,都進去吧。”說著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先一步進樓了。
我對目光粘在餘揚後背上的韓晴道,“你真的愛他?他要的東西你和我都有,無論是展明毅那邊的消息還是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可你一樣也不給他,逼的他隻能費儘心思的到我這裡來拿……”
“他怎麼舍的我為難?”韓晴輕歎。
脫下那件外套,我遞給她,“所以他隻能對我好。”
餘揚的身影消失在門裡,韓晴才收回視線,把外套接過去,“他對著好的女人又豈止你一個,這點委屈,我受得了。”
我大笑,進樓,“真識大體。”
真自私!
餘揚舍不得她為難,她卻舍得餘揚為她獨自去奮鬥。
也真看的開!
能忍受餘揚身邊美女環繞。不過也是,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和上百億家產,她現在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晚餐是西餐,餐廳的偏廳裡,家庭醫生把我上午才包成粽子的手指一層層剝開。
看了眼裡麵的紅蘿卜餡,再次上藥包好。
不遠處,餘揚疊腿坐在沙發上,視線粘在文件上,“沈醫生,她手有沒有二次傷到?”
“展少,並沒有。”沈醫生收拾好藥箱,笑道,“其實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展小姐手指隻是夾了下,多活動下有利於血液流通,有助於恢複。”
餘揚嗯了聲,郝助理送沈醫生出去後,他抬起頭看我,“可以活動,打耳光不在其中。”
“心疼了?”我問。打你愛的人臉上你心疼了?
餘揚毫不遮掩的點頭,視線又落回到文件上,“不要和她私處,無論怎麼論她都是你嫂子,你要學會尊重。”
“哥,小妹知道了。”
餘揚抬頭,定定看了我會,揚手叫來芳姨。芳姨低下頭,他道,“吩咐廚房,二小姐的牛排事先切好,她胃不好不要黑胡椒。鮮榨果蔬汁,蘑菇濃湯,甜點不要帶巧克力。”
芳姨餘光瞄著我,聽餘揚一項項安排完,轉身去廚房。
展明毅帶著一身寒氣從外麵走進來,坐在餘揚對麵,翹起二郎腿笑道,“二弟對小妹真體貼。”
“當哥的對妹妹好不是應該的嗎?”餘揚偏頭看展明毅,眼眸精光一閃,“難道大哥對老爺子的決定有異議,想挑戰下家主權威?”
“怎麼可能。”展明毅向我看來,笑道,“血脈至親,我也疼啊。”
我起身,遠離戰場。
展老爺子指縫裡新漏出來的百分之五股份,成了可以左右他們兄妹三個勝負的關鍵。
展思柔說的沒錯,我會被群狼分食。可在被分食前,我會被捧到我想不到的高度。
入夜,芳姨再次送來牛奶。
我當著她的麵喝的一滴不剩,把杯子砸在牆上。
躺在床上等藥效發作時,餘揚進來,洗漱,躺在我身側。
餘揚環住我,說,“離展明毅遠遠的,還有展思柔,他們對你動心思了。”
“和你有區彆?”不一樣為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不要離開老宅,不要離開我視線。老爺子在逼我認輸,可我不能輸。”
“展家讓我惡心。”
“開過記者招待會,我帶你離開。”
“你讓我惡心。”
“……忍著。”
牛奶裡沒藥,他酣睡整宿,我失眠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