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不一定,萬一呢?”
徐長風說到這裡,看向一旁的張光,“您說是吧?張叔。”
“這……。”
張光猶豫起來,他先是看向一側的大夫,又看向身後台階上站著的渾家,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他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小子會什麼醫術,不然的話,這麼些年頭裡,他怎麼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
此話一出,就連一向相信徐長風的老村長也暗戳戳地用胳膊肘提醒著他。
“小子,這可是人命關天,可不要亂來。”
“姑且試試吧,爺,就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徐長風托著他的小臂,寬慰道。
“不行,你這萬一亂試藥,到時候那小娃子真要死了,毀的是老頭子我的名聲。”
李老大夫想了想,出聲阻止道。
他想的很清楚,這種小年輕後生,有個屁的本事兒。
而且還是個外來的破落戶,他家裡頭世代學醫,什麼疑難雜症沒見識過?
再說這小子臉色本來就不正常,一臉耗儘精氣神的模樣,這麼會治,怎麼不療養一下自己?
徐長風知道不能跟他講理,畢竟真要論專業知識,自己肯定不如,但是要論及一些土方子,他還是有些見地。
前世他就喜歡用古法熬煉身子,所以湯藥經常都會有些準備,而前世之所以古法被世人唾棄,實際上是因為熬煉身子的藥方沒個傳承出去。
世人隻知道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可哪兒還記得還有一句告誡?
正所謂窮學文富學武,要正兒八經地拜個師承有多貴?
徐長風前世可是親身經曆過,也正是這些經曆,讓他對這種傷及肺腑的病根子還記得些土方。
看到徐長風滿臉自信的樣子,李老大夫說完後,麵色慍怒,他才不信這麼個毛頭小子有本事,當即又道,“這可是條人命,要是你醫治不好該怎麼辦?”
“醫治不好?那就醫治不好了。”
徐長風搖搖頭,攤開手滿臉輕鬆地道,“畢竟老先生您都治不好的病,我要是治好了,豈不是我的醫術比您還高超?”
“少在這裡耍嘴皮子,老夫——”
李老大夫話音還沒落下,堂屋門口的張氏就打斷他道,“那你有本事就進來,要是沒個本事,今兒個害了我兒性命,你就一命抵一命,彆想走出這個門兒!”
說著,張氏將堂屋門大開,又回灶房從裡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攥在手裡頭,麵色恨恨地說道。
“呃……,那個,小兄弟,對不住啊,俺渾家是這樣的。”
張光看著自家婆娘這般架勢,側過身來跟徐長風賠著禮,一旁的李老大夫見狀輕哼了聲不再說話,雙手環抱著準備看熱鬨。
毛頭小子不知道好歹,一會兒真要見了血,他就先走為上。
“沒事兒,張叔,我就是一個土方子,先試試吧?”
徐長風話沒說完,就被張光一路領著帶進屋裡,老村長把著門,方便一會兒真要出了什麼岔子,好讓徐長風跑路的時候暢通無阻。
隻是就連他也不看好徐長風能治好那小子的病根,畢竟張展鵬四五年前就傷了身子,底子一直調養,都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來。
實在是可惜。
徐長風走進屋子的時候,大致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張展鵬緊閉雙眼,全然不似昨晚上那個為自己喝彩的少年郎,又見得一側的燭盞上濺著血,情知這已經是快要走向油儘燈枯的樣貌。
“小兄弟,您看展鵬他還有救麼?”
張光看著徐長風愣在原地不動,語氣帶著些顫音。
“放心,有的,隻是大叔您家裡頭有竹罐嗎?有的話就去燒開水泡著,一會兒馬上用,越快越好。”
“啊?火罐子?這東西沒有啊,不過家後頭有兩座先人墳頭上有,隻是那家人跟我們——”
張光一臉糾結,正要解釋原因,窗外就傳來張氏的聲音。
“你個夯貨,腦子糊塗啦?家裡本來就有,俺去找找,你守著,彆讓那小子跑了,不然回來這個家就彆想靜下來!”
外頭的張氏一直聽著屋子內的聲兒,連忙幾步跑進灶房燒火,隨後屋子外麵傳來一陣陣的煙氣兒,又伴隨著遠處當當當的聲音,和張氏在隱隱約約破口大罵的聲音。
徐長風恍然一愣,原來這是現去砍的,隨後又將背上的麻衣放下,將裡頭的肉遞過去,“張叔,您去把這個麅子肉上的肥油邊剔下來煉油,一定要快些。”
“啊?你這孩子,怎麼送這東西來呢?俺不是說過,那弓箭送你的嗎?”
張光隻道是徐長風嘴饞了,想吃點夜宵打點心,同時又送禮給自己。
徐長風也知道是他誤會了,立馬解釋道,“這油是拿來給展鵬哥治病用的,您快些去做吧,不然耽擱了咋整?”
話音還沒落下,張光立馬接過,三兩下就跑了出去開始忙碌起來。
院子裡頭的李老大夫看著夫婦二人忙前忙後,一時間眉頭皺起,嘀咕地看向一側的老村長,“難不成這小子真有這等通天本事,竟有這等起死回生之法?”
“哼,咋的?難不成想進去偷師啊?”
老村長知道這個老朋友的想法,直接點破,“你得有點醫德行不行?”
“醫德?老夫本來就醫德高尚,倒是你這個小東西,這麼些年份了,老毛病快受不住了吧?”
“切,托您福氣,還能撐著。”
老村長看也不看他,隻是抱著手,微眯著眼靠在門上打盹兒。
一旁的李老大夫見他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一咬牙一跺腳,就邊念叨邊朝著裡屋走去,“不行,不行,我得進去看著,不然真要有個好歹,打砸的還是老夫的招牌。”
“哎哎哎,你這老小子剛剛不還說醫德高尚麼?”
老村長睜開一隻眼見他走進院子,立馬三兩步跟上前。
“老夫說的是醫德高尚,又沒說道德高尚,怎了?”
“哎嘿,你這老匹夫怎這般不講道理?!”
李老大夫紅著脖頸地說著,正好撞見張氏端著煮好的竹筒和熬好的熱油走到門口。
李老大夫看著那碗熱油,一時被引起了好奇心,當場就用手輕輕扇了一下,問道。
“這是作甚用的?”
“不清楚,那小兄弟點名要的東西。”
老村長和李老大夫隻見張氏搖搖頭,連對徐長風的稱呼都變了,情知那小子肯定是有所準備,連忙跟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