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來的急,清歌沒有帶雨具,硬是淋著雨回了宿舍。
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室友們很是震驚:“怎麼不找地方躲雨啊?”
“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乾脆就提前跑回來了,”
室友們好奇柳芳雅找她的目的,
“還能說啥,就問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唄,還說仝奕從小跟著爸爸天南海北的走。
她是生意人,一年到頭不沾家,對他有很多虧欠,”
“怪不得氣場那麼強大,原來是做生意的。”
清歌一邊擦頭發,一邊歎著氣看向室友們,
“我跟仝奕大概是沒可能了。”
黃思雨、黎嫿、鄭霜月驚詫的抬眸。
“因為家庭出身?”
宋清歌從來沒隱瞞自己豫省農村人的事實。
所以她這麼一說,她們就知道仝母到底找她說了什麼。
“她單獨留你的時候,我就有這個預感了,仝奕家的條件應該挺好的,他媽媽背的是lv的包包,拿的是最新款的手機,就連她穿的那身衣服,都是香奈兒的。”
“門當戶對,也沒錯,到底是我高攀了。”
鄭霜月心疼的看著她,“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啊,你看你才大一,未來怎樣誰能預料的到?
家庭背景我們沒辦法改變,可我們可以從自己這一代開始改變啊?”
黃思雨、黎嫿都是獨生女,從小灌輸的思想給予了她們絕對的自信。
雖然她們也覺得‘門當戶對’四個字很對,但麵對宋清歌,卻不知道怎麼勸。
——
時間進入11月,春市就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仝奕養好身體,開開心心的過來找她。
甚至還將洗出來的照片,拿出來跟她分享。
雖然他們隻去了一個景點,但拍的照片可真不少,尤其是兩個人的合影,竟有七八張。
照片上的清歌眉眼彎彎,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似乎閃耀著星星,柔順的長發垂於胸前,一身簡單的運動裝,也能拍出她的青春靚麗。
可是這會兒,她眼睛裡的光沒有了,黯淡的讓他有些不安。
“你今天不太對勁哦,是不是不太舒服?”
清歌深吸一口氣,本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看著他,用詞小心。
“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合適,仝奕,就先當普通朋友來相處,好嗎?”
仝奕臉上的笑一點點收攏,濃密的眉頭更是擰成了川字型:
“為什麼?這就考驗失敗了?”
“明明相處的很好啊,怎麼突然之間要對我說這些?我們哪兒不合適了?”
清歌抿了抿唇,本著不傷害他的原則,儘可能的將責任推到自己這邊。
“知道我為什麼改名字嗎?”
仝奕眉頭突然一鬆,“我當是啥呢,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
之前她沒說過,他也不好意思問。
“我其實……被迫訂過婚!”說完這話的同時,她立即看向仝奕,瞥到了他尚未來得及收的錯愕。
隨即輕輕一笑,“就在你住院的時候,他們打電話到了學校,試圖尋找我的下落。”
清歌聲音輕輕地將自己的過往簡單轉述給了仝奕。
“你很好,雖然我也很優秀,至少我靠我自己走到了今天,所以我認為我很優秀。
但我的這份自信,在麵對我的家庭背景時,還是被暴擊的連渣渣都不剩。
你的父母很優秀,難怪能教出這麼情緒穩定的你。
你們不像父母與子女的關係,更像是朋友之間的互相傾訴。
隻這一點,就夠我羨慕一輩子的。
對比之下,我家裡的那些人,就是螞蟥,隨時都有可能趴上來吸食我的血。
我不僅現在要防著,可能以後也要防,防一輩子那種。”
……
清歌說完這些,就默默的站起了身,
“仝奕,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這張照片我留下做個紀念,願你有個美好的未來。”
當她擦身而過之時,他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在意這些,清歌,我不在意的,”
“你不在意,我在意,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覺得我們之間差距太大。
也許你現在不在意,可將來呢?你能保證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不會變?
倘若感情淡了,隻剩下厭惡的時候。或許就會拿彼此最在意的點去無差彆攻擊。
我不想麵對這樣的未來,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
仝奕,放手吧,對不起!”
清歌抽離了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身後傳來仝奕痛苦的低吼:“是不是我媽找你了?”
她腳步未停的離開了圖書館。
之後,他就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
雖說還未真正的入戲,但以這種方式分手,多少還是有些意難平。
尤其在這當中,她和仝奕本身並沒有錯,難受是正常的。
“要不咱們周末去滑雪吧?”
鄭霜月看清歌天天趴在那兒寫稿子,就有些心疼,想轉移下她的注意力。
黃思雨欲哭無淚,“入冬以來,我雖然享受到了冬天有暖氣的快樂,可我天天上火啊!
外麵真的好冷,凍得我鼻涕哈拉,數不清跌了多少跌,皮膚也乾裂皴了。
最可笑的是我曾經還偷偷嘲笑你們洗澡洗的不勤快!
我倒是洗勤快了,可為什麼皮膚越來越乾了啊啊啊!”
黎嫿也好不到哪兒去,“是啊是啊,你們去吧,我就不去湊熱鬨了,滑雪的那個風,能把我皮膚割裂了,想想都可怕。”說完,不忘瑟縮了下,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這個周末你們去滑雪,下個周末我請你倆泡澡。”
黃思雨聽完黎嫿的話,也跟著點頭,
“對,算我一份,清歌啊,你可要振作起來,好男人多的是。
物理學那邊還有個男生找我打聽你呢!”
清歌感動室友們的善良,再次感歎那一千塊錢掏的值。
“我沒事兒,你們彆老覺得我脆弱。隻不過經此一事兒,才認知到無論你自身有多努力,彆人也會因為你的家庭出身否定你,所以,唉,就挺無力的。”
鄭霜月深以為然,“我家附近有個考上京大的好苗子,可他家裡有三個病號,全家都是吃低保的,到現在都快三十了,還沒找到對象,每個月賺的,全都寄回來給他們看病了。
所以清歌啊,有些事真的不是我們努力努力,就能擺脫掉的。”
前世她就是這樣被親媽和親哥吃了一輩子,因為善良軟弱,顧忌太多,害怕流言蜚語,導致他們胃口越來越大,結果她換來的是什麼?
需要她的時候,可以對她笑的比花兒都燦爛,等她需要他們的時候,一腳踹開還不夠,各種惡毒攻擊的話居然可以脫口而出!
也不知當年她被活活氣的咽氣之後,她的甜甜是怎麼麵對那群豺狼虎豹的。
這一世,哪怕她已經遠離了他們,也有人能夠輕而易舉的調查清楚她的身世。
階級層次早在出生前,甚至幾代前就已經注定了,你無法改變,就隻能從你自己開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