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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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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這次的理由是什麼。”

頂著太後淡漠威嚴的嗓音,餘白的頭往下垂了幾分,嘴角微啟欲要開口之際,耳畔再次響起太後的話語。

“看來又是政務繁忙,無心兒女情長。”

餘白:“……”

他頷了頷首:“是。”

倚著貴妃榻的太後靜默了幾息,撥動著佛珠的手勢都快了幾分,安靜的正殿內隻能聽到佛珠相撞的聲響。

她知曉這是誰的屬意,無意為難下邊的人,但也真的是拿自家孫子半點兒辦法也沒有,思忖須臾,開口:“來人,賜坐。”

餘白往後退了幾步,拱了拱手:“娘娘,屬下— —”

宮女們的動作很快,他還沒有說完話,圓凳就已經搬到了他的身側,蘭絮做了個請的手勢,“餘侍衛,坐下回話吧。”

餘白隻得再次拱了拱手,謝過太後,坐下。

燒得通紅的炭火爆了下,太後有意識地控製著撥弄佛珠的頻率,呷了口茶水後方才問:“哀家記得,你跟影訣倆人跟在太子身邊也已經有十六載?”

餘白點頭:“回稟娘娘,今歲端午開始是第十七個年頭。”

太後淡然地‘嗯’了聲,靜了半息,又問:“可曾聽聞你家主子提起過喜歡的女子。”

餘白毫不猶豫地搖頭:“回稟娘娘,不曾提及過。”

話音落下,太後眼眸微瞪,聲音不由得拔高了些許:“一個也不曾!?”

餘白頷首。

太後瞬間覺得久未發作的頭風犯了。

蕭瑾承如今二十有二,平日裡聽聞過的世家貴女想來也不少,怎會一個心儀的都沒有?彆說沒見過的,就是宮宴上見過的貴女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竟是一個都沒有看上?

太後心思沉了幾許:“當真?”

餘白點頭:“當真。”

他算不得說謊,主子確實沒有和他們提起過。

他們也隻是在猜測,猜測主子是不是對傅姑娘有意,不過倘若主子真的對傅姑娘有意,又為何不與傅姑娘言說。

太後頭疼地揉捏了下眉邊穴位,她也不想催蕭瑾承迎妃納妾,能有個心儀的姑娘,那也是極好的。

如今朝堂之事繁多,皇後那邊又是虎視眈眈,沒有個貼心人在身側陪伴,貼己話都沒人傾聽,該如何是好……

太後沉沉地歎了口氣,擺手示意餘白離去之際,忽而想到另一個問題,叫他停了下來,“你家主子,喜歡什麼類型的姑娘家?”

這個問題她打蕭瑾承十六那年問到去歲,他的回複永遠都是看眼緣,眼緣到了一切都好說。

眼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叫她該如何去尋姑娘家,隻得想著讓他多見見些世家姑娘,誰知又一次次地遭到拒絕。

餘白屏息不敢答,隻道:“回稟娘娘,屬下不知。”

太後漠然,佛珠都不想撥弄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誇他好還是該罵他好,待在太子身邊伺候嘴巴自然是要嚴,然而在這件事上,十個問題裡也能獲得十個摸不著的答複。

伺候在旁的蘭絮見太後神色著實算不上好,換了個問法:“餘侍衛,以你之見,殿下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語畢,她遞給了餘白個眼神。

餘白沉默了下,心知若是這個問題都含糊其詞過去,太後若是被氣出病來,到時候就不是責問他的事情,就連主子說不定都要受到牽連。

他垂眸,“聰明。”

話語溢出的刹那,太後抬起頭來,黯淡無光的眼眸倏然亮起,側眸瞥了眼蘭絮。

“有勇有謀。”餘白停頓了下,補充道:“高挑,貌美。”

說完他拱了拱手,不再言語。

太後眉眼間的鬱色儘數散開,喜色不知何時悄然浮上眉梢,思緒中閃過京中的各家貴女們,逐個篩選。

蘭絮側眸瞥了眼自家娘娘的神色,笑著揮了揮手,示意餘白退下。

宮殿門扉推開,闔攏。

腳步聲漸漸消散於宮院之中。

“徐家次女徐相宜看似比較符合這一點。”太後沉吟了下,又搖了搖頭,“不過有勇有謀這點,最為符合莫過於於家於綺。”

“於姑娘乃將門之女,騎射之道就是京中多數男子都比不得。”蘭絮端來茶水遞上前,同時接過主子手中的佛珠,“徐姑娘蕙質蘭心,才華容貌於京中都是有目共睹,兩位姑娘著實都比較符合餘侍衛口中的人選。”

太後滿意地‘嗯’了聲,徐相宜和於綺一直以來都是她的首選,“除了這倆,再著人去探聽探聽,看看誰家姑娘符合的。”

多些人多點人選,免得屆時擇了兩人,太子一個都不喜。

蘭絮應聲。

思忖須臾,她笑道:“說起來,宮中也有姑娘蠻符合的。”

聞言,太後眉梢往上揚了幾分,也想到了昨日見到的人兒,“傅羨好。”

“是的。”蘭絮道,“傅姑娘聰明伶俐,身型高挑,容貌更是無需多言,不過— —”她抿了抿唇,想起早些年的事情,“就是性子要軟上不少,被人欺負了都不敢言說。”

“深宮之中,人善叫人欺。”太後掌管宮院多年,比誰都清楚,不爭還好,若是爭,這座吃人的深宮中可容不得心善的姑娘,“罷了,她是皇後看中的人選,哀家無意和皇後相爭,何況和澈兒又是相伴長大的,對澈兒來說,確實是絕佳人選。”

而此時,他人口中蕭澈絕佳人選的傅羨好,正與珮雲竹清等人垂眸候於長信宮宮殿正殿門扉處。

本該於門外守候的宮人們被遣散離去,殿內的爭執聲喧鬨聲接連不斷,聽聲響都好似能瞧見麵紅耳赤的模樣。

青瓷茶盞磕上磚塊的刹那,垂眸的傅羨好等人抬起頭對視了半眼,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半步。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闔緊的門扉被裡頭的來人重重拉開,盛氣淩人的氣息撲麵而來,來人氣勢洶洶地跨過門檻。

經過傅羨好身側時,她停了下來,深呼了口氣,語氣落緩了幾分,道:“你跟我走。”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

傅羨好瞥了眼蕭清歌的背影,回眸與珮雲對視須臾,微微頷首後快步流星地跟上去。

蕭清歌步履極快,傅羨好才下了階梯,就已經不見她的人影。

傅羨好也不著急,兩人相識多年,對她的去向心知肚明。

果然,才踏出長信宮宮門,就瞥見等候在宮門長街上的蕭清歌,眸光中充斥著數不清的憤憤不平,路過長街的宮人們紛紛屏息麵對著宮牆,大氣都不敢出。

傅羨好笑而不語走上去,變戲法般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雀歇樹枝團扇,“殿下可否需要用來扇扇火氣。”

“就知道打趣我。”蕭清歌眸光婉轉地瞪了她一眼,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手卻很誠實地接過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待在這兒胸口悶得慌,和我去彆的地方坐坐。”

聞言,傅羨好笑了下,意有所指地回眸瞥了眼宮門,道:“殿下,我還需要值守呢。”

“少來。”蕭清歌微嗔,擒住她的手腕,牽著她目不斜視地朝著百花苑的方向走去,“誰不知道我和母後吵架後都需要你來解悶消火,她現在巴不得咱倆走遠點呢。”

雪天融化,濕答答的地磚難走,就連天氣也要比往日寒冷上不少,蕭清歌內心燥熱的將將要把這寒天覆蓋。

傅羨好注視著那雙因生氣愈發澄亮的眼眸,接過她手中的團扇,不緊不慢地轉移了話口:“明日就是除夕,適才我命人備了些小廚房的吃食。”

“留在宮中就行,我明日回宮。”蕭清歌微微提起裙擺,跨過百花苑宮門門檻,側眸掃了眼欲言又止的女子,道:“駙馬明日要回趙府,我可不想回去,見到那些人諂媚的模樣就覺得煩悶。”

傅羨好啞然。

四年前,蕭清歌奉命下降內閣大臣趙大人的長子趙民知,而在此之前兩人甚至互不相識,這於世間並不算是特例,誰知那趙民知心中早早就裝了其他女子,迎娶公主不過是迫於家中長輩以死相逼。

蕭清歌何其隨心隨性,得知此事之後,當日就與趙民知分院而居,甚至默許他的心上人久居院中。

公主駙馬大婚不過半個月就分院而居,朝中宮中嘩然,蕭清歌絲毫不給趙府半分麵子,隨即上書將此事鬨得滿朝文武皆知,將這燙手山芋扔回趙家,矛頭瞬間指向趙家。

此事沸沸揚揚鬨了大半月,半年後,公主府入了第一位麵首,是蕭清歌出府聽曲兒時瞧見的,覺得心喜就把人召了過去。

期間言官欲要出言相勸,翌日,塵封半年的事情又被蕭清歌尋人鬨起,這才堵住了眾人的嘴。

“你呢,想來你近日也過得不大順心。”蕭清歌側眸掃了眼,耳畔響起適才母後說過的話,粗粗算了下時間,笑道:“母後還是喜歡這種亂點鴛鴦譜的事情,本宮一個你一個。”

她頓了頓,嗤笑了聲,“那臭小子算不得,不管怎麼說,受益者是他。”

這話蕭清歌能說,傅羨好卻不能應和,隻道:“娘娘有自己的考量。”

蕭清歌聞言,笑的更加得肆無忌憚。

笑得眼淚都要循著眼角沁出。

“野心太大,不是什麼好事。”

眼前女子笑的燦爛,也叫人看著覺得荒涼,傅羨好心中清楚,蕭清歌心中也門清兒,她不過是他人前進路上的墊腳石,還要美名為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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