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婉過來揭穿的!”宗錦澄就想不明白了,徐婉怎麼會知道的那麼快、那麼清楚!
順子驚恐,趕緊四處檢查道:“那您挨打了嗎?怎麼沒痕跡啊?難道是打在看不見的地方了?莫不是用針紮您了?聽說這個既歹毒又不會被人察覺!”
“去去去,彆擋我路。”宗錦澄懶得跟他廢話,挺著頭就要去宗文修院裡。
但他撲了個空。
聽聞宗文修在跪祠堂以後,氣得直接跑了過去,邊跑邊嚎道:“徐婉!你亂怪罪無辜的人!!”
這嚎叫聲在侯府裡回蕩,院裡的侍女仆人們紛紛回頭,有的都開始捂嘴偷笑了,估計又是澄公子被夫人給收拾了。
侯府這段真是太熱鬨了。
而祠堂裡,宗文修跪在裡麵,聽見門口的罵聲轉過頭,看見弟弟生氣的表情,他的心情也很複雜。
但他還是替夫人解釋道:“夫人沒有罰我,是我自己要來的。做了錯事,就要承擔責任。”
宗錦澄愣道:“你做什麼錯事了?那個壞荔枝是我弄好去坑徐婉的,再說你也沒端過去呢,怎麼就全賴自己身上了?”
宗文修搖搖頭,認真道:“那隻是因為夫人聰慧,及時察覺到了不對,才製止了後續的行為。而我,如果不是因為夫人來得及時,我就已經把那盤荔枝端過去,會害得她生病。而這整件事下來,即便主謀是你,而我也是從犯,是劊子手。”
“什麼劊子手……”宗錦澄聽得頭都大了,這不是專門負責殺人的嗎?
宗文修這樣的比喻,對於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來說,實在太難理解了。
宗文修沒有再繼續解釋,而是繼續跪著,身體挺得筆直。
宗錦澄皺著眉問道:“那你要跪多久啊?”
“一天一夜。”
宗錦澄當即驚了:“那你睡覺怎麼辦,跪著也能睡著嗎?”
宗文修心無旁騖道:“既是贖罪,又怎能隻想著讓自己舒服,我不會睡的。”
“你……”宗錦澄服了,“我真是沒見過還有人自找著虐待自己的!”
小魔王掉頭就走了,宗文修要跪就跪吧,反正他才不跪!
還一夜不睡,讓他跪一白天也不行!
他怒氣衝衝地走出祠堂,看起來比剛剛來的時候更生氣了,順子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了小公子,修公子不願意跟您出來嗎?”
宗錦澄沒好氣道:“他出來個屁,迂腐的書呆子,讀書讀傻了,驚蟄都比他機靈!”
順子啞然:“那……那怎麼辦?”
“不知道,誰管他!”小魔王還在生氣。
順子勸道:“可修公子到底是因為您才這樣懲罰自己的,您真的要一走了之嗎?”
宗錦澄惱:“不然呢?難道本公子也要跟那個書呆子一樣跪一天一夜的祠堂嗎?我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去跪!”
順子:“……”好的吧。
果然,這才符合您沒心沒肺的人設。
宗錦澄轉頭大步走出院子,但是越走步子越小,越走速度越慢,最後頓在了原地。
順子跟在後麵差點撞他身上,趕緊朝另一個方向換去,結果一個重心不穩,張著雙臂啪嘰摔地上了。
“啊……”順子的痛嚎無人搭理。
宗錦澄扭頭就跑了回去。
他越跑越快,步子越來越大,氣衝衝又汗津津地進了祠堂,雙膝直接朝蒲團上跪去,發出一聲響。
“噗通——”
這聲響震驚得順子屁股都不疼了。
他在門口反複驚呆地看著剛剛閃過去的虛影,以及現在跪在裡麵的小魔王,內心簡直如萬馬奔騰!
不是……不是說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去跪嗎?
真被驢踢了啊……
宗文修也被驚得扭頭:“你……你怎麼來了?”
宗錦澄還沒消氣,雙手環胸地跪著,一副大爺般高高在上:“你這個從犯和劊子手都來跪了,我這個主謀不要麵子的嗎?”
宗文修:“……”
好吧,說得也有道理,但是……
“你跪到晚上就回去睡覺吧,祠堂夜裡太涼。”
宗錦澄哼聲道:“你回去我就回去。”
宗文修不可能回去的,他道:“那叫順子給你帶被子過來吧。”
宗錦澄:“!”
這個迂腐的書呆子!
他就不會順坡下驢跟著自己晚上一起走嗎!
宗錦澄又氣又惱,哼了一聲臉又扭走了。
但宗文修也沒再跟他說話,祠堂裡全是一堆祖宗牌位,安靜得都能聽見外麵的鳥叫,以及偶爾路過的打掃婢女們的驚歎聲。
才跪了半個時辰,宗錦澄就已經跪不住要摳手摸頭發了,頭頂上宗家一百多位祖宗的名字已經被他背完,祠堂裡也沒啥好看好玩的東西,真無聊。
“喂,你無聊嗎?”宗錦澄問。
宗文修聽到這個稱呼,心裡很難過,他問道:“你這幾天叫我哥,也都是為了今日讓我去送荔枝嗎?”
“我……”宗錦澄眨了眨眼睛。
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以前找祖母撒嬌的時候,也都是喊好祖母、世上最好的祖母,但是這不能天天喊啊,多肉麻。
叫宗文修哥也是……確實是為了荔枝,畢竟真說起來他隻算自己堂哥,哪會這麼親親熱熱地隻喊個哥。
但是看宗文修的表情,怎麼感覺比被徐婉拆穿陰謀那會兒還受傷。
他在受傷什麼?
因為自己不叫他哥了嗎?
還沒等小魔王想明白,宗文修便不再問了,他心裡似乎已經默認了答案是什麼。
但他也不搭理小魔王了。
宗錦澄開始難受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是不是生我氣了?可是我都陪他來跪祠堂了,他為什麼還生我的氣?還有沒有天理了??
宗錦澄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到最後還是身體幫他先做出了反應。
寂靜的祠堂裡,他聽見自己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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