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人走進屋內,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架子上的王府服飾:“還以為你是軍中的密探,沒想到居然也是王府裡的人。”
麵具人跟蹤陳尋至此,在外麵觀察許久才進入院子,唯恐此地是軍方的秘密據點有高手埋伏。
陳尋起身想要動手,麵具人戲謔道:“動靜小些就是你一個人死,動靜大些就讓隔壁的老頭和你一起死。”
陳尋懇求道:“放我一馬,今天的事我保證爛在肚子裡。”
“為什麼去找魏清,他和你說過什麼,你都告訴了誰。”
“去找魏清借點錢,他沒和我說過什麼。”
“借錢需要偷偷摸摸地潛入魏家?彆騙我,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真的,他克扣了我的工錢,我想去偷回來。”
“你叫什麼。”
“陳尋。”
房間內陷入沉寂,麵具人似乎在盤算著什麼,不多時,麵具人道:“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需要我做什麼。”
“幫我取一件東西。”
“沒問題。”
“不問是什麼?”
“您現在就是讓我去取楚王的腦袋我也答應。”
麵具人啞然失笑:“有意思的小子,取楚王的腦袋倒是不用,你還沒這個本事。我要你去李崖的房間幫我偷一本功法,功法的樣子和名字我不清楚,不過如此重要的東西,想必他一定小心存放著。”
“李崖?”陳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就是李總管。”
陳尋了然,怪不得要自己動手,李崖身為王府四大總管之一,在王府內有自己的彆院,楚王府這種地方,一流高手闖進去也是個死。
“若是李崖沒有留下功法原件怎麼辦。”
“那是十分重要的功法,他一定會留。”
李總管的彆院雖然算不上重地,卻也不是自己隨意能去的,雜役的活動範圍有限,去不了那麼深的地方。
陳尋沉吟片刻道:“我需要您的幫助。”
“幫助?”
“給我些錢,我不過是個雜役,想要接近李總管有些困難,不過幾天之後是李總管的壽日,我送些東西可以拉近關係,說不定可以進入他的彆院。”
“你要多少。”
“十金。”
麵具人從袖中甩出一張金票:“我給你二十金,七日之內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否則不止你要死,隔壁的老頭也要死。”
“七日?這時間未免太短了,還請大人寬限幾日。”
“嗬嗬,魏清也說過同樣的話。”
陳尋沉默,魏清的屍體此刻怕是還沒涼透。
麵具人忽然走到陳尋身前,未等陳尋反應,他的手掌已經搭在了陳尋的肩上:“彆掙紮。”
一股內勁順著經脈注入陳尋的胸口,這是一道保險,雖然陳尋表現得很在乎隔壁的老頭,但他還是要以防萬一,畢竟人最在乎的還是自己。
“這道內勁隻能維持七日,七日之後若是我沒給你解開,你就會暴斃而亡,不是我自誇,這內勁除了我沒人能解,就算你找到其餘一流高手也沒用,若是不信邪,大可以去試試,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若是傷到了心臟,可彆怪在我頭上。”
“明白,七日之內,一定拿到。”
麵具人悠然地離開了房間,但陳尋知道,從現在起,這院子外麵就要多上一雙眼睛。
次日,陳尋臉上帶著難掩的疲憊之色走出了房間,老王依舊躺在院中的竹椅上。
陳尋從廚房端出一碗熱乎的稀飯坐到了老王身邊:“昨晚你沒聽到動靜?”
老王眯了眯眼:“聽到了。”
“怎麼不出來看看。”
“怕死。”
“我身上被下了內勁,來人是個一流高手,幫我看看?”
“一流高手啊,那我幫不了你。”老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看的陳尋眼角直跳。
“我要替他去王府偷個東西,辦不成會死,幫我拿個主意。”
“那我先走?”老王做勢起身要去收拾行李。
陳尋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院門:“你是質子,辦不成咱倆一起死。”
老王神情一僵,他沒想到自己什麼都不做也能被卷進去,早知道就不和這小子住在一起了。
老王咂了咂嘴:“偷東西我幫不了你,但是你身上的內勁,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陳尋眼前一亮,若是能解開內勁,說不定他有機會跑路:“什麼辦法。”
“去找個一流高手試試。”
“那人說過,一流高手也解不開,而且輕易嘗試會傷到心臟。”
老王嗤笑一聲:“他說什麼你就信?不試怎麼知道。”
陳尋心中有些糾結,若對方說的是實話,一旦傷到心臟,不用七天,他今天就可以死了。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
“說吧,找誰,你有認識的一流高手?”
老王翻了個白眼:“你當一流高手是路邊的白菜?隨便就能找到?”
陳尋心中苦悶,他還真就是在路邊遇到的麵具人。
“快說。”
“城中有家天雲商行,雖然在睦州城中的規模不大,但卻是橫跨數州的連鎖商行,你去裡麵花重金請一位一流高手,想必商行有辦法給你找到人。”
“重金?多重?”
“我哪知道,你先去問,實在不行就把我給你的那副內甲賣了,應該值幾個錢。”
陳尋鬱悶,老王送他的內甲本就殘破,昨天挨了麵具人一記手刀後,此時說是一件破爛也不為過。
陳尋摸了摸袖子中的金票,心中有了主意。
半個時辰後,陳尋走進了天雲商行,商行內部由深沉的暗木構建,彰顯著典雅與沉穩的氣息,與城中其他幾家大型商行金碧輝煌的裝飾風格比起來確實相差不少。
“客人,歡迎光臨,您需要些什麼。”一位夥計看到陳尋主動迎了上來。
“叫你們主事過來,我有一筆生意要和他談。”
雖然陳尋穿著樸素,但夥計也未敢輕視,他去內堂請來了一位麵相和藹,留著八字胡的男子。
“貴客,在下朱開,本店主事,不知您要談的是什麼生意。”
朱開邊說邊將陳尋引向後麵的房間。
陳尋走進房間開門見山道:“我身上有幾處暗傷,想請一位一流高手幫我去除體內殘留的內勁,不知能否辦到。”
朱開頗感詫異,他打量一番陳尋,如此年輕居然能夠從一流高手手中逃脫?
“當然可以,隻不過一流高手稀少,願意為了錢而出手的一流高手更少,如果客人很急的話,怕是有些不太好找。”
陳尋眼中閃過失望之色:“這麼說就是沒辦法了?”
朱開話鋒一轉:“不過客人執意要找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隻不過價格比較貴。”
“多少。”
“十金,治不好錢也不退。”
陳尋看著笑眯眯的朱開心中忍不住大罵黑店,自己是療傷又不是請一流高手殺人,居然要十金!
朱開見陳尋遲遲不語,笑著提醒道:“客人,您看?”
“城中可不止你一家商行。”
“不是我自誇,其餘幾家商行要是能在短期內給您找到一流高手,錢我來付。”
陳尋被抓住了軟肋,時間恰恰是他最需要的,他隻得咬牙道:“成交。”
“好。”說罷,朱開伸手抓向陳尋。
陳尋後退一步警惕道:“你做什麼?”
“治病啊。”
“你給我治?”
“當然。”朱開舉起右手,一股朦朧的內勁在他掌心浮現。
陳尋震驚地看著朱開,他覺得自己被耍了,不是說一流高手萬裡挑一嗎,麵具人也就算了,怎麼隨便找個商行的主事都是一流高手,莫非這睦州城內一流高手多如狗,二流高手滿地走?
朱開笑了笑,他深知越難得到的東西客人往往越願意花錢,若是他直接道出身份,對方豈會輕易答應?
“治不治,本店一經同意,生意就算談成了,不治也得付錢。”
陳尋自然知道惹怒一位一流高手沒什麼好下場:“治,還請小心些,若是沒有把握不要出手,免得傷到我的心臟。”
朱開抓起陳尋的手腕,將自己的內勁注入陳尋體內。
朱開抓住的是陳尋受傷的手臂,輕鬆就化解了殘留在手臂上的內勁,操控著內勁向陳尋胸口湧去。
一刻鐘後,朱開的神情有些凝重,似乎遇到了極大的困難。
陳尋見朱開眉頭緊鎖,心一點點沉向了穀底。
朱開鬆開手:“你確定這是一流高手在你體內留的內勁?”
“當然,莫非胸口處的內勁和手臂上的不一樣?”
“雖然同出一源,但是差彆很大,手臂上的內勁我幫你化解了,但是胸口處的不行,稍一刺激內勁就會擴散,說句實話,若不是我,換成彆人此刻你的心臟早就受損了。”
陳尋下意識問道:“你覺得此人的實力和你比起來如何。”
“看不出來,其實不是這道內勁有多強,而是這內勁有些特殊。”朱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尋。
“還有沒有彆的辦法?”
“我們商行有一枚丹藥,服下之後可以保護心臟,你可以服下之後再試試。”
“多少錢。”
“不貴,三金!”
陳尋皮笑肉不笑道:“嗬嗬,朱主事真是會做生意啊,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吃了能起死回生的丹藥啊。”
“客人玩笑了,若是真有那種藥,我早就自己吃了,怎麼會拿出來賣。”
最終陳尋還是買下了那枚丹藥,不過剩下的錢並不足以支付朱開再出手一次,陳尋乾脆全都買成了其他東西,反正命都快沒了,還留著錢做什麼。
二十金,對天雲商行來說也算是一筆不小的生意,特彆是一半的錢都進了朱開自己的口袋,他臉上的笑容根本難以掩飾,熱情地將陳尋送到了門口。
陳尋走出商行看了一眼陰暗的天空,仿佛看到了自己昏暗的未來。
陳尋走到街邊要了一碗餛飩,他看著正在包餛飩的大爺,鬼使神差地問道:“大爺,您不會也是一流高手吧。”
大爺憐憫地看了一眼陳尋,默默地給他多加了兩個餛飩。
天雲商行內,朱開恭敬地站在一扇屏風前彙報:“少主,剛才我替一位少年療傷,發現此人體內殘留的一道內勁中摻雜了些許元氣。”
“此人有修煉的痕跡嗎。”
“沒有,但應該是個二流高手。”
“此人多大。”
“十分年輕,看起來似乎未滿十八。”
“下次他再來,把他帶到後院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