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章 中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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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本就是人中龍鳳才給得起的東西,真正的情種,隻會出現在大富大貴之家。

他們不用擔憂生計,有權力,有財力,有內涵,有修養,什麼都不缺的人才給得起。

願意給,也不計較,不權衡,而絕大部分普通人,活著已是舉步維艱。

每日爾虞我詐,處處權衡利弊,光是生存就已經令人疲憊不堪,哪裡還給得起真正的愛,哪裡有閒心和精力當情種。

在這個世界上,誰不想由著自己的性子活著,大膽去愛,由著自己的性子放肆去活,但普通人不行。

他們沒有一個有權有勢的老子,他們什麼都得靠自己。

科舉,是凡人通天的階梯。

至於愛情?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種奢侈品,無論如何也玩不起,給不起。

包國維應該慶幸,慶幸入了老爺的眼,得了貴人提攜,若不然......

一個仆人之子,即便僥幸讀了幾年書又如何?

科舉可從來沒有那麼簡單。

科舉把多少人考得晝夜把心血耗,考得大好青春等閒拋,考得不分苗和草,考得手不能提來肩不能挑,考得頭發白牙齒掉,考得弓背又駝腰。

可最後呢?

年年考、月月考,活活考死命一條!

隻是,不考就有出路了麼?

這絕非是明智的選擇,而是自甘墮落的開始。

最不想讓寒門讀書科舉的,恰恰就是士族。

各種寒窗苦讀,不如在窯子裡幾年掙錢的論調,可不就是士族在推波助瀾,甚至是主動宣傳的麼?

朝廷自然是想讓人人都讀上書,穿上長衫的,可秀才、舉人、進士的名額是有限的,如此一來,士族自然得大加宣傳,宣傳除了讀書科舉,行行出狀元,把天底下的聰明人引到彆處。

為此,天底下的書院甚至從不教授經世濟道之學,反而是熱衷於教授些聖人傳授的看似無用的大道理。

這些個聖人的學問,自始至終都與社會叢林法則相悖,如此一來,在凡夫俗子眼中,更是成為了‘讀書無用論’最有力佐證。

殊不知,非是無用,而是庸才從未把書讀透。

你要是無用,溫良恭儉讓就是最好的護身符,你要是有本事,仁義禮智信,就是天才在叢林中生存的絕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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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唯有‘德’之一字,最為玄奧莫測,也最能服眾。

“回去好好想想吧,問問自己,究竟是要眼下虛無縹緲的風花雪月,還是要將來的無限風光,大好前途。”

胡盈盈說著,手在義女的頭頂上輕輕撫過,“隻希望你,彆耽誤了國維,也彆耽誤了自己。”

胡盈盈同義女的談話,範進隻是聽了一耳朵,並沒有摻和進去,而是轉身去了書房。

範家,從來就沒有庸人!

範母從小把他拉扯大,孤兒寡母相依為命,不惜把眼睛熬瞎,也要讓範進一心科舉,幾十年裡,從無悔意。

胡盈盈亦是如此。

自入門以來,吃糠咽菜十數載,即便是最饑腸轆轆,最窘迫不堪的時候,也從未後悔過嫁進範家。

兩個女人,托舉著家裡的讀書‘老苗’,異想天開著有朝一日,苦儘甘來。

範進自己就更不必說了。

鑿壁偷光在他這裡,都落了下乘。

一家人,為了科舉,寧願舍棄一切,至死不休,如此人家,何愁沒有造化。

“老爺,這是小魏相公讓人送來的本月各地酒坊、醫館、字畫店和茶樓的賬冊和收入。”

福伯將幾冊賬本並一打厚厚的銀票一同雙手奉上,旋即稍微退了兩步,侍立在一旁。

範進官袍未褪,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了過去,卻並沒有第一時間翻閱,而是淡淡道:“賬冊也就算了,隻是這銀票......”

範進抬手捏了捏,厚度驚人,隻是較之上月,似乎又薄了幾分。

心隨意轉間,範進淡淡道:“誰掙的就放誰那兒,送到我這兒算怎麼回事?”

福伯眸光落在那一打厚厚的銀票上,見他目不斜視,似乎對錢不感興趣的樣子,心下大為感慨之餘,也不由得回道:“大人您有所不知......”

說著,湊到範進耳邊,低聲說道:“老奴聽說,小魏相公待人寬厚,隻是這馭下之道......”

“你是說,魏世兄有意包庇?還是說,魏世兄私下裡也拿了?”

範進眸光一閃,不說信,也沒說不信。

說著,撚著銀票的手鬆了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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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斟酌著說道:“小魏相公當是不至於,倒是底下的掌櫃們,怕是有手腳不乾淨的。”

說完,福伯又提醒了一句,“再有半月,就是中秋了,屆時府上可少不得要花許多銀子。”

範進擺擺手,神色不變,“底下掌櫃掙的錢,不必管他怎麼花,便是拿去置辦房產田地了又如何?”

“至於府上中秋之事?”

“收入少了也不打緊,無非就是再緊一緊大家,罵名我來擔。”

福伯大為不解,隻是料想老爺既然知道了,又不想管,那該當是有彆的成算。

他一個下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免得惹老爺生氣。

“老爺放心,府上亂不了。”福伯忙道。

範進手往賬冊和銀票上壓了壓,“待會兒,你讓人把這些送回去。”

福伯當即道了一聲是。

見範進似是沒有旁的吩咐,福伯又取出一份名單,“老爺,這是中秋預定到府上拜訪您的人員名單,您看?”

範進同樣沒有伸手去接,甚至是連看也不看。

沉吟半響才吩咐道:“你把該來卻不打算來的人員名單細則整理給我。”

“這......”福伯略一遲疑,忙又連連應是。

待福伯退下,範進才緩緩翻開名冊。

隻見,這上麵,多是翰林院的舊日同僚、朋友,以及工部的一應同僚。

此外,更多的,則是出身廣東的朝廷官員,仕子。

這倒也不令人意外。

自從曆經了上次之事,他與廣東同鄉們便結了深深的羈絆,每逢節日,總是免不了來府上拜會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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