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無桀,你不是要來雪月城拜師,雪月劍仙就在你麵前,還不跪下磕頭拜師。”青袍少年道士忽然開口。
“我拜師雪月劍仙?”雷無桀一臉我也配的詫異神色。
由於這些年李寒衣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在蒼山結廬練劍,而今見雷無桀根本不認識自己的模樣,難免生出愧疚之情,有些無顏以對,不知該怎麼與他相認。
或是早就想用收徒的法子,與其親近,便道:
“怎麼,我不配做你的師父?”
“沒有沒有。”雷無桀連忙擺手:
“晚輩之所以想要問劍,是因為師父曾跟我說起,他習劍就是因為見過前輩的一劍,這些年更是時常念起曾經見過的那一劍,希望能與前輩再見。”
“如今師父被旁事所絆,不能離開雷家堡,無桀鬥膽懇請前輩去雷家堡,見我師父一麵。”
這時,青袍少年道士漫不經心的道:
“既然是鬥膽,就不要說了,貧道都是主動來雪月城,雷轟有多大的臉,讓堂堂雪月劍仙屈尊紆貴去往雷家堡。”
此話一出,場上氣氛較為古怪起來。
司空長風輕咳一聲:
“說的也是,都是常年不出家門的存在,一個卻讓弟子來,一個則是本人來,差距實在是有一些大。”
“司空老弟,你還說漏了一點,不止是做人的差距,最關鍵的是,這個世上對於長得好看的人,會格外的青睞,而對於長相平庸之輩,惡意尤為明顯。”
青袍少年道士悠悠道:
“貧道若跟雪月劍仙站在一起,隻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若是雷轟的話,隻會覺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令人感到由衷地的可惜。”
頓時,司空千落和兩個小道士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唐蓮亦是忍俊不禁的神色。
李寒衣麵具下的玉容也浮現一抹笑意,隻感某人的厚顏無恥與從前一般無二。
隨後,她心念微動,以禦劍之術讓地上的殺怖劍,釘在登天閣牌匾之上,道:
“念在雷轟把你教養到如今還算過得去,可以做我弟子的份上,你若拜我為師,什麼時候能接我三劍,取回這把殺怖劍,我便隨你去雷家堡。”
雷無桀一聽,麵現猶豫不決之色。
“這傻小子一定在想,雪月劍仙劍術通神,自然願意拜在門下,可是未經自家師父同意,若是冒然答應,豈不是有負師恩。”
青袍少年道士笑吟吟的道:
“要是換作貧道,定會說一句,既然劍仙這般誠心誠意請求,那我便大發慈悲同意了,從今以後我若學不好,你不準罰我,隻因學不成,全賴師父沒教好。”
“萬一出去惹了禍,還得給我兜底。”
他走到雷無桀身邊,拍了拍他肩膀:
“其實一旦拜師成功,也不用辛苦習劍,在外行走江湖,一句家師雪月劍仙,就能把人嚇死。”
“再來一句我雷無桀大好頭顱在此,誰敢殺我”
青袍少年道士話還沒說完,一股徹骨寒意迅疾而來,他瞬間躲在雷無桀身後,而那股寒意順勢在地上犁出一道裂口,
“趙還真,你就是這麼教小輩的?”李寒衣一字一頓。
“雷小弟,還不跪下拜師,反正貧道今日若是討不了好,一定把拉你做墊背。”
青袍少年道士說話之間,一腳踢在雷無桀小腿上,使他屈膝半跪後,再笑容滿麵的道:
“看吧,經過我一番開導,這傻小子想通了。”
說完,順手一拳砸在他頭上:
“說話!”
這般場景,看的眾人一臉難言,也對某人的性情有了較為深刻的了解。
旋即,雷無桀似是徹底下定決心,雙膝下跪,抱拳沉聲道:
“弟子雷無桀,拜入雪月劍仙門下,如若他日雷轟師父怪罪,雷無桀便以死謝二位恩師之恩。”
“明日來蒼山找我。”
李寒衣轉身離去之際,補了一句:
“一約既成。”
“萬山無阻。”雷無桀一臉堅決。
她忽地一頓:“趙還真,你還不跟上。”
“待在雷小弟身邊更有安全感一些,他可是雪月劍仙唯一弟子,若是遇到危險,貧道隻需把他護在身前,定能保我自己安然無恙。”
莊不染鄭重其事的道:
“想來雪月劍仙一定為我倆出頭。”
眾人聞言,大多笑的肩膀不斷抽搐,一聽將人護在身前,又想用雪月劍仙對付李寒衣的話語,隻覺這個黃粱仙格外的有趣,跟他相處的話,怕是每日都有樂子瞧。
再看麵前兩人,一個清冷淡然,一個隨性散漫,更感二者的性子很是互補,反而襯托出一種和諧。
“那你就一直待在他身邊吧。”李寒衣嘴角抽了抽,一掠而起,消失在天際。
十日後,星夜。
一間庭院內,李凡鬆、雷無桀、蕭瑟和唐蓮對坐飲酒。
“這些天我跟我師父在山上練劍,可我卻連師父送我的聽雨劍都拔不出。”
“最可惡的是,我練劍沒練到位,我師父就是當頭一棒,而那趙還真便在旁指手畫腳,連說輕了輕了,唯有下重手,方能長記性的話。”
雷無桀苦著一張臉不停訴說練劍的艱辛過程。
“劍心塚所鑄之劍跟平常劍器不同,據說他們鑄劍最後一道工序,是割破手掌,以血喂劍,因此鑄出的劍都有魄附,十分有靈性。”
唐蓮溫聲寬慰:
“以你的資質而論,拔出這柄聽雨劍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的確十分有靈性,我就發現聽雨劍十分畏懼趙還真。”
雷無桀說到這,不禁流露出無比好奇之色:
“大師兄,我師父雷轟和師父李寒衣跟望城山趙還真,究竟有什麼故事?”
“二師尊的事,我隻聽大師尊有講過,說是二師尊出師以後,便入江湖挑戰各路高手,之後便找上最是深藏不露的黃粱仙。”
“兩人交手了三次,第一次二師尊以聽雨劍與其交手。”
“趙還真隻用兩根手指便夾住二師尊的劍鋒,再說出了一句鄙夷天下劍客、刀客的話。”
唐蓮頓了頓,道:
“弱者才用刀劍,欲憑刀劍之利,逆伐而上,以弱勝強。”
“說出這句話後,若不是趙還真留手,隻怕聽雨劍已然折斷。”
雷無桀聽的驚疑不定,不敢相信如此囂張霸道的話,竟出自現今懶懶散散的道士之口。
李凡鬆和蕭瑟兩人就算有些知道某人的深不可測,也沒料到那個一貫喜歡折騰人的道士,有這般絕世高手的風範。
“第二次交手,二師尊尋到劍譜第三的鐵馬冰河,依舊一招敗北。”
“這一次趙還真以指作劍,打出一式可毀天下有形之物絕世劍招,而他向來是不肯吃虧的性子,是以交手之前,便與二師尊立下一局賭約。”
最喜歡聽江湖故事的雷無桀急忙追問:
“什麼賭約?”
“不知道。”唐蓮喝了一口酒水:
“我隻知道二師尊在望城山待了十天,第三次交手則在一年後,且約定若是能破此前擊敗自己的劍招,就要趙還真隨自己下山。”
“等到了第三次比鬥,二師尊雖想出了破招之法,但一身境界修為不如深藏不露的趙還真,終究還是破招失敗。”
“比鬥完後,趙還真道出自己劍招破綻,又言儘二師尊劍法精髓之處,說二師尊隻要到半步神遊之境,便能輕易破此劍招。”
“便約定第四次比鬥,隻要二師尊有把握破自己劍招,即刻還俗下山,再也不回望城山。”
“這十多年以來,因為二師尊沒把握,也就一直在蒼山結廬練劍。”
“而第三次比鬥結束,就是雷轟前來望城山問劍之際,二師尊便幫望城山攔下了他,他後麵也就封閉在雷門練劍,號稱不成劍仙,誓不出關。”
雷無桀恍然大悟:
“所以,我師父李寒衣見到趙還真主動下山來雪月城,才會表現的那般訝異。”
“三人的自困之局,最後以趙還真率先破局而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