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了江倪才知道，這條路她之前有路過一次，那時候才建了一半。
她不知道是周瑾序讓人來建的，也不知道當時是在建什麼。
現在才看明白，原來是一個花房。
四麵的玻璃牆，星星燈。
滿屋子都是鬱金香，正是綻放的花期，頭頂上是美麗的星空頂。
一進去就像是進入了一個浪漫夢幻的小世界，被美好的事物圍繞。
江倪被這五顏六色盛開的鬱金香花海驚豔到，完全沒想過周瑾序這種浪漫絕緣體會做這種事情。
心裡隱隱有個念頭冒出來，但隻是瞬間就被她壓下。
“送我的？”
周瑾序頷首：“嗯，比起一束花，我想送你一片更好。”
江倪附身輕嗅花香，疑惑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建一個花房？”
周瑾序嗓音低沉，黑夜中似乎帶著無儘的繾綣。
“你喜歡的，我都想送給你。”
這世界上的美好事物，他都想讓她擁有。
江倪回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了男人黑沉的眼眸。
今晚的夜色太靜，花房裡的一切都太過於夢幻。
鮮花簇擁的空間裡，高大的男人眼底映著幾分細碎的光亮，以至於江倪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清晰的情愫。
太過於清晰，不容忽視的。
她表情微怔：“為什麼？”
“不明顯嗎？”周瑾序高大的身影靠近，他眼眸深邃明亮：“我在追求你。”
低沉清冽的嗓音像天外來音。
江倪大腦空白了一瞬，好半晌才找回聲音：“我們已經是夫妻。”
“我知道。”
但遠遠不夠。
跟江倪的這段婚姻是利益的結合，一樁落在結婚證上的生意，並不純粹。
他慶幸當初的選擇，也貪心。
貪心的想要更多。
“我們的婚姻不能隻有責任跟利益。”
周瑾序一字一句道：“江倪，我不想跟你相敬如賓。”
江倪的思緒亂成了一團，她喃喃：“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她一直認為，她跟周瑾序這樣平平淡淡的婚姻，很好很舒適。
“不好。”周瑾序很認真回應她：“婚姻不該是這樣的。”
他深深的凝望著江倪，眼底是化不開的深情。
“江倪，我愛你。”
此刻，那個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男人失了從容，眼底隻剩下緊張忐忑。
他在期待江倪的回複，期待他的妻子給他相同的回應。
他有滿腔的愛意想要訴說，此刻卻也隻能說出這三個字。
這是第一次，周瑾序感覺到語言是那麼的匱乏。
他不知道怎麼樣說才更動聽，不知道該怎麼樣告訴江倪，他無時無刻不在期待她的愛，隻能說出這單薄的三個字。
江倪被周瑾序這句話震住了。
周瑾序說愛她？
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情，應該說是沒敢想，她不敢往這方麵想。
不想自作多情，不想空歡喜。
從小到大，隻有明明白白說好歸屬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江倪其實隱隱有預感，隻是從來不願，也不敢去深想。
所有界限朦朧的東西，她都不敢去觸碰。
怕會失望，怕是錯覺。
直到此刻，周瑾序這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愛她。
這些時日的一切都有了原因，被江倪刻意忽視的事情，再次浮現。
強烈的情緒如潮水湧來，讓她措手不及。
“我……”
江倪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思緒是理不清的亂麻，她很亂。
因為長相的原因，江倪從小到大收到過不少的情書、表白。
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心亂如麻。
江倪欲言又止神色，讓周瑾序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的暗下去。
江倪對他，是真的連一點點心動都沒有。
雖然有想過這個可能，但真真切切從她臉上看到，還是讓周瑾序有些失落。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對我們之間的看法，沒有要逼你的意思。”
他隻是希望江倪能轉變思路，不想她一直把他當合作夥伴來對待。
今晚的這些話，周瑾序很認真，他從來不是一個會拿這些事情開玩笑的人。
江倪感覺到了周瑾序的情緒，抿了下唇：“我現在腦子很亂，我不想隨意的回應你。”
感情的事情，是應該認真對待的。
在她理清楚自己的心之前，她不想隨隨便便的給出一個答案或者是欺騙他。
那是對周瑾序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我一直都很慶幸當初選擇嫁給你，也很感激你對我的好，婚後這段時間我們相處得很好，但我不確定我的對你是什麼樣的心思。”
江倪態度很真誠，也很認真的回應他的表白。
“不能否認，聽到你這樣說，我是開心的，我不能確定這份心情究竟是因為什麼，我需要一點時間來理清。”
周瑾序聞言黯淡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
他本來也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是江倪一臉冷靜的提醒他越界。
但江倪這番話讓他意識到，或許她對他並不是那麼無動於衷。
她是開心的。
那就說明，她對他也是有一點點的心動，一點點心軟，這已經比他猜想的結局好很多了。
周瑾序溫柔注視著她：“沒關係，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可以等你。”
鬱金香的花期不在冬季，但隻要精心嗬護，在這樣的凜冬也會美麗綻放。
……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江倪早上起得稍晚一點，周瑾序已經起床了。
床畔的位置展平，溫度微涼。
江倪盯著房間的天花板，吊燈精致絢麗莫名的讓人有些恍惚。
昨天晚上她失眠了，周瑾序的話一直在腦海裡回蕩，讓她完全不能靜心，一點睡意都沒有。
又怕翻來覆去吵到他，硬是直挺挺的保持著一個睡姿，一動不敢動。
後果就是，她到後半夜才朦朦朧朧睡過去。
這會兒醒過來，頭都突突的痛。
無論怎麼想，還是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做夢一樣。
不太真實。
江倪緩了一陣，才翻身下床去洗漱。
鏡子裡的臉因為沒睡好有點憔悴，她洗了把臉，搗鼓了一下才走出房間。
周瑾序不在房間，也不在客廳。
江倪視線轉了一圈才發現他在書房寫毛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