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在渡邊遙和吉小祥兩位向導的安撫下,李清明很快恢複了平靜。
但他知道,這段莫名的對白絕非因為理智失控,隻是單純獲取的激動。
外套所代表的比他所知的更多,那並不僅僅是一個身份,一個職業,一些技能,更是一個人格,一個靈魂,一段故事。
正如向導總是個老好人,哨衛總有些神經質。
不太聰明的精靈總是最善良的那個,囚徒堅硬的外表下總藏著一顆易碎的心。
驚蟄是貪食的,工匠是絕望的。
他丟掉了那些工具,最終改造了自己。
他們又並不孤立,工匠似乎與向導和哨衛關係不錯,但黑暗精靈結束了他們和睦的日常,這件事或許與笑匠有關。
遐思之間,一個冰冷的金屬片貼在了李清明的額頭。
抬眼望去,他才看到這是d的手心。
「血壓12776,心率112,體溫37.2,尚在正常範圍內。」d有點緊張地放手在李清明麵前晃了晃,「看得到麼?你似乎在身披外套過程中出現了精神分裂,腦子裡產生了一些怪東西,能回答我一個問題確認健康麼?」
「搞什麼?」李清明不解望向眾人,「你們披外套的時候沒看到相應的角色?」
眾人趕緊搖頭,生怕跟精神病扯上關係。
倒是巴迪亞揉著下巴猶豫道:「我似乎看到了一個燃燒的人影……是他將身上的火焰傳給了我……完了,我好像也分裂了,要不拉醫院查查吧?」
「你添什麼亂!」k一腳踩去,「這年頭去檢查就沒有不是神經病的。」
「嗯?」李清明扭頭道,「我100%健康,要看報告麼?」
沒人說話,有些不好麵對這個結果。
d卻依舊緊張地看著李清明:「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的名字是?」
「認真的麼……」
「快,不然我真要把你送去精神機構了。」
「李清明。」李清明隻好作答。
「你的所愛是?」
「喵喵,我的寵物。」
「你憎恨的是?」
「所有人。」
「你的理想是?」
「這有點冒犯了,心理醫生都不這麼做。」
「好吧……」d這才擦了把汗,「極個彆情況下,一些理智薄弱的人會被外套侵蝕思維,就好像思想中融入了另一個人,堅信自己愛著恨著一些不存在的東西和人,還樹立起莫名其妙的目標,不過你看樣子是沒問題……工匠還真是不好披。」
他說著,臂上充電倉裡嘀嘀一響,忙抬臂接通通話。
不知是不是故意調得好大聲,每個人都清楚聽到了對麵男人的焦急。
「這裡是總局寶藏管理處。
「立刻將工匠外套控製到你手裡,保護好外套的完整,負責運輸的尖兵已經緊急前往。
「現在,立刻!」
「稍等啊……」d趕緊應了一聲,接著假模假樣跑了幾步喊道,「好了,你們外套先上交給我!……嗯?已經分配了?啊,已經披上了啊……不是說了我要請示領導麼,值班領導打瞌睡晚回了兩分鐘電話你們也不能這樣啊!」
電話裡的男人立刻暴怒。
「什麼?!誰?確定已經披上了麼?你們瘋了!!這可是工匠!!」
「啊……」d為難道,「確實已經披上了啊,處長……您要是能接上我的電話應該就來得及了。」
「放屁!!你就響了半聲,我根本接不到!」
「信號不好吧,畢竟是叢林……」
「當
我傻子麼?你們在公然藐視《秘境法和學院條例!普通外套也就罷了,這次可是工匠!!誰?告訴我那個尖兵的名字。」
「李清明。」
「從屬?」
「尖峰學院216期。」
「好的,彆掛!不不,我信不過你,叫西南局長也過來,給我控製好這個強行披上外套的瘋子,我現在就向係統申請拘捕令,最多隻需要半分鐘!」
「呼……」d無奈歎了口氣,衝李清明道,「這次確實有點嚴重了,抱歉,保不住你了,搞不好我也得進去……」
旁邊,聞訊的西南局長也叫來了兩個特勤一同湊了過來,看著李清明遺憾搖頭道。
「沒辦法了,畢竟是工匠,總局大概已經要瘋了,這種過分的行為總要有懲戒,不過應該不會太重,畢竟一旦你披上這個外套……」
「也就擁有了免死金牌。」d也神色一舒道,「去尖兵法庭走個過場吧,秦院長會撈你的,到時候法庭自然也會給個台階。」
「倒也不急。」李清明卻微微仰頭,難免展開了暢想,「最近壓力有點大,兩周吧,如果有幸去東嶼23,讓我放空歇兩周再來撈。」
說完,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特勤伸出了雙手:「請。」
「……」西南局長也是頭一次見到這號人。
總覺得……讓這種人去監獄溜一圈……好像比他在社會上還要危險啊。
「快,我還沒試過這個。」李清明晃了晃手催促道。
這搞得後麵的特勤也是一個哆嗦,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局長。
「稍等。」局長則連忙低頭刷起了手機,「拘捕命令還沒到……不是說半分鐘就能申請下來拘捕令麼?」
旁邊的d見李清明有點著急,趕緊也衝著電話問道:「處長,這邊已經準備好拘捕了,令呢?」
「啊……嗯……」電話裡的聲音明顯軟了下來,「之前好像點錯了,被駁回了……稍等啊,我認認真真選擇條目,將惡劣程度和緊急程度都劃為最高……再來一次……」
「……」d與局長麵麵相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地方不對。
接著,又是焦灼等待一分鐘過後,電話裡的男人聲音更軟了一些。
「哎……係統是壞了麼……怎麼總是提示我……我的級彆沒有資格批捕這個人……不對啊,我是總局8級實權執行崗啊……這個李清明,最高身份隻是新海局15級的調查組實習生啊。奇了怪了,不要說是15級,就算是和我同級的周城,我的權限也可以直接批捕的……怎麼可能說是沒資格……」
對麵的人說著突然聲音一頓。
「啊……除非……我看到的這個身份……
「!!!
「啊,那個……算了先這樣吧,我再跟領導溝通一下……
「你們忙啊,就當我沒來過電話。」
「嘟嘟嘟——」
電話掛斷,全場無言,d呆呆懸著下巴,甚至連電話都忘記關,後方特勤手中的手銬更是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搞什麼……
明目張膽地在視頻監控下犯了這麼大事,總局8級的實權乾部都拿不下他?都不敢向他下手?
那位處長最後說的什麼來著?
"除非……我看到的這個身份……"!!!
難道?
此刻,李清明悸動的內心已然如煙花般炸裂,如究極反派般露出了不可遏製的笑容。
但他還是按奈著興奮,沉著臉歪過了頭。
「哼,沒想到在這裡被識破了,那就沒辦法了……」他一字字不忍太快地說道,「
對不起,我是……」
「打住!!!」d一步上前按死了他的嘴巴,「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
「撤撤撤撤撤撤!該忙什麼忙什麼去。」西南局長也是趕緊推著兩位特勤開溜。
李清明卻還想抓開d的金屬手大聲喊出來,但這玩意兒還真帶勁兒,跟汽車鋼板一樣。
看著如此的掙紮,吉小祥也是痛惜地搖了搖頭:「這下遭大罪了,怕不是要憋死。」
「所以他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啊?」唐糖卻一臉好奇湊過來問道,撲通撲通小鹿亂跳,「難道是……某個機關高層首腦的孩子?」
「啊,你也是……」吉小祥當場捂頭,「不要把想法都寫在臉上啊……」
「嗯……」一旁的渡邊惠也默默揪了揪兄長,「哥哥,我們本家往上追溯,能找出什麼大名將軍之類的人物麼?」
「打住,武士都沒有。」渡邊遙瞠目道,「你這……已經在考慮門當戶對了麼?夠了啊惠,一個晚上不要考慮這麼遠,也不要刺激我這麼多次。」
渡邊惠卻沒事人一樣呆巴巴說道:「可哥哥你不是說過……我們早晚要考慮退役後的事情,如果在尖兵生涯中遇到了合適的結婚對象,要早點告訴你,你會努力安排。」
「…………」渡邊遙頓時麵皮一抽,「那個……我說的是,結婚過日子的對象,不是一時興起的那種……」
渡邊惠卻更加不解地比劃起來:「穩重,合拍,有責任心,愛好與審美想通,相處融洽,年齡相仿,無不良嗜好,身體健康,基因優秀,我不認為這輩子還能碰到更合適的結婚對象了。哦對了,還有侍奉他的期盼和生殖**……」
「停!停停停!」渡邊遙也慌得像d捂李清明一樣捂住了妹妹的嘴巴,「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想辦法好吧,哥哥會幫你想辦法的。」
正鬨騰著。
嘀嘀——嘀嘀——
d機械臂上的電話再次響起,眾人剛剛鬆下的心瞬間又是一緊。
拘捕令到底還是來了。
d卻也不敢撒開李清明,隻用臂上的開關接通了手機。
一個極其標準且優雅的腔調隨之而出。
「劉昊麼?我是安東。」
d瞬間身形一肅:「我在,局長。」
「問詢將在3點整開始,李清明和殷璃由總局遠程問詢,其餘人交給你們。」
「是,馬上準備。」
「此外,現在開始到你們死,你和西南局長,以及所有人,都禁止詢問李清明任何有關這個秘境的事情,一切以後續白皮書為準。」
「是。」
電話就此掛斷,不是拘捕令,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d此時也才小心撒開了李清明。
「你彆亂說話啊,不然我們都有麻煩……」
李清明憋得有點受傷,但眼下倒也顧不得公開自己耀眼的身份,隻與d問道:「沒聽過這個安東,什麼來路?」
「嗯……」d思索片刻,支支吾吾說道,「他以前曾是白晝局長的下屬,在一些事過後……就接替了白晝的位置……專門負責一些……不太方便公開的事,現在他的公開身份是總局的副局長,級彆為7級,同時也是特彆秘境攻堅組的分管領導。總之麵對他問詢的時候你千萬老實點,有什麼說什麼,他出身於原北境國情報部門,被他懷疑可是很麻煩的……」
「有意思。」李清明不禁抿嘴,「那他知道的情報一定很多……」
d見狀也是後脊一涼。
好麼……特工對決了……這哥倆對上也不知道能有幾句真話。
另外,d怕給李清
明太大壓力,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如果安東出場。
不僅意味著你觸及了事關聯盟整體安全的機密……
更意味著……
你是主角。
……
02:55:39。
全麵的身體掃描過後,李清明被送進了一個全封閉的營帳,調試好他桌前的三塊屏幕以及攝像收音設備後,d便與幾個技術員無聲離場,緊緊拉死了營帳。
與此同時,更多的問詢已經在周圍的各個帳中展開,包括那些綠色新生的組織成員。
想必對於醫院傷員的問詢也已經開始了,這種事從來都拖不得,不管多困難都必須在睡眠前完成,不然記憶會出現不可避免的失真。
而這一段段記憶,就像是一張張不同角度的秘境速寫,它們將共同構築起這個秘境的全景,任何存在模糊或者矛盾的細節都將被放大比對,傷亡越大,比對也就越細致。
正因如此,李清明隻能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隱瞞一些信息,並且要相信殷璃與他足夠默契,足以扛住總局的壓力說出與自己吻合的口供。
至於其他人,包括k,和盤托出就可以了,並沒有什麼壓力。
正思索間,最右邊的屏幕突然亮起,白晝正在俯身調整屏幕角度的大臉浮現而出。
白晝顯然也看到了李清明,連忙退後一些端坐,順便理了理頭發縮了縮頭,好讓自己的臉沒那麼大。
從背景上看,她正在酒店房間裡,一個上了年頭的酒店,北境標配。
許久未見的二人也難免有些生疏,但以這樣的方式突然相見,卻又耐不住都笑了一下。
「胖了,阿姨。」李清明道。
「還是這麼會說話啊。」白晝笑道。
「時雨呢?」李清明眯眼看著屏幕背景道。
「給她幾百塊錢出去玩了,可高興了,說是要去看夜場電影。」
「哦。」
應了一聲後,二人便都不再言語,隻體麵地看著對方。
李清明其實想問她調查的事情,但仔細想想還是不要開口了。
現在看來,三塊屏幕對應著三位問詢者,白晝是其中之一,並且是身份最低的那個。
如果換個人提前5分鐘最先連接進來,那明顯是對上級的尊重,但白晝顯然不是這類人,或許有什麼特殊的目的,想提前說點什麼?
但她卻又什麼都沒說,甚至打起了哈欠。
是真的不準備說還是在惺惺作態?
兩個理由都說得通。
畢竟,那個叫安東的還在幕後,他雖然沒接通視頻,但作為一個北境國情報部門的老狐狸,他很可能正在暗中觀察著這一切,捕捉著每個微表情,分析著我和阿姨的關係,試圖抓住什麼細微的線索。
嗯……沒必要冒險再說什麼了,最好連表情也都不要有,透露給那個人的越少越好。
李清明本是如此想著,卻又覺得哪裡不對。
時雨……看電影?
開什麼玩笑,就她那3歲的腦子看得懂麼?
何況深夜場多半是文藝片,她寧可看人拉屎也不會看那玩意兒。
擼串,打架,搶劫,她隨便去乾什麼都有可能,但絕不會喊著去看電影。
阿姨想說什麼,一定想說什麼……
但又不能被安東理解,必須是隻有我們兩個才能心領神會,就像「時雨不會去看電影」一樣。
這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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