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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嶺南鐘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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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嶺南抓鬼郎,竹杖芒屐走北邙。

指尖朱紅蘸熾火,百鬼矚目皆彷徨。

山間有道人來,披掛尋常青袍,軟竹鬥笠,腰懸畫軸一部,極為質樸,猶如海內遠行客,撐竹杖,踏木屐,一步一杵的上得鐵山而來。

黎卿起身,將那剛剛洗練完禁製的八寶團扇往腰後一掛,抬眸望去,就這般跨過千丈朦朧之距,四目相對。

一人是嶺南夜遊抓鬼郎,乃以人道馭鬼道,一人是幽天崔府鬼郎君,反以鬼道佐仙道。

這兩位的交手,既是一道偶然,也是必然!

“黎君,我等……且先避退兩百丈?”敗北道人中有人發問。

他等先前在黎卿與薑道人的交手間可沒少吃苦頭,若非當時身處這鐵山巔峰風眼之中,法力遭禁、行動受阻的他們,早就被那氣海罡風撕碎了。

見這黎君是個溫雅性子,他等亦是忍不住求問了起來。

“也可,諸君暫避罷!”

這鐵山之上,群修法力受縛,黎卿倒也不擔心他們能鬨幺蛾子,隻要他等在初決結束前老老實實待在此處,給些許的自由亦是無妨。

隻待三四人架著無法動彈的薑道人緩緩後退,黎卿敕令群猖,虛空顯化,先做片片白紙瓢潑,再於黎卿身側彙聚,化作六丁六甲十二猖神之形。

銀甲、飛猖、玲瓏主,遊猖、無麵、負圖君……這一十二道神形落於黎卿左右,呈鬥拱之狀,護衛主君,同時虎視眈眈地索視線對麵的那道身影。

嗒!嗒!嗒!

直至那道人終於踏足山巔,手中竹杖一頓,卻是將那鬥笠緩緩摘下下,稽首拜名稱讚。

“嶺南鐘磬子,在這稽首了!”

此人取下竹鬥笠後,乃是約莫二十七八的青年模樣,五官筆挺,姿若青蒿,矗立在那山巔前,雖身有陰靈氣息,但絲毫不顯得陰翳。

“幽篁。”黎卿拱手還禮,卻是詫異的的掃視起了此人。

“貧道聽過嶺南禦鬼氏族事跡,也屢聞鐘氏大名……卻不知道兄何意?”

這是一尊紫府上基的道子,常為護持嶺南,破邪鋤妄,斬鬼遊方,教一切陰靈之屬望之皆生畏。

平白說,像這樣的人物,坐鎮一方龍旗也無幾人敢挑戰,可他卻是偏偏舍近求遠找上了黎卿來!

鐘磬子微微搖頭,將鬥笠往背後翻過,一步一杖的靠前了來,其雙目澄澈,認真的與黎卿訴說道:

“此間大宴非比尋常,十絕沙場,每一方都有了不得的人物!”

“依鐘某看,這一座龍旗,應當功成之機會更大上幾分。”

十絕鐵山,皆是由紫府上基道人所占,這幾乎已經是半個南國的道種齊聚首了。

黎卿是十方龍旗中唯一的例外。

休教這鬼郎黎卿有如何的詭譎,但他終究隻是個剛成紫府的“下基”修士,在嶺南捉鬼郎眼中,著實是更有把握!

黎卿聞言,微微頷首,卻是曉得自家被當做軟柿子了。

“既然如此,那便是要做上一場了。”

將那延命瓊華燈往法壇王輦上一拋,卻是將將掛在了車轅之上,冷白燈光與寶相莊嚴的法壇產生了極為割裂的反差感。

隻見這黎二郎右手一招,將那丈高黑幡招來,掣幡下得法壇來,六丁六甲十二猖擁躉而來,卻是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遠眺著那一十二尊紙猖,鐘磬子眸光閃爍,欲言又止道:“你這紙道猖兵,應是山鬼一係罷?”

“可,我若沒看錯的話,其中基礎的紙靈法禁,應當是《紙靈秘法》。”

“道友可知,這紙道法術的源頭正是來自於嶺南鐘氏!”

正述說著,那鐘家子袖擺一揮,將兩尊紙紮神將拋了出來。

當空白紙漂泊,與那鐘磬子身上的玄光一合,倏忽間便擴展至十數丈高的紙龍卷,清風白紙盤旋變幻之際,卻是有身形漸漸凝實,最終化作了一左一右兩尊神將。

紙道紙甲點睛筆,彩繪朱符置棄身。

威武凜然紙護法,十三丈來神將形。

此乃為上道紙靈紙將官,其神軀靈動,各掣刀槍護衛,比之黎卿那仿山鬼精靈製作的紙猖,更加威嚴,亦更加的勇武。

“嗯……嶺南紙紮書,有所耳聞!”

從剛剛得到那卷《紙靈秘要》的時候,黎卿就知曉其來自嶺南了,但,如何呢?

黎卿麵色不變,卻是當先將那寶幡一搖,卷起魂絲千道,霎時間化作一條荒浪長線。

此線非線,乃是一道魂絲具化的黑天矢,為魂道之精與一元始炁合聚,剛則若太質,柔可似長綾。能收攝諸般法器與寶兵器,任爾萬般飛針、千百劍氣齊齊襲來,與這魂矢一撞,亦不過分個剛強與否。

其柔時極善糾纏,若有道人為其一卷,魂絲研磨,不過片刻,當即就要形銷骨散、斷絕元息,令神識泯滅,三魂崩鉏……

這竟是白骨道之寶?

不待那鐘家子反應,魂幡卷動,黑天矢破空襲來,無邊雲雨法域已然當頭蓋下,就在黎卿身側,已有道道火曜成型,隻待前方黑矢與寶光剛剛觸碰,五十四方火曜便齊齊迸射而出,劇烈的爆炸聲響當即便將小半座山巔覆蓋。

紫府上基的氏族子,這可不是尋常的散修道人,其掌握的神通道法,極為不凡。

此刻的黎卿出手便是全力!

轟隆隆……

有紙將官邁出,刀槍寶兵碰撞,似乎龍吟虎嘯般,聲震長空百裡。

兩尊紙靈撐起護體寶光往鐘磬子身前並立,竟生生擋下了那火曜之威,叫那星火亦難防。

“五方十二神,六丁六甲形。”

黎卿轉起黑幡,魂壓再壯,往十二猖神的身軀中傾入念頭,緊接著便是十二猖君儘數被黎卿意誌所接管。

那一指點出,銀甲將軍猖,鱗臂渾鎧,似是上古戰車般自遙遠之地駛來,在這精鐵澆築的黑山中生生犁出了一條溝壑來。

甲猖攻殺,飛猖展翼,屍霾狼煙蔓延百裡,玲瓏猖主掣指法域,無麵負圖君悄然隱去,卻不知又要發起何等的襲擊。

這一指敕令,群猖暴走,前仆後繼的蜂擁而上。

然那位鐘磬子道人卻是不徐不疾,泰然自若的行走在左右兩尊紙靈紙將官之間,凡有猖神靠近,首要突破的就是那兩位護法紙將官之寶兵。

再有突破了兩尊紙靈將官封鎖的猖神,這位鐘磬子也不過是隨意祭起竹杖,橫拿掠打,凡與主猖碰撞,輕者一杖點中,紙碎飛舞,重則法力破妄,猖落塵埃。

嶺南抓鬼郎,對於這般遊方鬼靈,自有懲治手段。

除了那四位日遊大猖能與其正麵碰撞外,餘者皆非是他一合之敵。

紫府上基鐘氏子,法力凝如寒山螭,同階修士都難以撼動他,著實難纏。

可就在那群猖、將官【乒乒乓乓】鏖戰之時,突有清脆的鈴鐺碰撞聲響起。

待得鐘磬子抬起頭來,隻見前方的的地麵上突有一頭銀鱗龍蟒遊動而來,那龍蟒鱗形若刃兵,扭動之際,片片鱗羽撞擊,有清音蕩漾。

元炁龍蟒形如太質,朝著正前方一撲,待這鐘家子就要躲閃之際,這才驟然發現有密密麻麻的火光從視線中閃爍而起。

轟隆隆……

連環的爆炸聲起,熱浪蒸空十數裡,叫那諸敗北道人躲無可躲,連頭發都被這熱息烤的焦黃。

黎卿掣旗,卷動魂壓祭黑矢,千丈魂絲貫虛空,一麵念隨心動,掌馭群猖,隻手間又是元氣化形,火曜連環。四道殺伐手段,連環逐殺,如此手段,乃為一心多用法。

若非曾習“白骨觀”,於泥丸宮中修得白骨美人浮黎地之法相,黎卿絕無如此的魂念。

可即便是如此,四法齊出也讓黎卿法力顯著的降下了一截。

抬袖往法壇之上一招,很快便有“神炁”降落,加持於身,為黎卿瞳中再平添了幾分蒼寒道韻。

“這鐘家道子最擅禦鬼通幽,又熟識紙靈秘法,若非法壇已立,兩杖便可破了猖神靈府……。”

“得強行與他進行鬥戰,不可與他隔空鬥法!”

往昔,黎卿鬥法乃是想儘了辦法與敵人脫開距離,如此,他方有足夠的時間來劾召群猖,驅策鬼咒。

但這一次不行,那鐘磬子的拘鬼咒術恐怕比黎卿還要強上許多,今日,他須得改變思路了,得掌握著戰鬥的律動,不教那鐘家子拘拿百鬼百咒……

黎卿思忖片刻,竟然是掣起魂幡,一個縱身加入了戰場之中。

趁那火曜未儘,天府玄元氣未熄,幡上《無衣》符圖生光,祭兵禍殺伐、百傷之氣愈發靈顯,整座鐵山上燃起熊熊災火硝煙,鐵鏽與血腥味開始彌漫。

而此刻的黎卿,右手掣起黑幡,左手提起幡旗一甩,瞬間便將那幡麵化作了數十丈長的幽遊帷幕。幡幟迎風飄擺,《無衣符圖》閃亮,化作煞氣兵禍之氣卷向三人。

隻待鐘磬子閃身一躲,遮天帷幕落下,似裹屍布般,生生將那兩尊將官卷起,納入了幡旗之下,再也動彈不得。

“哦?你手上的好東西可真是不少!”那鬥笠道人不由得讚歎一聲。

那一壇紙猖已是不差,這黑幡更是連他都看走了眼,難怪能直接拿下他那兩尊近乎紫府上基的紙靈紙將官,原是白骨道的“萬魂幡”啊?竟被練成了這個模樣……

鐘磬子眼看丟了兩位紙靈,但他心中絲毫不慌,趁群猖廝拿之際遇,躲開黎卿的火曜,一杖將那數頭無麵人打落在地,一個閃身便與黎卿拉開了距離。

見黎卿擁群猖追了上來,這道人嘴角含笑,抬指朝著六丁六甲猖神一攝,其虛空突裂出一道縫隙,自那裂縫中突有鬼爪伸出,悍然將三方遊猖、兩尊無人麵齊齊攝起,拘走了事!

這便是嶺南鐘家招牌的陰土拘魂術。

這是一道魂道禁術!

便是生人、道軀,為那鬼手一抓,體內魂魄都得被強行拘走。

“好膽!”一聲高亢的叱喝聲起。

此時,穹天上雲雨攢動,那烏雲愈發凝實了。

黎卿朗聲敕令,幡幟上祭起磅礴秘力,將那兩尊紙將官生生腰斬,卸了其戰力,直接收入了袖中去。

二人初次碰撞,卻是黎卿還小勝了一籌,他那五尊猖神被拘,但此刻已經升壇,即便五尊猖神本體隕滅,其命靈元炁尚在法壇“神圖”之中所供,花些紙道、魂道資糧便能失而複得。

可鐘磬子的兩尊紙靈紙兵將就是真的被收走了!

“法壇加持,其昧不損麼?”

鐘磬子一拍額頭,方才恍然大歎。

好小子,真能算計啊!

這鬥笠道人將手中竹杖一緊,環顧著四方無聲無息間落下的剝皮雲雨鬼域,卻是突然認準了某個方向!或許,他該先搗毀了法壇,再來動手。

鐘磬子行走於這處法域之間,卻並未迷失方向,他有著充足鬥法常識與經驗。譬如,那豎立在龍旗下的法壇氣息是他最好的指明燈。

但,環顧著四方化作無邊雲雨的法域,鐘磬子心頭屬實是有些心驚。

遊走於嶺南這麼些年,他也曾收伏過不少的厲鬼陰靈為己用,但還真沒有拘到過有鬼蜮的厲鬼。

法域者,法一方天地之規則,乃是一道絲毫不遜色於神通的法門,著實少見!

這鬼郎君不愧是幽天冥府的代言人之一,麾下老鬼作猖,揮袖之間雲雨開鬼蜮,將整片內天地都與外隔世,這是已經入了品的法域,足夠在紫府道人間的戰鬥中起到定鼎的作用。

“貧道自嶺南來,常聽鬼郎黎卿之名,甚為驚豔。”

“但此刻,請見諒了!”

隨著這鬥笠青年喃喃低語一聲。

突然,那朦朧的雲雨域間,驚裂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來,隻見其中有雙極為巨大的鬼爪伸出,仿佛自陰司之中而來,雙臂如天柱,利爪如金鉤,鬼爪張合,十指刺入虛空之力,掣力一撕。

【刺啦】一聲,整座鬼蜮都被撕作支離破碎。

五鬼將軍令,黑靈絕鬼爪!

這是與嶺南五鬼將軍府簽訂了契約,能召出其麾下五鬼相助的禦鬼契。

玲瓏猖主引以為傲的鬼蜮,真是第一次被這麼輕易的撕碎,這意味著黎卿過往常用的手段,不再有效了。

“……”

但黎卿絲毫不懼,右手將那丈餘長幡提起,橫過身來,依舊擋在了鬥笠男子身前。

那幡上寶光原本隻是泛出淡淡幽芒,但隨著其積蓄的元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深,不過多時就變作了深邃的漆黑色,似如天色積累,夜色深寒,暮光沉聚,終究開始發生質變。

這是黎卿的小神通,五鬼鎮鬼籙、先天招魂鬼籙,兩道不屬於仙門鬼籙的古之鬼籙相互融彙成形,自黎卿右手染上了一層深邃的幽色,這道黑光更隨著元炁的波動緩緩覆蓋上了那枚長幡……

“沒什麼見諒不見諒,而且,閣下也並非就拿捏住了黎某。”

黎卿麵無表情的吐露一言。

下一刻,唯見黎卿將黑幡一掄,那幡旗瞬間便撲散開來,化作無邊無際的黑色長綾,此綾寬約兩尺,長不可及,隨著黎卿掣起黑幡,那魂旒之上兵戈百傷之禍氣迅速膨脹,最終化作一道無邊無際的巨物。

隻將那長幡舞動,那幡旒在元炁形變、鬼篆生靈的基礎上,還真就化作了一道黑龍魂。

雲衣青年一步踏出,黑龍俯首逐幡,緊隨其後,連攜著無可匹敵的威壓一路衝撞而來。

龍魂暴走,以角相抵,張牙舞爪至極,凡碰到山石,那山石便被打作湮粉,打在空中,刺耳的爆鳴聲瞬間炸響。

鐘家子眉頭一挑,將手中竹杖橫抵在前,與那傷禍幡旗碰撞一下,竟是直接被那道巨力崩飛,彈跳到山下而去。

“千禁的頂尖法器嗎?加入了六天故氣、鐘鼎兵歌祭煉符圖。”

“果倒是了不起!”

這鬥笠男子感受著虎口的劇痛,長歎一聲。

隨後,便見此人目光猛地轉冷,其右手上亦是五枚鬼籙升起,伴隨著其動作,一掌向外拍出,恰是一隻禦鬼神手與鬼龍長幡糾結碰撞,隻待一掌一龍上下交擊十來個回合後,天外有重物突襲,卻是那竹杖打著璿兒倒飛了回來,一杖崩在那龍魂顱頂,生生將那元炁打散,黑龍魂幡上異像儘失,自穹空中悍然墜落。

還欲再動,掣掌奪了那萬魂幡之時,一隻幽色大手橫空而出,手背若金鋼之狀,悍然將那竹杖磕飛了出去。

這一瞬間,鐘禽子在那大掌上似是見到了五嶽陰山虛影從天而降,那是五嵬鬼籙的源頭,乃是陰世的五嶽所在。

“老爺……”

金石地表地底處,扭曲的身形突現,卻是一雙淤紫色的鬼手,接住了那被打飛的萬魂幡,連退數步卸儘其中力道之後,恭敬地捧起魂幡來到黎卿左右。

此是負圖無麵猖!

而在它身後,諸猖神已經重新彙聚,將那禦鬼鐘氏道子圍在了山前。

黎卿不語,直將右手一甩,磅礴的元炁便在他的手掌外化作了一枚幽青色的利刃,這是氣道的聚氣成刃法,是能輕易切開護體神光的法門。

隻見那魂幡一卷,聚氣成刃,聯袂而上,竟是生生將這幡旒煉作了一尊北陰戰旗,其上兵戈符圖與元炁彙聚,時而顯化百兵鋒芒,時而化作血場殘肢。

隨著黎卿右手一舉,金戈銀斧,血劍畫戟之刃徑直環繞在側,森寒的氣機鎖定著對麵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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