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姚沛宜從一堆布料中掙紮出來,“你乾甚啊。”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癲了嗎?】
【死之前拖個墊背的?】
【我嘞個當代閻羅王啊。】
“我要沐浴。”
俞定京臭著臉,“出去。”
“你……”
她盯著椅子上的外衣若有所思,後知後覺。
【不對。】
【他這該不會是怕我著涼,才給我蓋衣裳吧……】
【關心我?】
【玩嘴硬心軟那一套?】
【這麼愛了?】
“姚沛宜!”
俞定京麵色猶如要滴血般,瞪著她,氣得他呼吸不暢,“滾出去。”
“王爺……”
姚沛宜討好一笑,試探性問:“今夜時辰晚了,要不我就留在書房?”
“你確定?”
她忙點頭,“確定。”
“好。”
俞定京沉著臉,將椅子上的外衣抓起就走。
“王爺,你……”
話音未落。
屋門重重砸得響。
她撓了下後腦勺。
老夫人讓她今夜留在書房裡。
某種程度上。
這也算完成了老夫人的囑托吧。
——
好在次日回門,就算老夫人要追責,也拿姚沛宜沒法。
隻是待她離開之際,將朱嬤嬤推到了她身側。
“你年紀小,諸多地方要學習,朱嬤嬤跟我數年,日後,她就留在你身邊。”
老夫人冷著臉,“希望你不忘我囑托。”
姚沛宜坐在車內,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也隻能咬牙收下了人。
姚府前,姚順立和畢氏一大早就候在門前。
待王府馬車落定這才迎上來。
“爹,娘。”
姚沛宜雀躍奔去。
姚放拍了下她腦袋,“沒將聞家鬨得雞飛狗跳吧。”
“有病。”
她瞪了眼自家哥哥。
俞定京同姚順立和畢氏打過招呼,這才一起入府。
午飯備得豐盛,姚順立同新女婿還不熟絡,尷尬打招呼:“一點粗茶淡飯,還請王爺彆介意。”
俞定京垂眼,“嶽丈不必客氣,喚我定京便是,我常年待在軍營,一切從簡,嶽丈和嶽母準備得很豐盛。”
要想深入敵營,自然得先偽裝。
這亦是他領兵打仗多年的經驗。
姚順立沒想到年輕人如此謙遜和善,跟著放鬆了些。
姚放手肘懟了下俞定京,“妹夫,隨便吃。”
“沛沛,吃這個糖醋裡脊,你最愛的。”姚順立幫閨女夾菜。
畢氏蹙眉,“你少給她吃甜膩的。”
“偶爾吃沒事的。”姚順立回。
“你要吃自己多吃。”畢氏道。
姚順立幽怨道:“請善待三旬老人。”
“三十八也算三旬。”
姚放麵不改色,“那我十九過半,豈不是一旬童子。”
“吃飯彆舔嘴。”
姚順立無聲看著兒子,“我怕你被毒死。”
俞定京暗暗打量著一家人。
如此美滿歡樂的家庭,不由懷疑,他們真會策劃謀反嗎?
“定京,快動筷子。”
畢氏幫俞定京舀湯,“這麼大個子,吃這麼少可不行,你看看姚放,他頓頓跟野豬進食似的。”
“多謝。”
他肩膀被拍了兩下。
“定京,你還年輕,要多顧惜著身體。”畢氏眼神裡暗藏擔憂。
俞定京不禁一愣。
回憶幼時光景,即使德妃在世,也從不對他施舍一點母愛。
更不會像畢氏這般關懷人。
她不愛他父皇,也不愛他。
所以德妃離世後,他亦沒有任何眷戀,投軍上戰場。
一步步走到今日,他原以為不再需要母親,可如今被畢氏善待還是會動容。
用過飯,俞定京同姚放去了書房。
燕帝下令他任大理寺卿,吩咐姚放協助他辦案。
兩人即將上任,自要商討相關事宜,至入夜,他準備在姚放這兒尋間屋子睡,哪料出書房就撞上朱嬤嬤。
“王爺,天色不早了,還請回王妃屋中休息。”
他便知老夫人讓朱嬤嬤留下沒好事。
“今日我還有……”
話沒說完,朱嬤嬤打斷:“王爺,再多公務也要將身子養好,王妃煲了湯,等您回去喝,不要辜負了王妃心意。”
朱嬤嬤是聞家舊人,看著俞定京長大,亦算他半個長輩。
俞定京不好拒絕,隻好跟著去了姚沛宜的院子,主屋燭火通明,將門推開,屋內風光讓他身軀一僵。
燭盞置於花窗,照亮貴妃榻上美人麵龐。
她拿著本《洗冤集錄》,看得津津有味,白綢寢衣貼合身子,懶散翹著腿,褲管滑落,露出白嫩小腿,腳腕上係了紅繩金鈴,隨著足尖晃動,一搖一響,清脆勾人。
她嚼著葡萄。
紅唇翕動,汁水橫流。
俞定京看得口乾舌燥,恍若有人將他扔進了火爐生煉般,過分煎熬。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
不然麵對這般明顯的美人計,他怎會……
拔不動腿。
甚至…想要靠得更近,看得更真切。
“姑爺。”
喂葡萄的福兒發覺俞定京來了,連忙出聲稟報。
姚沛宜聽到這聲,連忙坐起來,“王爺來了。”
俞定京強迫自己移開眼,可小姑娘身上那陣清甜香氣卻讓人無法忽略,渾身的血都跟著沸騰起來。
【他咋臉跟熟透了的大紅柿子似的。】
【天這麼熱嗎?】
【他的表情好奇怪啊,感覺要吃人了般……】
【不對!】
姚沛宜覺得自己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
【我還以為朱嬤嬤請不來人,他這個時辰過來,難道真是…來同我圓房的?】
小姑娘的手也不禁攥緊了褲縫,緊張起來。
“王爺。”
俞定京聽到她說:“您要沐浴嗎?”
“……”
他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