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祭祖結束，眾人一起留在了主宅這邊吃齋。
桌上是全素食，廚房一早就在忙活。
二叔跟三叔他們一家都在，人一多，飯桌上就顯得格外熱鬨。
長輩們吃完飯就在客廳聊天，小輩們興高采烈地收了紅包，就各自約了朋友出去玩。
祭祖一結束，整個春節假期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
家裡長輩不拘著，晚輩們自然跟飛出籠子的小鳥一樣，一溜煙兒的飛走了。
周綺雯雖然在國外上學，但在京市還是有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的，約著出去玩，還熱情的邀約江倪一起。
江倪拒絕了，給了周綺雯沉甸甸的兩個新年紅包，讓她們好好玩。
下午的光景，家裡的客人絡繹不絕。
親戚好友一波接一波的，江倪大部分都見過。
周瑾序身份特殊，因此他們夫妻倆都是矚目的焦點。
跟江倪一開始擔心的基本沒差，七大姑八大姨們沒聊幾句就扯上了孩子的話題，眼看就要開始催生了。
江倪心裡直喊救命，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悄悄的給周瑾序發信息讓他來救場。
周瑾序來得很快，長輩還沒開始發力，他已經走過來，找了個理由叫走了江倪。
走到外麵，江倪才鬆了一口氣。
“幸好你來得快。”
長輩們已經在聊誰誰家的孩子乾嘛乾嘛了，誰誰家的媳婦生了二胎。
看那個趨勢，沒兩句肯定是要扯到她身上的。
一到逢年過節，催婚催生就跟長輩們就跟和民政局、計生委達成了什麼特殊的合作似的。
見麵就問，沒對象時讓抓緊找，有對象時讓抓緊結，結了婚讓抓緊生。
周瑾序莞爾：“以後你往我身上推就好。”
“沒用。”
以江倪了解到的事態，長輩才不管這些，就是愛說。
“幸好平常見麵見得少，天天念叨的話那是真頂不住。”
江倪打了個哈欠，早上醒得早，這會兒吃飽飯也沒什麼事乾，就有點犯困了。
周瑾序低眸：“回房間睡一下？”
江倪瞥了眼屋子裡的客人：“不太好吧。”
家裡來得那麼多客人，她躲回房間睡覺顯得很沒規矩。
“不會。周家沒有這種規矩。”周瑾序說：“來家裡的客人有爸媽在招呼，我會處理的。”
江倪確實是困了，也擔心一會進去還是聽孩子的話題，想了一下還是點頭。
“那我先回房間了。”
“嗯，晚一點我叫你。”
“好。”
江倪一走，周瑾序又折回了屋子裡，經過七大姑八大姨那邊時，有人問起江倪。
周瑾序從容回答：“她身體不舒服，我讓她先回去休息了。”
“怎麼這麼突然？剛剛看著還好好的。”
長輩們七嘴八舌的關心著，倒也沒懷疑。
周瑾序這人打小就正直，他的話總是容易讓人無條件相信。
周瑾序麵不改色：“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年底這段時間比較累，頭有點暈，一會兒吃點藥就沒事了。”
秦韻眯了眼，多多少少猜到兒子在騙人。
約莫是心疼媳婦起了個大早，被他叫回房間午睡了。
兒子那副死板的心腸，現在倒是會心疼人。
秦韻幾句話適時將話題扯了回來，眾人才沒有拉住周瑾序說話。
春節來家裡拜訪的客人，有秦韻跟周演生接待。
周瑾序沒多久也回了鬆柏居。
房間裡的燈沒開，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隻有偶爾會走漏一絲光影，光線昏昏暗暗。
柔軟的大床上鼓起一個包，江倪儼然是睡著了，呼吸綿長。
周瑾序邁著步子靠近，走到江倪身側替她撚好被子。
他沒有午睡的習慣，早上起得再早，白天也不會重新補覺。
江倪在睡覺，時間也還早，周瑾序放輕腳步走出去。
這會兒也沒什麼做，他乾脆就開始處理起了工作。
忙一個小時，叫江倪起床出去吃，時間剛剛好。
江倪一覺睡得昏沉，昏昏暗暗的光線讓人有些醒不過來。
後麵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勉強睜開了眼。
“幾點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語氣像小奶貓一樣。
周瑾序：“四點多。你睡了一個多小時。”
江倪一下就清醒了：“啊這麼久？”
感覺才剛閉眼，一睜眼居然已經這麼久了，她原本就打算睡半個小時的。
“我明明定了鬨鐘。”
江倪去看手機，結果發現，是在夢裡定的。
“……”
看來晚上要失眠了。
江倪慢吞吞的爬起來，周瑾序讓她換套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聞言江倪抬頭，有些疑惑：“去哪？”
周瑾序賣了個關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倪沒追問，慢悠悠的進了衣帽間。
晚上的氣候很冷，外麵又在飄雪了，江倪怕冷，還圍了圍巾。
“好了，我們走吧。”
周瑾序也穿好了外套：“嗯。”
雪花飄落，地上又落了一層薄雪。
周瑾序撐著傘，不大的空間裡兩人並肩同行，一步一個腳印。
路燈拉出長長的人影，一高一低。
江倪還以為周瑾序要帶她出去外麵，結果走半天，越走路越黑，走到了一個連路燈都沒開的地方。
月黑風高，要不是借著那一點點瑩弱的月光，根本看不到路。
家裡的地太大也不全是好處，例如現在，烏漆嘛黑的四周，風聲呼嘯，樹葉沙沙作響，讓人無端的感覺這裡像是了無人煙的荒地。
這種環境，要是換個人，江倪都要擔心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社會新聞了。
她一隻手搭在周瑾序的手臂上，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還沒到嗎？”
“到了。”
周瑾序站定在原地，江倪也順勢停下腳步。
昏暗的銀暉下，江倪隱約看見麵前是個房子。
還不等她開口，‘啪’一聲，燈亮了。
黑暗中隻能看見輪廓的房子驟然亮起了燈，明亮如晝。
那是一間種滿鬱金香的花房。
五顏六色的鬱金香美麗鮮豔的盛開著，在燈光下嬌豔欲滴。
江倪有一瞬的失神：“這是……？”
周瑾序開口：“送你的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