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太太直起身子，指節因年歲而微微彎曲，拾起那隻受驚的尋寶鼠——顫抖的小家夥在她掌心蜷成一團。她眼角皺紋如溝壑般深刻，聲音卻平穩如窗外劃過的雲。
”小朋友，再有教養的寵獸，也會記得誰傷害過它。”她盯著那男孩，目光穿透時光，仿佛看見了某個失去禮節的少年。”我要向安保部門報告這起事件。”
圍觀的人群如浪潮般退了兩步又靠近，呼吸聲混著商場的柔和音樂，構成一曲詭異的交響。葉芊芊喉嚨發緊，手指無意識地輕撫小青蛇的鱗片。
”報告？笑話！”女人聲調拔高，粗暴地推了自己兒子一把，”你個沒用的東西，連條蛇都碰不了，還不如死了算了！”男孩踉蹌後退，膝蓋撞在椅角，發出悶響。
餐廳的空調呼呼作響，涼氣像刀子般割著臉頰。回憶突然閃回——奶奶廚房的溫度，鍋裡沸水翻騰，永遠溫暖如春。葉芊芊眨眨眼，那畫麵又消失了。
女人又抬手要打，指甲在燈光下紅得發亮。商場保安匆匆趕來，人群噤若寒蟬。小青蛇卻突然從葉芊芊肩頭躥出，尾尖劃過空氣，帶起一絲緊繃的呼嘯。
”它乾什麼？抓住它！”女人尖叫，聲音尖銳如碎玻璃。
小青蛇在半空中詭異地折返，脖子上的紫色蝴蝶結隨風搖曳。它沒有撲向女人或孩子，而是盯著女人頭頂上方的空氣，那裡……什麼也沒有？
葉芊芊驀然醒悟。”小青蛇看到了什麼？”她喃喃自語，指甲深陷掌心。商場裡的仿真植物在通風口下微微搖晃，葉片反射著冷光，從未被人摘下過。
小青蛇突然身體繃直，如離弦之箭衝向女人頭頂上方約半米處。它的身體在空中詭異地停住，仿佛踩在無形的階梯上！圍觀者倒吸一口冷氣，有人開始舉起手機錄像。
”空氣步？”葉芊芊眼睛睜大，心跳如鼓。
砰！小青蛇撞向看似空無一物的區域，一聲淒厲的嘶叫響徹整個餐廳。空氣中浮現出一團模糊的輪廓，像水中倒影突然出現。那是一隻約莫足球大小的半透明球形生物，表麵覆蓋著細小的觸須，每一根都在空氣中痛苦地扭動。
”悠悠饃！”老太太驚呼，尋寶鼠在她掌心瑟瑟發抖。”竟然是幻影係寵獸！”
悠悠饃掙紮著想要逃跑提劍破窗滾的翻身袖箭已出小青蛇速度更快身體盤曲身軀伸展如電如影。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整個身體像一條絲帶般纏繞住了試圖逃跑的悠悠饃。二者在半空中糾纏，如同一場詭異的華爾茲。
耳畔傳來呼嘯聲，葉芊芊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纏繞束縛！”她認出這招式，心中暗喜。小青蛇越收越緊，悠悠饃的觸須痛苦地舞動，發出類似氣球泄氣的聲音。
”啪——”
悠悠饃皮膚的彈性終於達到極限，它在眾目睽睽之下爆裂開來，化為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小青蛇穩穩落在女人肩頭，昂首挺胸，紫色蝴蝶結在脖頸間微微顫動。
女人突然捂住頭，踉蹌後退幾步。”我……我這是怎麼了？”她茫然環顧四周，看到自己兒子膝蓋上的淤青，目光中充滿驚恐。”凱文，你怎麼受傷了？”
”你打的……”男孩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老太太上前一步，手指因憤怒而微微發抖。”這位女士，你的行為已經構成虐童了。”她掏出手機，”我必須報警。”
”等等。”葉芊芊突然開口，聲音輕柔卻不容拒絕。”她被悠悠饃控製了。悠悠饃是一種能操縱人情緒的超凡生物，剛才的行為不完全是她的錯。”
商場吊燈的一盞燈突然閃了閃，無人在意。保安隊長皺眉，手中對講機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小姑娘，你怎麼確定？”
葉芊芊指向小青蛇，它正得意地聳著頭，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女人的肩膀，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績。”我的寵獸發現了它。”
圍觀者中爆發出一陣讚歎聲，不少人走上前，對著小青蛇猛拍照片。紫色蝴蝶結在閃光燈下熠熠生輝，映得小青蛇鱗片光彩奪目。它似乎很享受這種關注，昂首挺胸，擺出各種姿勢。
”你的蛇……能飛？”一位戴眼鏡的少年結結巴巴地問道，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滾圓。
葉芊芊輕輕一笑，心中卻翻江倒海。小青蛇何時學會了空氣步和纏繞束縛？它一直在瞞著她偷偷練習新技能？她低頭看向係統麵板，新技能確實已經顯示出來——空氣步、纏繞束縛，還有一條備注：可與影遁搭配使用。
”好厲害的小蛇！”女人已從震驚中恢複，蹲下身子輕聲道謝。”謝謝你救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對待凱文。”她轉向兒子，”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
凱文撲進媽媽懷裡，小聲啜泣。葉芊芊看著這一幕，心頭莫名一軟，那是羈絆的溫度……像毛毯輕輕裹住心臟。耳邊似乎又響起奶奶的叮嚀，那麼遙遠又那麼清晰。
人們開始舉起手機，對著小青蛇一陣狂拍。有人甚至跪在地上，高喊著”太萌了”、”我要死了”之類的話。小青蛇尾巴一甩，飛回葉芊芊肩頭，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引得又是一陣尖叫。
”這可真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外圍傳來，”葉小姐，你總是能給人驚喜。”
旦紫穿過人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清脆的節奏。她今天穿著一套深藍色職業套裝，舉手投足間儘是優雅與威嚴。
”旦經理。”葉芊芊微微低頭，感到一陣緊張。小青蛇則昂首挺胸，似乎很自豪能在”老熟人”麵前展示新技能。
”你解決了一起可能引發嚴重糾紛的事件。”旦紫微笑道，指尖輕點下巴，”根據我們的安全條例，這種級彆的貢獻應該得到獎勵。”她轉向身後的助理，”給葉小姐準備一年的禦獸食品定製權和時裝店20件商品的卡券。”
葉芊芊眼前一亮，一年的食品定製？小青蛇今後再也不用擔心吃不到紅魚乾了！她正要道謝，商場安保隊長突然走上前來，眼神警惕地盯著小青蛇。
”這真的是普通青山蛇嗎？”他聲音低沉，眼神銳利如刀。”我見過很多暗雲踏，它們大多性情暴躁，從不親近人類。而你這隻……”
小青蛇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立刻收起得意的神情，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隨後慵懶地盤在葉芊芊肩頭，就像一條普通的寵物蛇。空調口吹出的風掀起了一張廣告傳單，在空中飄了三圈才落下。
”安保隊長，”旦紫轉過身，唇角微揚，眼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知道為什麼我能成為d公司的經理，而你隻是個安保隊長嗎？”
安保隊長臉色微變，沉默不語。
”不知道就對了。”旦紫聲音如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寒意。她轉向葉芊芊，笑容可掬，”葉小姐，期待你參加我們的d覺醒杯。獎品和卡券明天會送到你登記的地址。”
商場的廣播突然響起，提醒顧客注意安全。老太太和尋寶鼠已悄然離去，隻留下一陣淡淡的草藥香……與消逝的影子。
太陽沉了下去，窗外霓虹初上。葉芊芊帶著滿心歡喜和一堆戰利品回到家，滿腦子都是一年的食品定製和20件商品卡券。小青蛇盤在她膝頭，紫色蝴蝶結襯得它分外精神。
”你這個小搗蛋鬼，”她輕刮小青蛇的鼻尖，”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多技能的？還瞞著我。”
小青蛇眨眨眼，裝作一臉無辜。葉芊芊歎氣，心中卻滿是驕傲。”明天就去登記d覺醒杯，我們一定能贏！”
小青蛇興奮地豎起身子，眼中閃爍著鬥誌的光芒。它輕輕蹭了蹭葉芊芊的手腕，隨後乖乖盤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月光如水，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地板上。葉芊芊睡熟了，均勻的呼吸聲填滿了安靜的房間。小青蛇緩緩睜開眼，警覺地環顧四周，確認主人已經熟睡。
”嘶……”它輕輕滑下床，穿過半掩的窗戶，消失在夜色中。
街巷深處，一群野生超凡生物正焦急地等待著它們的”王”。今晚的”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