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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潛伏在草叢中早已鏽跡斑斑的捕獵夾,是用來捕獲麅子之類的大型動物。如果不是係統反應快,及時開了護罩擋了下,她那條右腿就彆想要了。
也正是這一下,越明珠才知道係統這個狗東西又在藏私,說什麼沒能量不能幫他們探路躲藏都是屁話。
還能幫她反彈捕獸夾,這叫能量不足?
越明珠吃力的往外掰鐵架把腿拔出來,褲子穿的再厚再有係統保護也沒能阻止她被紮的皮開肉綻。
禍不單行,追兵也到了。
一回來就瞧見到地上的捕獸夾,她還跌坐在地上捂著帶了血跡的右腿,陳皮臉色十分難看。
說實話,踩中那一瞬間越明珠就考慮過陳皮會扔下自己獨自逃走,結果四目相對,他沒有一絲遲疑就扛起她這個拖油瓶一起逃跑。
太陽落山後漸漸黑下來的路徑後方有燈光在掃射,兩人心驚之餘還聽見有人放了一槍,在這深山老林中槍聲何其可怕。
追的太近了。
荒山野嶺的路有多難走越明珠切身體會過了,陳皮腰傷未愈,還多了她這個累贅,他咬牙忍痛的氣喘聲聽在耳朵裡就像兩人末路來臨的前兆。
【真的不能把降低存在感的技能同步到陳皮身上?】
係統很無奈,它不是不想幫忙【這是個人技能。】
陳皮一腳踩的比一腳沉,大冬天硬是熱得渾身上下衣服都濕透了,從額頭到脖子更是汗如雨下。
連趴在他背上的越明珠都手滑的快要摟不住他脖子了。
跟著陳皮逃命的時候係統就挑明降低存在感技能隻可以用在她自己身上,她和其他人在一起,對方的痕跡會帶著她一同暴露。
降低存在感不等於隱身。
這個技能唯一能確保的就是當她處於隱蔽狀態不會被感知敏銳的人所發現,當她處於人群之中,即便開啟了技能也無法突然消失在人眼前,頂多不會引人注目。
這也是為什麼係統執著於給她找個保鏢的原因。
右腿上的傷也越來越痛,不知道會不會得破傷風,有沒有傷到骨頭。
她昏昏沉沉的想。
完了,自己該不會是病了。
這何止是禍不單行,這分明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她摟緊陳皮的脖子,小聲在耳邊說道“你要是跑不動就扔下我,之前說好的人情就此作罷,我不怪你。”
實在是,她沒想到陳皮這樣天性涼薄的人居然也會有真心。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茂林深篁。
越明珠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陳皮,夜色深沉,就著雲後朦朧的月光依稀瞧見他探身向自己伸手捂了過來。
捂眼睛乾什麼?
這黑燈瞎火的她又沒有夜視功能。
考慮到越是危險越要保持安靜,她沒反抗,前世看過的逃生電影告訴她隻會尖叫的角色是很煩人的。
閉上眼沒幾秒,已經有濃鬱的血腥味飄過來,大概陳皮也覺得這樣有點掩耳盜鈴,索性鬆了手,就憑他削瘦的身板自然擋不住這滿地屍體。
空氣裡濃鬱的鐵鏽味兒和泥土氣息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哦,難怪要捂她眼睛,這是正好躺在命案現場了。
多少預料到眼前會是個什麼場景的越明珠默默望著快被高聳的樹林枝丫遮蔽的夜空,“我可以看嗎?”
剛殺完追兵的陳皮平複呼吸,低喘的聲音很冷靜,“不怕做噩夢你就看。”
越明珠沒看。
都說物傷其類,水匪自然和官府不一樣。前者罪有應得,後者不過是職責所在。
當然她也不會同情心泛濫到去指責陳皮不該大開殺戒亂殺人,她隻是覺得月光瘮人,照在一堆屍體上肯定很恐怖。慢慢睜開眼從手邊緣的下方去看地上噴濺的血跡,很多,也很刺眼,還能瞥見腳邊的葉子上濃稠的血。
都說民不與官鬥,尤其是手裡拿著槍的軍隊,來追捕他們的追兵人手一把槍,陳皮能跟鼓爬子鬥,跟水匪廝殺,是大家都是**凡胎,用綠林悍匪弱肉強食那一套,比誰更強,就能理所當然的殺了他們永絕後患。
可軍警不一樣,他們有槍有軍隊。
殺之,後患無窮。
她小聲問“能追上來的你都殺了?”
陳皮擦拭九爪鉤上的血,先前猶如喪家犬被圍追堵截的那股窩囊氣總算撒乾淨,現在心裡痛快多了。
從逃亡的第一天起他心裡就憋著一股氣,這股氣一直沉沉的壓在他身上,白日趕路已經身心俱疲,夜裡這股鬱悶氣還攪合得他腰傷疼痛難忍睡不著覺。
直到傍晚背著越明珠聽著她說讓他扔下她的喪氣話,那句話就像火上澆油,一下子點燃了他所有的痛苦和厭煩。
自從殺光黃葵,陳皮就沒再受過內心的煎熬折磨。
原本埋頭逃命的他突然停下,那種想要一直逃跑的念頭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蠢蠢欲動的殺心。
他把越明珠放在草叢藏好,再次取出他殺人的武器。聽著越來越近的叫喊聲,陳皮笑的像極了惡鬼。
槍有什麼可怕,晚上瞄不準就是廢鐵一把。
沒聽到一聲槍響就乾掉了追上來人的陳皮為此前隻會落荒而逃的自己感到可笑,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再也不會成為他逃跑的理由了。
陳皮沒有正麵回她,而是站起身平靜的說“今晚我們可以睡個好覺了。”
那就是追上來的全殺光了?
越明珠沒想到這場追逐戰會這樣落幕,不過殺水匪跟殺官府的人是兩個概念,這次之後隻怕追兵會越來越多。
但再怎麼說,那都是明天的事了。
越明珠腿還傷著,今晚還得繼續尋找新的落腳點,不光是陳皮需要休息,她腿上的傷也需要包紮。
幸好隻是看著血流的多,傷口不深。
陳皮把她右腿放在自己膝蓋上,看她臉色慘白緊張的咬著唇,舉了舉手裡的烈酒,“你帶的?”
“恩。”越明珠忍痛點點頭,“不是之前我不拿出來,是想等下雪最冷的時候可以留著喝暖暖身子。”
大冬天趕路,保暖不到位很有可能會凍死在半路。
陳皮冷靜打量她血肉模糊的傷口,“算你命大沒傷著骨頭,忍著。”
橫向對比了一下雙氧水消毒的疼痛感,越明珠猶豫了下,誠懇的淚眼巴巴問他“能不能請你把我打暈了再消毒上藥?”
“”
陳皮很無語。
不過看她額頭滿是細汗,煩躁的說了句“我下手沒個輕重,隻怕讓你傷得更重人又沒暈。”
也是哦。
這又不像電視劇裡那樣用手砍一刀就能讓人一秒入睡。
越明珠咬牙,視死如歸“那你來吧。”
許久不上線的係統【我可以關閉宿主的痛感。】
讓它失算的是,一向嬌氣的宿主並沒有被這點糖衣炮彈所動搖。
越明珠趁陳皮低頭準備給她傷口倒烈酒清洗傷口,從容得意一笑【怕疼和不會疼是兩碼事,怕疼的人才會記住教訓,我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宿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痛苦倒下,再不見先前的鎮定之色,係統欣慰道【宿主,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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