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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鏖戰不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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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當!

鐵山邊緣之處,金戈、銀斧、血劍、玄戟等等兵殺禍氣具象,化作漫天兵器雨紛紛而落。

這禍氣一鎮,無邊鋒刃滾滾,似硫磺鐵鏽般的腥風惡氣撲麵而來,直教鐘磬子胸中一陣煩惡。

此刻,他亦不好托大,祭起神光護體,將內外氣機隔絕,再掣杖,掄如大風車模樣,【乒乒乓乓】地與那兵器雨碰撞百十回合。

這麵殺禍鋒芒威猛無鑄,那裡一棒打翻乾坤來,打的刀兵斷折飛濺,這殘刃迸射,一撞上鐵築山石就像是切豆腐般,徑直撕出了道道幽深的裂穀來。

若是尋常山石,怎麼能擋的住諸多紫府道種的鬥法,也唯有這精鐵澆築的鐵山,才堪一戰。

見那兵器雨上魂壓滿溢,似是狂風驟雨,源源不絕,鐘磬子眉頭緊蹙,左手解開係帶,將背後的竹笠向前一拋,霎時間,無邊丹煞墨染,化生出六色煞氣、五彩玄光。

道道真光重迭,不多時便彌漫無邊,遮蔽天日,與那萬般刀兵相峙片刻,悍然破滅了那兵器雨之後,終於得見那黑天頂上的《無衣》符圖。

“原來是《詩緯》所書,《無衣兵殺圖》啊……”

鐘磬子眉間突生幾分猶豫,望著虛空中那暗合河洛之相的《無衣》符圖,曾聽聞詩經三義《推度災》《氾曆樞》《含神霧》,乃以人心感天心,以吾意窺天意。

無衣詩篇:修我兵戈,與子同袍。

芸芸眾生之感,豈非天地之念。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此刻,這位鐘氏道子忽生恍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來,望向那法壇王輦上掛載著的南鬥延命燈,麵色驚疑而不定。

“你修的並非是太一氣經,而是星鬥讖緯書,對嗎?”

讖緯神學,乃是古老的國士之道融合天都之北神祇學說所誕生的一脈道統,其號天人感應,重陰陽災異,掣天文、掌律令,乃是一門古老的禁忌之學。

有人將讖緯之道附會於玄門,這是大錯特錯!

難怪這黎二郎能馭幽鬼,詭譎不遜,將陰神真人都誆入幽天中放逐,原來是那一道的傳人……

鐘磬子抬手收回那枚竹鬥笠,這一瞬間,他有幾分動意,真想要將《鐘馗抓鬼圖》祭出,先行拿下黎二郎來。

可這是他用來拘拿黎卿身後鬼母的殺手鐧,卻不可擅動。

然水鏡中的這一幕,卻是叫數十裡外龍嶼之側觀戰的道人們炸開了窩來。

“什麼?讖緯書?”

“儒以文亂法,道以神犯禁,天人附會,歪曲聖言,假以金口玉令,動輒掀起刀兵之災、人間大禍!”

“此道經緯不是早已經被焚滅殆儘了麼?”

“……”

那讖緯之道乃是曾撼動過六天鬼神時代的道統,其本身雖是正法,然經義凶險,人言尚且可誅心,況聖人言乎?

以吾心合天心,以吾意述天意,看似榮光無上,然一字之差,甚至能葬送整個時代!

天道不可擅修,天意更不可妄解!

原本神秘、未知的鬼郎黎卿,此刻,他的形象在諸道心頭愈發撲朔迷離了。

各方龍牙大舟上的群賓紛紛調轉視線,望向了穹頂水鏡上,這西絕鐵山的博弈。

便是龍嶼高台上的諸真人與幾位觀主級人物,亦是紛紛打起了精神來,側目而視,要知道現存的讖緯書可是沒幾本了,但凡有人修行,還真是能一招鮮吃遍天。

褚龍君麵色驚異,一指點向那穹天水鏡,與群賓笑言道:

“鬼郎君與抓鬼郎之間的博弈,愈發精彩了!六天宗鬼的郎君兒,嶺南氏族的道子;與天應命的讖緯古經,五行合聚的丹鼎之術……”

“諸君可想看否?哈哈哈,老夫亦是如此!”

隻見那百丈大小的水鏡上,原本十方畫麵同顯,經由龍君一指,卻是獨獨剩下西絕鐵山上的一幕……

黎卿以手撐幡,七猖環繞,合圍鐘磬子,隻見他等頭頂,《無衣》符圖外顯,正從八方太易位間不斷地衍生出古老的兵戈鼎器乃至蒼盔戰魂。

既法域困不住那鐘道人,淅淅瀝瀝的雲雨域便掛在了黎卿自家人頭頂,以作防衛!

麵對著那鐘磬子的提問,黎卿不語,隻搖動寶幡,符圖激蕩,掀起禍刃鋒芒,與那五彩丹煞碰撞交擊百十擊後。

然而,方才交手,這法壇前的黎卿等人卻是驀地不見了蹤跡。

鐘磬子眉頭頓時一挑,察覺到氣機變動,閃身退後。下一瞬,立時便是一杆寶幡從天而降,罡猛的元氣堪堪擦過他的衣角,生生將那方圓百丈的精鐵山石轟出了一個凹坑來。

法域!

這掌控一方天地的法域,能輕易地跨形一步之間,動若咫尺天涯。

進可以一方天地之力壓人,退能自守己身,比之五行大遁、縱地金光還要強上許多,極為難纏!

寶幡搖曳,元氣激蕩,虛空中又有竹杖點來,攜五彩丹煞之力,與黎卿正麵碰撞上,丹煞之力,含丹鼎玄光,一道一道,積蓄著蠻力,重迭無儘,力大而勢強。

黎卿提幡便打,與那竹杖甫一接觸,便覺那竹杖一端似是有山丘般的巨力墜下,蠻橫至極。

這寶幡絕強,黎卿元氣催動之下,正以一氣定乾坤,即便是一座真正的小山,也要將它給掀翻嘍!

一者丹鼎主玄功,一者氣道佐讖法,幡杖交擊之下,打的那鐵石崩裂,罡風鳴鏑,四尊日遊大猖環聚,臂鎧衝撞,鬼手攝形,飛羽揚風,你來我往之間,【砰砰砰】戰得最是酣暢。

玲瓏猖主以雲雨法域加持,遁入過往虛空不定之處,驀然間,一掌暗襲而下!

唯見四道十數丈長的血爪撕裂穹空,狠狠打在了那鐘磬子背後的法衣玄光上,淋漓血爪扒皮抽骨,生生破開那法光,與其背後五行丹煞環繞的竹鬥笠碰撞交擊,此擊動如山河傾覆,極為恐怖。

四道裂空血爪落下,生生將其中五彩丹煞撕碎,橫擊鬥笠,還真令鐘磬子身形一陣搖晃,攻勢當即受阻。

亦是此時,黎卿寶幡再搖,那滿刻符圖的幡旗剛猛,破開竹杖寶光,一擊掄在鐘磬子的胸口,令其步履踉蹌,連連退了出去。

“嘻嘻……”

玲瓏猖主竊笑著與那抓鬼郎跳開距離,一擊建功,怎得不樂?

滲笑之間,她卻是毫不猶豫的抬袖將右手斬落,叫那被五彩丹煞沾染崩裂的右臂掉落在地。

極陰煞氣令諸道人畏懼,可那五行丹煞對陰靈來說同樣也如附骨之毒般,不可沾染。

好在群猖此刻已升壇,得法壇神意加持,兩個呼吸之間,玲瓏猖主那斷裂的臂膀處卻是又有白紙瓢潑彙聚,斷肢而重生。

她尚是紙靈之時,便能靠一雙染血的水袖與屍鬼搏鬥,足以撼動法器的體術玄功才是她的最強之處。

若非黎卿強自令她修《山鬼律》坐鎮法域,她的鬥戰之威可是比之銀甲猖還要強上一籌的!

鐘磬子連中兩招,隻得將鬥笠一拋,再撐起五行丹煞彌漫虛空,跳出戰場開外後,這才吐氣輕輕拍落法衣上的塵埃,讚一聲道:

“了不得的猖鬼。”

法域,果真是一方好神通,或許我也該尋一尊有鬼蜮的倀鬼聽用。

這鐘氏道人目光轉冷,但若這鬼郎君倚仗隻是如此的話……

這位鐘家子嘴角輕動,右手一揚,袖中便似是陰風鼓蕩,有道道靈牌位被拋出,於靈牌墜落之處,那幽瀅的虛空中當即有道道鬼影突現。

一道道如同吊死鬼般的陰靈,粗布衣裳,麵若白霜,腳不點地,雙袖搭垂,腦袋耷拉而下,其氣息幾乎儘是日遊,粗略一數,怕是得有將近二十頭日遊大鬼。

鐘磬子行走嶺南,懲惡辟鬼多年,手下積攢了如此數量的倀鬼,倒也正常。

於此刻,兩人且算是開始要動真格了!

不論是鬼郎君還是抓鬼郎,二人的丹鼎玄功,氣道法門都算不得一流,真正的殺招且在此刻。

黎卿眸光一冷,將那長幡往玲瓏猖主懷中一拋,將右手的道袍內袖緩緩挽起。

“魂幡有禁,可大壯神念、化生魂壓,你且持此幡加持,鞏固法域,令群猖對敵!”

“可能做到?”

這一問,本就躍躍欲試的玲瓏猖主哪還會猶豫?將寶幡接過,拍著胸口就要保證。“喏!”

他等諸猖本就有法壇加持,法壇不破,它等幾儘不死,再得這寶幡相助,玲瓏可不愈發猖狂了?

法域”本就是輔佐鬥法的最強法門。這魂道寶幡,由玲瓏猖主所持,恐怕所得加持比黎卿還要強上許多,

再抬手招來南鬥延命瓊華寶燈,黎卿左手提燈,右袖低垂,卻是在思量著該如何破了那鐘家抓鬼郎的手段,祭出那黃巾力士的“豆兵”麼?還是不急……

就在這思忖之間,倀鬼已遁入虛空,朝著黎卿而來。

這可不是藏拙的時候了,鐘磬子手持拘鬼大術,一個不慎,連猖神都能被他抓走,方才已失五猖,黎卿不得不將寶幡交予玲瓏猖主掌握,以防異變發生。

便在那群鬼繚亂之際,鐘磬子嘴角微勾,雙掌之上法力彙聚,抓住那法域一角,掣力一撕,瞬間便將那片雲雨陰霾撕開了一個豁口,百鬼瘋狂的從那雲雨縫隙中闖入,呼嘯四野。

七方猖神立定於法域虛空之中,與那層層鬼祟就地展開了廝殺。

然他等猖神終究是已經立下了法壇,升壇大猖就猶如是從局外伸來大手的破局者,法壇之前,自有不死之身,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鐘磬子自然是知曉這一點,不過他隻以倀鬼分離、拖住群猖便可。自身卻是手持竹杖一步一步地靠近黎卿,欲與他進行一場王對王、將對將的決鬥。

往前複行數步,這法域便再也遮不住鐘磬子的目光,透過那朦朧的雲霧,正前方,正是一名提著冷白靈燈的青年人。

平心而論,鐘磬子對當前這位黎二郎著實感到驚豔,在這個年紀,他不如黎卿!

但同時,他又對此人有了幾分不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願意露出身後的幽天厲鬼麼?

這可就是太小覷禦鬼鐘家的道子了啊……

“來看看,到底是幽天宗鬼一脈底蘊強大?還是我嶺南禦鬼氏族更甚一籌呢?”

“黎二郎!”

鐘磬子也不再掩飾戰意,再是溫和不爭的性子下,對這道統之爭,古今鬼道的強弱之分,還是難免會有一些功利與好勝心的。

“你會看到的!”

黎卿沉聲一笑,掌提靈燈之餘,身側當即便升起了五十四枚日曜大火。

這是比之尋常時期更加恐怖的火曜,石中火幽蘭詭譎,無聲的在跳動;人間火橘黃炙烤,上有道道黑煙縈繞。

兩道真火瘋狂的湧入那火曜之中,生成了顆顆赤炎玉,在南鬥延命燈的驅使之下,南明日曜火法的完全形態終於首次顯化了出來。

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炎玉紅光閃現,炙熱、輻湮的氣機扭曲著虛空諸氣。

麵對著對方的步步緊逼,黎卿右手之上鬼籙覆蓋,抬手便將一枚火曜挑上指尖上,靜靜地觀望著那道人的靠近。

噠噠噠……

鐘磬子的步伐還在靠近,竹杖點在鐵石地麵所發生的脆響不斷刺激著黎卿。

直至,某一刻。黎卿動了!

其右手似是翻花蝴蝶一般,五指攝來一顆顆火玉,且是挑指崩飛,當速度快到了極致之後,唯見幽光覆蓋的右臂不斷地攝起火曜,打出道道紅芒【轟隆隆】的拋向鐘磬子。

一枚枚火玉拋出後,猶如天外隕星墜落,瘋狂的爆炸震響,暴虐的大火燃燒,將半座鐵山山巔都要融化。

來人一杖一鬥笠,撐起五彩丹煞,六色丹罡,與那恐怖的火曜交擊之間,卻是五行法意輪回所阻,頂著那連環的爆炸衝出,直接欺身近得了黎卿身前。

這才是紫府上基的絕對壓製力,其法力,速度,道行,命性功要無一不比黎卿強上一大截。

將群猖屏退拖延之後,這位黎二郎的戰力似乎下降了不少啊!

“”也是,才這個青年人能有幾分手段呢?”

自開一方猖道,已占據了他太多的修行時間,也就沒有精力反哺其他的法術了。

鐘磬子身形一閃,眨眼便近得了黎卿身前,其左手指上,五道鬼籙具象,化作五方五鬼齊齊襲向黎卿。

這是小神通五鬼大挪移。

五方五鬼,可偷心,偷肺、剮目、取首,凡是被那五鬼襲擊之人,皆逃不過橫死之局,手段極為詭譎。

然那黎二郎掌提靈燈,同樣是右手高抬,其掌心‘五嵬鎮鬼法篆’齊齊亮起,猶如五嵬陰山臨現,在那五鬼襲來之際,這五座高聳的鎮嵬陰山落下,恰是生生釘入了那五鬼頭顱之中。

五嵬鎮鬼五鬼釘頭術!

“呃……”

鐘磬子麵色突然一變,隻覺泥丸宮中,似是有五顆釘子落了下來,紮了一個透心涼般。

這神通?

卻是恰好克死了五鬼挪移術!

黎卿可不管他那麼多,鎮下那五鬼後,右手食指一勾,那由日遊大鬼煉作的五鬼卻像是突然入了魔一般,晃晃悠悠的朝著黎卿走來。

“恩?這是什麼?”

鐘磬子心頭惡寒,他突然發覺這五鬼已經不受自家控製了!

那五鬼看似晃晃悠悠,實則行走的速度飛快,不過寥寥數個呼吸,便近得了黎卿身前,五隻麵色蒼白的鬼祟同時伸出手來與黎卿的右手觸碰。

噗嗤……

鐘磬子隻覺得識海一痛,仿若其中有一塊拚圖被永久的抹去了,他的五鬼被吞了!

“百鬼錄,排名第七,招魂鬼??”

招魂鬼,正所謂招人,攝魂,亦牽鬼。

這是六天宗鬼時代,最強的百種鬼祟之一。

抬手招魂,便能引誘群鬼投食……其中最恐怖的一隻,乃是岐山崔氏三祖之一,招徠六天路人魂,食儘幽都百萬兵,崔家招魂老祖!

“你……”

“兩道神通合一麼?”

鐘磬子望向黎卿那隻幽青色覆蓋的手掌,眉頭突蹙,卻有一滴緋紅落在了手背上,原是識海受創,鼻竅中已經流出了血來。

在鬼道這一塊,越古老,越強大,越神秘,越恐怖!

顯然,他太托大了,隨意放出了自己的五鬼,以致於神通被破,被全方麵的克製碾壓……

“其實,黎某也擅拘百鬼的……”黎卿右手微抬,輕笑道。

隻見其掌心招魂篆幽光大盛,將五鬼法籙剝離、吞噬之後,那噬人的氣機變得愈發濃鬱,似是真要化作一頭招魂大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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