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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歸骨於田橫之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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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看上去身寬肥胖,氣壯如牛,但單純從身體上來說,人是很虛弱的,所謂外外強中乾。他應該患有家族性高血壓,他的母親就一直受高血壓病困擾,也死於高血壓。

傅斯年高血壓嚴重發病至少兩次,一次是在抗日戰爭時期,在陪都重慶住了多日的醫院。他去李莊,按醫囑是去養病的,但他卻忙得不可開交。還有一次,便是在到台大當校長之前,他是在美國治療了很長時間。被任命為台大校長時,他其實剛剛從美國治病歸來。

回來的時候,美國醫生一再囑咐傅斯年,第一,不能過於操勞,第二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能過於激動,特彆是要杜絕激烈的情緒波動。當然還有飲食上的諸多忌諱。

是的,高血壓是一種常見病,有高血壓病的人,有人也能活很高的壽,前提是,能嚴格的遵從美國醫生對傅斯年的要求。

或許,對一般人來說,少操勞,控製好自己的情緒,這不難做到,但對於傅斯年來說,就很困難了。

其一,在那樣一個特殊的曆史時期,擔任被寄予厚望的台大校長,像傅斯年這種責任心極強的人,能夠少操勞嗎?

其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人說,傅斯年在安靜時,宛如一隻溫順的貓,但一旦激動起來,就會變成一隻暴虎。也就是說,特彆容易激動。而這個性格,對於高血壓病人,很多時候是致命的。

1950年12月20日上午,傅斯年出席由蔣夢麟召集的農複會一次會議,討論農業教育改進和保送台大學生出國深造問題。在這個會上,傅提了不少意見,據在現場的人回憶說,他一會兒用漢語講話,一會兒用英語和美國人交談,一會兒漢英交雜,滔滔不絕地大發宏論。兩個多小時的會議,他講的話比任何人都多。

人都說,話多傷神,也容易激動。

午飯後稍事休息,傅又於下午2時許趕往省議會廳,列席台灣省參議會第五次會議。這一天,參議會上所質詢的問題全是有關教育行政方麵的事務,主要由時任台灣省教育廳廳長的陳雪屏作答。

起初,會議進行的十分順利,直到郭國基的提問。

“政府從大陸搶運來放在台大的器材是怎樣處理的?目前仍有很多學生難以入學,台大是否可以放寬尺度,進一步擴大招生數量?”

這個問題,自然需要台大校長回答。

郭國基的提問看似正常,其實不然,特彆是擴大招生的事,一直使傅斯年承受很大壓力。他雖然很反感,但他清楚,接受議員質詢,是自己必須履行的義務。

“存放台大的器材當然要遵照政府的意見處理。至於台大的招生人數,已是一增再增,遠遠超過了台大的最大容納數量,師資、設備、學校宿舍等的使用都已達到最大限度。”傅斯年回答。

郭國基接著又質詢道:“台灣大學開辦用的是台灣人民的錢,就應該多聘請台灣的教授,多招收台灣的學生。”

傅斯年解釋,學校要培養人才,教授的選擇至關重要,末流的水準能讓學生有什麼收獲,台灣學問做的好的幾乎都被他招攬了,其餘的空缺都是他費心從大陸請人才得以填補。

至於招生,他解釋道:“對於台灣學生,我們自然儘可能拉拔,所以在國文科一門,招生分數線比大陸低10分。”

趁著這個機會,傅斯年也利用省議會這個平台,宣傳自己的辦學理念。強調要儘可能的給學生更好的學習環境,學校的各類規章製度必須嚴格遵守,不容破壞,說著說著,他的情緒愈發高漲。

陳雪屏回憶當時的情況:“他答複完畢為六時十分,走下發言台時我看到他步履不穩,上前扶持,他隻說‘不好……’,便倒在我身上,立即昏迷,當時劉參議員傳來幫同把他扶臥在列席人員所坐的一排椅子上,我的公文包便做為枕頭。”

此時是下午六時十分,省議會現場一片混亂。現場的記者,鎂光燈一閃一閃地,圍著昏迷不醒的傅斯年拍個不停,這時惹怒了一個人,就是省參議會秘書長連震東。他大聲喊道:“你們這群殘忍的家夥,人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你們還在搶鏡頭,拍照、拍照……你們趕緊走開,讓醫生來接近他……”連震東即連戰的父親。

劉傳來本身是台大的醫學教授,經他初步診斷,傅是高血壓病發作,於是一麵用冷毛巾貼其額,一麵打電話通知台大附屬醫院和傅斯年的夫人俞大綵。

傅原定當天晚上6點鐘在他家中召集有關人員開會,商討台灣省政府和台灣大學合辦“血清疫苗製造所”事宜。

下午兩點多鐘,傅斯年還打電話給校長室秘書那廉君,讓他把自己親筆擬定的合作辦法準時送到家中,以便開會時用。

5點多鐘,那廉君來到傅家,俞大綵以為眾人在家裡開會,自己不便打攪,準備外出去吃飯。

不久,傅的司機老楊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呼喊:“校長不行了,校長暈倒了!”俞大綵、那廉君等急忙驅車趕到省議會廳。

傅斯年被確診為腦溢血,隻能在議場內進行搶救。相繼趕來探視的黨政、學界人士三十餘人,其中包括劉世傑、陳誠夫婦、何應欽、程天放、羅家倫、吳國楨、朱家驊、雷震、杭立武、浦薛鳳、董作賓、李濟、薩孟武、毛子水、方東美、英千裡等人。

晚上九時三十分,一度有所好轉,血壓降低,體溫三十八度,接近正常。

羅家倫見狀,勸慰王世傑、陳誠夫婦先行回寓。

夫人俞大綵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用手帕在不停揩淚。不料,又出現反複,血壓陡增,體溫升至四十度,延至十一時二十分終告不治。

十二月二十日午夜一時十分,台北市大雨滂沱,陳誠、王世傑、朱家驊、程天放、陳雪屏、鄭通和等十餘人,跟隨在靈車的後麵,把傅先生的遺體,送到極樂殯儀館。

第二天,台大宣布停課一天,並下半旗致哀;第三天,移體大殮,送往火葬場火化。十二月三十一日,傅斯年治喪委員會、台灣大學假台大法學院大禮堂舉行追悼會,蔣介石親臨主祭。各界前往致祭者達五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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