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捂著臉,簡直不敢睜眼看。
澄公子這次太過分了,不僅想用壞荔枝來害夫人,還要讓修公子送來。
這分明是屁股要被打開花的節奏。
宗文修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反而站起身維護著弟弟:“夫人,是弟弟知道錯了,也沒有記您的仇,還讓我把拿錯的荔枝給您送過去。”
宗錦澄緊張得直摳手。
但手還是白蘿卜狀態,一扣賊疼。
他嘶了一聲,下意識從桌前站起來,防備地看著她。
徐婉看著那荔枝,笑道:“今年的荔枝都長得不錯,我看這也有顆挺大的,挑出來給錦澄嘗嘗吧。”
宗錦澄臉都綠了。
誰要吃那個壞荔枝啊,還是最大的!
宗文修應聲道:“好,我把這個挑出來,等會兒剝給弟弟吃。”
徐婉笑眯眯道:“彆等會兒了,就現在剝吧,我看著他吃。”
宗錦澄:“!”
這女人……她是不是知道了?
空氣凝結,氛圍緊張,屋裡靜得連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宗錦澄眼睜睜地看著他哥把那個壞掉的、最大的荔枝,剝好,送到了他嘴邊。
小魔王死活不肯張嘴。
徐婉笑著問道:“怎麼不吃?嫌文修喂得不好,要不要我喂你?”
宗錦澄眼睛一瞥,一胳膊就把那顆壞荔枝甩得遠遠的,他惱聲道:“我不想吃那個荔枝,我不愛吃大的,不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文修,給他剝個小的。”徐婉特意叮囑道,“對了,就隻剝要端給我的這盤。”
這話一出,彆說小魔王明白了,就連宗文修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他詫異地看向弟弟和夫人:“這盤荔枝怎麼了?”
在他看來,兩盤荔枝沒什麼區彆,長得都一樣,更沒有異味。
徐婉笑盈盈道:“問你伺候的好弟弟啊。”
宗錦澄見事情敗露,也不想宗文修替他背黑鍋,凶狠但也坦誠道:“對,這盤是我給你準備的壞荔枝,不能吃!”
宗文修震驚地看向他,問道:“壞荔枝……你想讓夫人吃壞肚子?”
徐婉哼了聲道:“你對我不滿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文修替你送過去?你了解過他在府中過得是什麼日子嗎?若我真出了事,你知道他會麵臨什麼樣的風言風語嗎?”
宗錦澄惱怒道:“你凶什麼凶啊,這事是我要乾的,我知道我給你送荔枝你肯定不吃,所以才騙他去送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打要罰隨便你,彆找他麻煩!”
“你騙我?”宗文修看向他。
十歲的小少年身量比他高一些,但目光澄澈中帶了一絲受傷,知道自己被弟弟利用後,有些接受不了。
宗文修垂著頭,紅著眼朝徐婉道歉:“對不起夫人,我險些害了您……您罰我吧,不論是打手板還是打板子,我都毫無怨言。”
徐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隻是因為太老實才被騙了,不是你的錯。回去吧,離這小子遠一點,免得再被他騙。”
“嗯。”宗文修有點哽咽,再沒看宗錦澄一眼,扭頭就走了。
“我……我不是……我沒讓你背黑鍋的意思啊!”宗錦澄想追出去,但被翠枝攔住了。
夫人還沒跟澄公子算完賬呢。
宗錦澄凶狠道:“你讓他離我遠一點乾什麼?他是我哥,又不是你哥!”
徐婉哼了聲道:“得了吧,就你這樣利用人家,還好意思叫他哥,我聽了都替你羞愧。”
“你!”
“宗錦澄,我知道你聰明,也知道你一肚子的鬼心眼,更知道你以前被慣壞了沒人告訴你這些,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傷害到文修了。”
“我乾嘛了?”宗錦澄不明白,委屈道,“我沒讓他替我背鍋啊,要我說多少遍你才……”
“可是你利用了他。”徐婉道,“他把你當親人,你卻把他當成一個利用的工具,欺騙他做自己厭惡的事情,以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我沒有。”
徐婉命人將壞荔枝扔掉,繼續道:“人與人不同,在你看來隻是一件小小的惡作劇,在彆人看來可能是違背自己良心道德的大事。你讀了幾個月的聖賢書,已經不全是死記硬背了,難道還不理解嗎?”
宗錦澄不理解。
或者說,他隻覺得書是書,人是人,他習慣了肆意妄為、不考慮彆人感受的做法,隻要情緒上來了就要胡鬨,根本不會在意彆人會不會不高興,他隻要自己高興就好。
徐婉教訓他的話, 他一知半解,既覺得不高興,又覺得不舒服。
混小子十分不服氣地瞪著她,“你說夠了沒有?要打就打,囉嗦什麼!”
徐婉笑了:“打?你現在倒是不怕挨打了?”
小魔王哼道:“因為我意誌堅定,心神強大,你隻能打倒我的身體,打不垮我的思想!這些賬,我都會一筆一筆記下來,你等著吧,我將來全要算回來!”
徐婉盯著這小子視死如歸的表情,完全不懼怕。本來今天這頓打他是挨定了,但是徐婉覺得不能打了。
孩子一旦挨打挨成了習慣,那挨打本身就沒有震懾性,不能隻靠武力來教育他。
於是,她又笑了,拍拍小魔王的小臉笑得跟惡毒王後似的:“小子,今天我不打你,但你要學會承擔後果。”
小魔王甩開她的手,白眼道:“切,少裝好人了,你在我這裡洗不白!”
徐婉哼了一聲道:“翠枝,我們走吧。”
“啊?啊……好。”翠枝都懵了。
不是說就算不打也要讓澄公子學會承擔責任嗎?
怎麼學啊?
夫人都走了,澄公子要跟著誰學?
不過翠枝這個疑惑很快就解開了,因為下麵仆人來報:修公子自請去跪祠堂了。
宗錦澄見徐婉那麼輕易離開還有點茫然,而她們一走,順子和不言端著黑成炭的蔥花餅回來了,“公子,餅做好了。”
宗錦澄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一團,惱聲道:“你們兩個想毒死誰啊?”
不言:“……”
順子委屈道:“公子,我們兩個都沒進過廚房,這個好歹還熟了呢……”
“好了好了,彆說了,”宗錦澄站起身道,“宗文修生氣了,我去找他。”
“啊?”順子看著桌子上隻剩一盤荔枝,趕忙道,“還沒送去就被修公子先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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