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兩個男人鬼鬼祟祟地窺著這邊的情況,餐廳經理不解老板為什麼這樣,但也不好問。
“怎麼人越來越多了,蕭昭,我們真不過去啊?”
蕭昭:“情侶餐廳撕逼的事多了去了,這種修羅場我們過去,要真打起來你幫桁哥還是幫則桉?”
言之有理,但——
“這麼遠吃瓜不得勁啊。”
蕭昭不愧是開情侶餐廳的,指下頭頂的攝像頭:“沒事,高清的,我們能看回放。”
朋友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那邊,周聿桁看林沐辰的目光冷冰冰,要不看在溫苒的麵子上,林沐辰早被按地上唱征服了。
他忍氣屈指敲了敲桌麵:“提醒一下,這是我老婆,請你另找位置坐。”
林沐辰回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不好意思,很快就不……嗷!”
溫苒在桌下掐了她一把。
周聿桁露出個很擔憂老婆跟傻子玩的表情:“溫苒,你確定她精神正常?怎麼說著說著話發出狼叫了。”
“比你正常。”溫苒拿過包,“辰辰,把沒喝完的酒拿上,我們走。”
周聿桁拉住溫苒細白的手腕,溫熱指腹在她內腕摩挲:“彆躲我了,跟我回家。”
家?
溫苒直視他的深黑的眼睛,很想問他,那個冷冰冰的,他想回就回想不回就不回的地方能叫家嗎?
話在喉嚨卻突然不想問了,算了,自取其辱的事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做。
她把手抽出來:“辰辰,走吧。”
周聿桁自然不想放溫苒走,那破基地她一進去就拿她沒辦法了,林沐辰拿紅酒抵住周聿桁的胸:“這位先生請自重,公共場合彆拉拉扯扯的。”
這時候傅則桉竟然也來湊熱鬨,拉住他:“聿桁,給溫苒點空間。”
一個抵一個拉,雙麵夾擊,周聿桁眼睜睜看著溫苒走了,有些惱火:“你拉我乾什麼,傅則桉,你到底是哪邊的。”
傅則桉滴水不漏:“一般幫理不幫親。”
周聿桁氣笑,招手讓服務生過來,點了兩瓶酒。
傅則桉知道他這是氣沒地方撒,這酒喝定了。
周聿桁喝一口酒,突然眯眼看對麵:“傅則桉,我比你大一歲吧。”
傅則桉糾正:“八個月。”
“大一天也是大,按年齡算我是你哥,你應該叫溫苒嫂子。”
周聿桁細想,傅則桉好像從來沒叫過溫苒“嫂子”,一直是直呼其名。
傅則桉跟他碰杯:“下次叫的時候一定當你的麵叫。”
周聿桁:“……”
……
溫苒開車送林沐辰回家,臨下車的時候,林沐辰突然雙手捧住溫苒的臉,鄭重其事:“寶貝兒,雖然周渣渣長得可以身材也真他媽帶勁,但他始終是個渣,你不會動搖吧?”
溫苒同樣鄭重其事地回:“不會,男模同樣長得好身材也帶勁,世上不止周聿桁這一顆草。”
林沐辰放心地抱著刷周聿桁的卡剩的那半瓶紅酒下車了。
溫苒話是這麼說,但車開回基地宿舍卻許久沒動。
她盯著濃重的夜色怔了會兒神。
要把一個人從心上剝離不容易,何況那個人還是從一見鐘情到給過她熱戀錯覺的男人。
儘管周聿桁心裡有白月光,但兩人那些甜蜜過往也是真實存在的。
有時候溫苒都想,如果他是個冷心冷肺的男人就好了,那樣她會徹底死心,毅然決然地走。
可偏偏他不是。
他對她的好甚至一度讓溫苒以為自己取代了白月光的位置,可江曦瑤一回國,她就被那根名叫“白月光”的鞭子狠狠抽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多久能從這段感情裡徹底走出來,但她在努力,努力往後退,慢慢退出那個海市蜃樓的愛情世界。
溫苒當晚睡得並不好,回憶鑽了夢境的空,不停回放。
她看見自己貪涼吃冰淇淋,後來生理期又肚子疼,周聿桁在床邊賤兮兮臭她,臭完還是會給她揉肚子拿熱水袋,親手喂她喝紅糖水。
又看見他去國外出差,兩邊有時差,但他還是會在晚上打來視頻電話,他在那邊辦公,鋼筆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音,她就聽著這樣的聲音睡覺。
她睡著他也沒有掛電話,就那樣隔著大洋彼岸靜靜陪著她。
溫苒早上醒來看見通話時長都覺得離譜,不知道看一個人睡覺有什麼好看的。
……
溫苒頂著兩個睡眠不佳的黑眼圈到研究室。
她心裡掛著容容的事,想問師姐容容什麼情況,師姐卻兩天沒來。
第三天,師姐來了,溫苒問起容容,她隻是看不出任何異常地笑了笑:“沒事,她也不小了,當是社會給她上了一課。我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你彆掛心了。”
溫苒朝師姐也笑了笑,但心裡不可能像師姐說的那樣完全不掛心,下午她去了趟學校。
大四的課很少,溫苒提前查了課表,下午就一節統計理論課,她找到教室,掃了圈,沒看到容容的身影。
可能遲到了,溫苒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等。
前排坐了兩個小姑娘,在聊著什麼,溫苒耳尖聽到她們提了容容的名字,腦袋湊近了些。
“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也是那天警察來得及時,要是不及時的話江曦瑤豈不是就被糟蹋了。”
“是啊,就算仇富也沒必要這麼仇富吧。”
“這都不能算仇富了,這算惡毒了,害人咧。”
“所以啊,她沒臉來學校了。誒,我還聽說她放棄保研資格了,估計沒臉在京大再待下去了。”
溫苒心口一窒,拍前麵人的肩:“你們說什麼,容容放棄保研資格了?”
兩個小姑娘回頭瞧見是她,頓時訕訕:“……學姐,我們什麼都沒說啊。”
溫苒知道她們不會說了,快步出了教室。
憑她在學校的關係,這些事很容易打聽到。
溫苒心口像壓了塊沉重的大石,站在寒風裡,給容容打語音電話,卻沒有人接。
她打給師姐,師姐明顯不想她再為妹妹的事再操心,故作輕鬆地笑:“她自己覺得現在就業壓力大,研究生畢業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正好有大公司讓她去實習,挺好的。”
怎麼會挺好。
被誣陷,被同學誤解,可能一輩子都要背上這樣的汙點,被迫放棄本來的意願,怎麼會好?
窒悶感越來越重,溫苒走去停車場,碰到從車上下來的江曦瑤。
江曦瑤跟溫苒隔著冷冽寒風四目相對,前者揮揮手,讓阿姨先上車,自己操控輪椅到溫苒麵前,眼尾眉梢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你看起來心情不好啊,溫苒。”
溫苒指尖陷進掌心,一忍再忍,終是忍不下這口氣,抬手甩了她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