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腸胃病的科學家
帕諾今年四十歲,是一名醫學博士。
三十歲畢業於漂亮國麻省理工學院之後,帕諾回到祖國,就職於益州省省會城市梵晶市的第一中心醫院做為一名肛腸科的主任醫師,同時是預防疾病研究所的研究員。
平時,帕諾在周一、三、五於第一中心醫院坐診,其他時間幾乎除了回家睡覺,全泡在預防疾病研究所裡,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之中。即使是平時坐診,他也隻接待那些普通醫生處理不了的病人,更直接一點來說,他就是專門處理疑難雜症的,這個年代是個和平的年代,人口的大量增長,導致各行各業都人滿為患,醫院裡每年都會有幾十號新畢業的本科專科生,逐年積累下來,普通醫生越來越多,常見的病症幾乎都是被一些剛剛臨床幾年的新醫生帶著那些剛剛走出校門的徒弟們來處理,而一些平時不常見的特例,則交到帕諾這樣的專家手裡。事實上,特例既然被稱為特例,就代表數量非常稀少。帕諾也樂得清閒,正好騰出時間繼續搞他的研究。
他在博士期間的研究方向,是人類胃腸道疾病中非常罕見的一個偏門:受地外射線影響的特殊疾病。
一般情況下,腸胃係統處於身體內部,被外層皮膚及組織層層包裹,很難直接受到地外射線的影響,這是最近三十年左右才剛剛興起的一個研究方向,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那位麻省理工學院的博士生導師在使用腸鏡觀察一位患者的腸道時,發現了一些本不應該屬於人類腸道的東西:冠狀病毒。
這些冠狀病毒最早被發現的時候,是在被哈勃望遠鏡捕獲的一束來自遠古的宇宙射線中發現的。起初,捕獲那束宇宙射線的天文學家十分興奮,他們以為捕獲了來自另一個文明傳達到地球的宇宙信號,然而,經過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計算機哈勃三號上百億的模擬運算之後,天文學家們發現,那束宇宙射線,僅僅攜帶了一些他們看不懂的dna片段。為了解析這些dna片段,漂亮國官府不得不集結了所有各方麵的化石級老古董們一起對對那些dna片段進行研究分析,然而,最終得出的結論卻是,那不過是一段不明物種的遺傳因子。當初的那位麻省理工學院博士生導師當時做為他的導師的副手,有幸觀看並偷偷記錄下了這段遺傳因子的dna序列。
若乾年後,當初參與解析那束來自宇宙深處的宇宙射線先輩們相繼離世,那位麻省理工學院的博士生導師也被世界認可為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他也確實在自己的研究領域裡獨領風騷,而後來,這位博士生導師突然對外宣布,他將放棄他以前他的研究方向,轉而開始研究和地外射線有關的相關病毒信息。因為那位博士生導師最初的研究方向是胃腸道方麵的,所以,他新的研究方向也就大多與胃腸道脫不開關係,帕諾也在導師的影響下,走進了這個人類幾乎從未踏足過的領域裡。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今天的帕諾沒有坐診,他躲在預防疾病研究所裡,翻看著一些前期記錄的資料。這幾天,他總會時常回憶起當初在麻省理工學院的那些日子,那些陪伴導師的日子,那些研究冠狀病毒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幾天總會不由自主的陷入回憶,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遺忘在了記憶的角落,而他又得到了什麼信號,那個信號正不斷的對他發出殷切的呼喚。
是什麼呢?
帕諾晃了晃腦袋,他才四十歲,並不算老,而且平時工作也不是太累,他的身體狀況很好,多年的學習讓他的記憶裡也很好,他不認為他已經到了記憶力開始減退的年紀,但他模模糊糊卻又非常重要的感覺但就是找不到目標的感覺,讓他有點心煩意亂。
到底是什麼呢?
帕諾坐在椅子上,仔細的開始回憶,這種感覺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來著?哦,對了,那天,應該是上周五的下午,他正在第一中心醫院的辦公室裡坐診,其實,帕諾就像一個影子,幾乎快被人遺忘的那種,那些年輕醫生們為了增加工作經驗幾乎都是爭搶者去處理新來的病患,很少有病人“落入”帕諾的手中,不過,那天就來了一名工作了五年的肛腸科醫生,他急匆匆的跑進帕諾的辦公室,拉起帕諾就走,一邊走,才一邊說起剛剛進入診室的病人的病情。帕諾隨意的掃了一眼醫生掛在胸口的工作牌,這才記起這位叫做劉海的醫生名字。
一直到診室門口,帕諾才大致了解了病情的大概。
一名六十二歲的老人,肚子疼大概有幾個月的時間了,最開始,老人以為是吃錯了東西,以為養養就好了,事實也是在後來的幾個天裡,他肚子慢慢的不疼了,雖然偶爾還會有一絲痙攣,但老人都是那樣,總是覺得問題不大,再挺幾天看看,就這樣一直拖到了今天,老人的肚子裡傳來了翻江倒海一樣的疼痛,他才不得不被家人送進了醫院。
劉海醫生按照常規思路,按老人是急性腸胃炎預診,先給老人做了常規檢測,然後掛上了針對腸胃炎的消炎吊瓶,然而,第一瓶液體剛剛輸完,老人再次被肚子疼的在病床上打滾。
劉海醫生這才又仔細的觀看了一遍腸胃鏡,不看不要緊,仔細觀看下,劉海醫生發現,老人的腸胃裡似乎多了一些普通腸胃並不存在的東西。不是劉海醫生的醫術不夠高明,而是,經常有沒被消化完全的食物殘渣存在於腸道中,以至於即使是專業的醫生也很難分辨哪些是病毒,哪些是被消化了大半的食物細胞顆粒。
當他再次仔細的對比腦海中學過的那些知識,才發現了自己的疏忽。
帕諾僅僅是掃了一眼腸鏡片,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使用阿米諾奇匹林配合萊奇黴素,配合速溶膠囊,在腸鏡設備的幫助下,直接送達老人的病患位置。
劉海醫生和護士們眼睛都直了,還有這樣的處理方法?難道給病人掛液體輸液這樣的傳統套路已經過時了嗎?
帕諾回憶著,是了,就是那個老人,和他的那個腸道疾病。帕諾當年陪著他的導師一起經曆過的一幕再次浮現在了眼前。
正陷入回憶中的帕諾突然被桌上的手機鈴聲驚醒,他拿起手機,來電顯示上赫然寫著兩個讓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大字:導師。
帕諾的手機裡,存著導師的電話號碼隻有一個,就是那位他在麻省理工學院的博士生導師。
帕諾知道,他的導師跟他一樣,是一個醉心於研究的人,平時他們很少聯係的,但不代表他們關係不夠親密,這些像瘋子一樣的科學家眼裡,世界上的一切都沒有他們的研究有意義。
接起電話,帕諾用英語朝另一邊發出了他的問候:“您好,斯蒂夫博士,我親愛的老師。”
電話那頭,是一個蒼老卻興奮到極點的聲音同樣用英語回答:“我終於把那段dna片段完全複原了,我們以前都錯了,它們不僅僅是一段生物因子,而是一種完整的生物,它們的身體像蘑菇一樣,或者說像水母,有著大大的腦袋和纖細的軀乾……”
帕諾靜靜的聽著導師在電話裡的絮絮叨叨,他的腦海裡卻忽然像幾十噸爆炸一樣,瞬間串聯起了這幾天困擾他的所有事:冠狀病毒。
老人在帕諾的處理下,第二天就出院了,因為,那是帕諾當初就和導師研究出的結果。而坐在預防疾病研究所的帕諾卻對著電話另一頭的導師發出了一個困擾了他十幾年的問題:“我們研究出的藥物,到底是消滅了冠狀病毒,還是消滅了冠狀病毒的天敵?”
沒有人回答他,這是存在於導師和帕諾倆個人心中同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