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聽聞此言,身形瞬間凝滯,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王上加白,你不會是姓姚吧?
關鍵是,我也不是王爺,更不姓朱啊!
但總得來說,這人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倒是讓淩風意識到,這個不知何時招募進府的侍衛,或許是個深藏不露的謀士。
“既然如此,那你便幫忙搬東西吧。”
青年聞言一怔,滿心疑惑。
自己都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但他也沒有多言,還是照做了。
這位殿下並不是真的瘋傻,他把這當成一種試探。
好在他們的東西也並不多,淩風和蘇清瑤同乘一騎。
她的侍女錦兒與那青年則駕馭著後麵裝滿貨物的馬車,一行人朝著新府邸出發。
途中,淩風故意以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青年聽見的聲音說道:
“哎呀,父皇叫我募兵,這我毫無經驗啊,這可如何是好?
蘇清瑤靠在他懷裡,小聲問道:“夫君,你是不是不信任他呀?”
淩風攥緊韁繩,一手攬著她柔軟的腰肢,感受著她柔軟的耳朵輕輕觸碰自己的側臉,冰冰涼涼的,輕聲解釋道:
“能夠留下來的,忠心應當沒問題,我隻是在考驗他的能力。”
新府邸漸漸映入眼簾,遠遠便能瞧見門口威風凜凜的兩隻大石獅子,門庭恢宏氣派,彰顯著不凡的氣勢。
剛一下馬,青年謀士就上前拱手道:“殿下,屬下有一計,或許能助殿下招募到精兵強將。”
淩風並未立刻回應,隻是先讓人進府安頓。
待眾人都入了府,他才轉身看向青年謀士,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白無為。”
青年謀士恭敬作答。
“無為,說說你的計謀。”
淩風神色平靜,眼中卻透著幾分期待。
白無為條理清晰地說道:
“我略通兵法之道,深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道理,道家亦講萬物相生相克。
殿下此番是要攻打北涼,所以我們需尋找能克製北涼人的士兵。”
淩風摸著下巴,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白無為忽然一笑,目光直直地看向淩風,道:“殿下,您果然是裝的。”
淩風微微一歎,感慨道:
“無為,人生在世,有太多無奈,這路又豈是我想走就能走,不想走便不走的?”
白無為目光堅定,說道:
“殿下被規矩束縛,為何不自己製定規矩?隻需‘王上加白’即可。”
淩風啞然失笑,擺了擺手道:“跑題了,先不說這個。”
白無為也不糾結,接著說:
“在京城,有一批從前線退下來的老兵,他們有著豐富的與北涼作戰的經驗,殿下可將這一千府兵的名額用來招收他們。
跟在一旁的錦兒滿臉疑惑,忍不住問道:“白小哥,這也算精兵強將嗎?既然從前線退下來,肯定是受了難以治愈的傷勢吧?”
淩風卻胸有成竹地擺了擺手,對白無為說道:“既然如此,無為此事由你來辦。
白無為領命退下後,淩風又將蘇清瑤喚到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清瑤瞬間耳根泛紅,嗔怪道:
“夫君,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呀?”
“有什麼不好的,咱們如今就隻有四十萬兩銀子,遠遠不夠,不坑他們一點怎麼行?”
淩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距離他前往北涼前線隻剩三天時間,他得想辦法多弄些銀子帶過去。
三皇子府。
“什麼?老六竟然把那些老兵召集起來了?哈哈哈!傻子,果然是個傻子!”
淩宇聽聞此事,不禁拍案大笑,原本還擔心老六藏拙,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淩逸正悠閒地欣賞著舞女的婀娜舞姿,沒心沒肺地附和道:
“三哥,我早就說過老六就是個傻蛋,也就隻有你覺得他會藏著什麼心眼,現在信了吧?”
說罷,他隨手將一顆葡萄丟進嘴裡。
“沒意思,我要去百花樓尋些樂子。”淩逸起身,滿臉興致勃勃。
百花樓,乃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一名侍衛匆匆跑來稟報:“三殿下,六皇子去了百花樓。
“他去百花樓乾什麼?”
淩逸瞬間滿臉怒容,
“這個畜生,家裡放著如花似玉的老婆不用,竟然跑去青樓!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說罷,便怒氣衝衝地衝出大門。
淩宇皺了皺眉頭,問侍衛:“百花樓裡還有誰?”
侍衛恭敬答道:“還有戶部尚書的兒子,不過六皇子並沒有去找他。”
百花樓。
淩風來到一間名為“風月無關”的雅間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個身著錦衣玉袍的胖子出現在眼前。
這胖子身形極為壯碩,少說也有兩百斤重,眼睛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縫。
“來來來,快進來!”
常禕禕滿臉熱情,一把拉著淩風坐下,又趕忙斟了一杯茶水遞給他,
“風哥,你竟然會來百花樓,就不怕嫂子知道了罵你嗎?”
淩風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那不一樣,我是跟她說了才來的。而且,我特地來找你,是有正事相商。”
“正事?咱們之間還有正事這種東西?”常禕禕一臉驚訝,隨即笑了起來。
淩風嘴角微微抽搐,他和常禕禕在京城素有“京城二廢”之稱,一個被視為瘋子,一個被看作飯桶。
常禕禕的祖父是三公之一的太保,父親是雲州巡撫,出身妥妥的高門大戶。
可到了常禕禕這一代,卻仿佛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他生性慵懶,好吃懶做,體型肥胖,唯一值得稱讚的是從不乾違法亂紀之事。
他倆自幼相識,即便淩風後來受了刺激,常禕禕對他的情誼也始終未變。
在這爾虞我詐的京城中,算得上是淩風唯一的真心朋友。
“老常,你想不想變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淩風目光炯炯地看著常禕。
“想啊,怎麼不想,可我這一身肥肉,怎麼都減不下來!”
常禕禕滿臉苦惱,不過下一秒,臉上的愁容又消散了,他早就看開了,主打一個及時行樂。
“不用減肥,以你的天資,要達成這個目標並非難事!”
淩風神秘兮兮地笑著。
“什麼,不用減肥!”
常禕禕興奮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可緊接著又伸出手摸了摸淩風的額頭。
“風哥,你沒騙我吧?你今天可真奇怪,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你。是不是因為要去北涼,心裡不開心啊?”
“你就當我幡然醒悟了吧。老常,現在我告訴你該怎麼做,你這樣……再這樣……”
淩風湊近常禕禕,低聲細語地交代著。
隨後,他又掏出一張紙遞過去,轉身走出了雅間。
在這百花樓,有一個特殊的規矩。
那就是誰能作出讓樓主滿意的詩,就能讓樓主答應他一件事。
這百花樓樓主可是個奇女子,不僅家財萬貫,還是樓裡豔冠群芳的花魁,引得無數人為之傾倒,都夢想著能與她共度春宵。
“六殿下留步。”
這時,另一個包間裡走出一名男子。
此人手持玉骨扇,麵容白皙俊逸,正是戶部尚書之子趙峴禾。
“殿下,這馬上就要到今天的詩詞會了,您不留下來吟詩一首,說不定能贏得樓主青睞呢?”
他身旁那群狐朋狗友頓時哄堂大笑。
“峴禾,你也太健忘了,難道不知道六殿下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會吟詩!”
趙峴禾故作懊惱地說道:“抱歉抱歉,六殿下,您請便。”
淩風抬眼望去,隻見四皇子淩逸正坐在那群人中間,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嘲諷。
淩風心中暗笑,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可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可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趙公子,我雖不會作詩,可我的兄弟會,而且他今天必定能拿下樓主!”
淩風自信滿滿地說道。
“誰?你的兄弟?”
趙峴禾等人先是一愣,緊接著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後合,說話都斷斷續續。
“就……就那個兩百斤的胖子?笑死我了,他要是能拿下樓主,我今天就脫光了從這跳下去,繞著百花樓跑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