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再度沉默,這不應該啊!
兒子們的問題是他們自己沒能克製、不夠聰慧,不能戰勝缺點導致的。
絕對和自己的基因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康拉德·科茲有一件事說得對,帝皇低聲道:
“很多事去多問問馬卡多的意見,按理來說,我覺得他比我對你們更苛刻。但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是科茲這個小瘋子,也會去尋求馬卡多的建議?”
“我還以為隻有老四那個蠢貨會去。”
基裡曼重新開始投入工作,協助父親安裝這偉大機械身上最為關鍵的一環。
必須置身於亞空間之內才能完成的。
聽起來像是住宅房屋修馬桶的時候,正在安裝排汙管道。
基裡曼隻是最後安慰道:
“起碼你感到疑惑,父親,這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板著臉,非要我們去做什麼你也不解釋的麻煩事。”
而得勝歸來的科茲離開了皇宮,依靠在尚未被人類建築所覆蓋的自然山崖之上,望著夜空。
他想起了自己爬出維生艙砸出來的通道之時,他饑餓無比,願意吃掉自己麵前的任何生物。
然後,他得到了一個吃起來沒味道,但是原體的身體本能卻從中分析出幸福情感的麵包。
來自安格隆。
而那些幸福的指引,最終都歸宿於一個個體之上。
亞倫·威爾,他的兄長。
那一刻,他看見了未來。
不是經由自己的恐懼統治帶來的秩序國度,而是,地上天國。
監視科茲的禁軍們逐漸退去,他們不能理解陛下對於這位原體的寬容,科茲比阿爾法的行為要更加放縱。
他甚至有一支名為羅賓的間諜部隊,完全獨立於任何帝國統轄。
那是什麼怪名字?真是搞不懂。
或許陛下自有其打算,不是他們禁軍所能猜測。
公元前六百年,馬其頓。
安格隆正在質問馬魯姆,兩隻小手認真端著馬魯姆的頭。
理論上,他真能把馬魯姆的頭拽下來抱在懷裡,這麼端詳。
不過現在他還得坐在馬魯姆懷中,才能夠得到。
“馬魯姆叔叔,你是不是偷吃我做的麵包了!”
安格隆大聲質問,馬魯姆的臉色毫無動搖:
“殿下,極限戰士從不撒謊、偷竊,我們秉承高尚的品德行事。”
再說了,那些沒有味道的麵包,除了半夜餓得發慌的老爺之外,還會有誰偷吃呢?
馬魯姆建議道:“很大可能是老爺乾的。”
安格隆皺起眉頭,認真思索道;
“那會是誰呢?我第一個懷疑的,其實就是爸爸。隻是我沒有找到食物殘渣的痕跡,以前他偷吃我都能用眼睛看見一條線,從廚房連接到爸爸身上。”
“那就說明,是一個技術極為高超的小偷吃了我做的麵包,而且還不留下任何痕跡。”
馬魯姆提議道:
“或許是亞倫?如果可以,他會無視任何靈能存在,所以你感受不到。”
“不過我想,如果是亞倫吃的,他會告訴我們。”
安格隆聽到哥哥的名字,猛然搖頭,帶著些哭腔:
“不會是哥哥偷吃的,我其實看得出來,哥哥每次都是在鼓勵我,他其實不喜歡我做的飯嗚嗚嗚。”
馬魯姆皺眉:“你是從什麼來判斷的?”
安格隆朗聲道:“吃飯速度!哥哥每次吃我做的飯,都要花好久時間,顯然是要努力做心理建設。”
馬魯姆不由得輕笑出聲:“嗬、殿下,那是亞倫一直在關注老爺能不能吃得下去。他其實挺希望你做的飯忽然把老爺噎死的。”
安格隆眉頭緊鎖,小聲翼翼道:
“我明白了,下次我捏麥粉弄實成一點。”
馬魯姆臉上的笑意猛然停住,不好,自己是不是灌輸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等等,陛下啊!那些隻是他針對此時的老爺而言,絕無對您不敬之意!
安格隆卻不多想,而是覺得自己的計劃可行:
“昨晚我偷偷爬起來去找新鮮的野菜,聽見爸爸在房間裡支支吾吾說‘彆來了、不、不要!我吃不下了!’,可能媽媽單獨給他做了飯吧。我就知道,撐死爸爸是可行的!”
馬魯姆心裡越發覺得奇怪,又說不上來。
老爺的家庭關係,似乎有些太奇怪。
但為了安格隆的順利成長,他還是堅定道:
“今天夜裡,我帶你去探索附近山野可食用的食物種類。或許能找到忘記加調味料也能正常烹飪出味道的品種。”
反正原體和阿斯塔特晚上不睡覺也行,免得安格隆看到什麼會讓他誕生心理陰影的可怕情景。
馬魯姆是在德都的森林外圍,見識過那宏大地震的。
那絕非美景,而是暴虐和廝殺,兩個凶殘的生物相互吞噬的恐怖。
數個平靜的日子之後,赫利俄斯和安達總算找到了可能存在混沌汙染的位置。
他們隻在白天上班,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將馬其頓人民的安危放在心上的感覺。
而亞倫則在爾達的注視之下,做好準備,試圖連接其他弟弟。
例如,原本準備送給佩圖拉博的木頭手臂,送了好幾天了都沒能送過去。
但今天總算有了點眉目,但亞倫希望佩圖拉博不要和母親打起來。
想來小佩遲早有一天會被母親抽著靈能鞭子揍一頓,這是無法避免的。
因為亞倫覺得,小佩此時的性格犯賤的時候,幾乎和老父親一般無二,完完全全的複刻。
他甚至都有些絕望,擔心自己偶爾將正在做著某個行為的弟弟幻視成可怕的老父親。
乃至於,自己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是不是和老東西彆無二致呢?
亞倫很恐懼自己變成老東西那樣。
但顯然今天又不是個送禮物的好時機,因為兩個老東西一同踹開了家門,大步走了進來。
這好像是那一輩人的習慣,母親幾天前也是踹開門進來的。
安達走在最前麵,他的頭發不知道為何,最近長了不少,也不是靈能幻象。
大抵是母親找了一些醫療手段。
安達滿臉神氣,大喊道:
“找到個漏氣的地方,我們過去補上就行。親愛的,要一起來嗎?”
爾達點頭,她也想看看能夠被自己的靈能所感知的災禍,到底是什麼。
“巨人,還是其他什麼怪物?”她問道。
安達進了院子,擠開亞倫,往爾達身邊一坐:
“都不是,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堤豐這個意象,心想這玩意應該交給波塞冬最好。但沒想到,是個更為奇怪的玩意。”
“我稱之為,父子相食傳說的額外版本,【憤怒的母親】。”
赫利俄斯緊隨其後,補充道:
“其實是某種詛咒意象,我們觀測到了近期馬其頓發生了不少母親虐待兒童的行為,雖然實際傷害不大,但是這些被詛咒者的情緒,的確挺波動。”
爾達皺眉,不知道這倆貨是不是在變著法影射自己。
她耐心問道:“你確定不是那些熊孩子闖禍太多,加上她們的丈夫隻知道喝酒吹牛,不務正業,因此才心煩氣躁?”
安達一臉得意:
“我親自去問過了,我發現即便是我站在他們麵前,都沒有辦法讓那些人平心靜氣。她們甚至在我提到宙斯之後,顯得更為暴躁。”
赫利俄斯像是個配合講吟遊詩人故事的搭檔:
“爾達,你知道的,以前那些失意婦女一見尼歐斯,一聽宙斯的名字,都爭搶著給他生個半神孩子哩。”
安達有些惱怒,這電燈泡怎麼還帶嘲諷的。
他急忙用凶狠的眼神示意赫利俄斯說正事。
後者這才徐徐說道:
“哈哈,根據我們的判斷,那個汙染最終形成的意象並非堤豐,而是蓋亞。曾經在神話裡默許幫助我們推翻泰坦神族的統治,卻因為我們背信棄義——尼歐斯,那些人為什麼非得這麼編排故事,搞得我們這些神身上也全都是劣根性。”
他不著痕跡地瞧了一眼爾達,這位很有可能就是一大堆神話傳說惡劣背景的編排者,接著說道:
“咳咳、總之,蓋亞幫了我們但祂的怪物孩子卻被封印在地底,所以神話裡我們會畏懼蓋亞和祂子嗣的脫困。反正根本原因是宙斯這個形象多疑、嫉妒、獨斷專行,還不愛承擔責任。”
安達嗬嗬冷笑,這電燈泡今天是有點太亮了,天天在這指桑罵槐。
不過爾達會出手的,這是身為赫拉小心眼的天性。
不過,眼下收集到的信息的確是指引向了比赫拉這個意象更為久遠的母神形象,蓋亞。
爾達很是不解,追問道:
“你們究竟看見了多惡劣的行為,才會如此判斷?”
“如果這種災害實質化之後,又會誕生什麼災禍?”
安達指了指亞倫,道:“大概是你決定從今天開始,對著我們兒子再也不笑一下,天天吃他做的飯卻陰陽怪氣,嘴裡沒一句好聽的話的程度。”
亞倫暗戳戳道:“父親,請不要把你做過的行為說出來。”
爾達惱怒,伸手一擰安達的腰:
“行了,既然找到問題所在,明天就把蓋亞這個意象呼喚出來,老娘把她撕了在說!”
而赫利俄斯更為憂傷一些,乃至於開口唱道:
“父子相食、那代際權力的交替~可母子反目,又會是因為何種可笑的命運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