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史語所遷在李莊的6年中,最令傅斯年感到頭痛的是研究所工作人員的吃飯問題。由於國民黨政府各機關均遷至重慶,前往四川避難的人極多,所以當地生活物質嚴重短缺。為了解決工作人員的生活問題,他經常要和地方政府交涉,有時不惜打躬作揖,求告他人。他曾給駐宜賓的四川第六區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王夢熊寫過不少求助的信,其中有一封信這樣說:
“請您不要忘記我們在山坳裡尚有一些以研究為職業的朋友們,期待著食米
“敝院在此之三機關約[需米]一百石,外有中央研究院三十石,兩項共約一百三十石。擬供應之數如此 鳳仰吾兄關懷民物,饑溺為心,而於我輩豆腐先生,尤為同情——其實我輩今日並吃不起豆腐,上次在南溪陪兄之宴,到此腹瀉一周,亦笑柄也——故敢有求於父母官者。”
但是,戰時的政府,其實也是很難的,即便是很努力,供應也很難保障。在生活最困難的時候,傅斯年每餐隻能吃一盤“藤藤菜”,有時隻喝稀飯。
政府這邊解決問題需要時間,而吃飯的事不能等,就得自己想辦法采購。但糧價漲得很離譜。戰時的工資都很低,這應該是沒有辦法的事。工資花完了,積蓄用光了,傅斯年隻得忍痛割愛,靠賣書度日。
傅斯年嗜藏書,平日之積蓄,幾乎全部用在了買書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肯賣書的。他賣書換來糧食,除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外,還周濟朋友。董作賓家庭人口多,生活無保證,傅斯年就拿賣書的錢接濟他。
波蘭籍猶太人魏特教授,是二戰初期受納粹迫害的波蘭籍猶太人,在祖國被攻占後,他隻身來到上海。魏特憑借一技之長,終於在同濟找到托身之所;但在中國全麵爆發戰爭後,便再次淪為難民,與同濟一起飄零到李莊。
當時,他50歲左右,一套舊西裝,總是筆挺筆挺的。頭發梳得光光的,個子高,鼻子長,黃眼珠,在李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用德語授課,治學嚴厲,倘若他這門課不及格,學生就不準升級。據說,他很喜歡中國菜,紅燒蹄膀、燜菜花、炒豬肝、獅子頭都是他的最愛。李莊飯店曾是他常去的地方,但後來,他去的越來越少了。
在波蘭,他還有五六個子女,每月得往家裡寄錢。
抗戰結束那年,他在李莊過世。有說他是餓死的,有說他是死於病,雖然得的不是不治之症,但因為無藥而得不到治療。總之根本的原因在於物質匱乏。
人們常說缺醫少藥,其實這時候的李莊還真不缺醫,同濟大學醫學院在這裡,能缺醫生嗎?少的是藥,而且幾乎是沒有。花錢買不到,更彆說也沒有錢。
在史語所剛剛抵達李莊不久,就在駐地建起了一個小型醫務室,可這樣一個建在山坳裡的醫務室很快便形同虛設。醫療室沒有藥,也沒有設備,一有病,隻能叫患者喝開水,所以他們那些醫生就被人家稱為是“開水醫生”。
在醫療過度的年代,人們常說,很多病是不用吃藥的。比如感冒,不吃藥也很快能好。但有些病,不吃對症的藥就會死人。
1940年,李濟年僅14歲的小女兒突然患病,因得不到藥物治療在昆明病逝。兩年後,他的大女兒又在李莊一病不起。由於沒有對症的藥品而離世,年僅17歲。
有一篇文章這樣的寫林徽因:
林徽因,民國集智慧和美麗於一身的奇女子,她是民國一道異樣的風景,她是落入凡間的精靈。林徽因不但寫出了好詩歌、好文章,還把自己的一生,活成了一首精彩絕倫的詩。
許多人愛上林徽因,愛的不僅是她的才情,不隻是她的成就,還她優雅的氣韻,骨子裡的堅定,以及在任何境況下都可以讓生命蒼翠蔥蘢的美好。
她是個一直活在人間四月天的女子,生也燦爛,死也從容。
林徽因的美不僅是外在之美,關鍵有內在之美,漂亮而優雅,美麗而端莊。
單純的外在之美,也許可以讓人眼睛一亮,但無法打動人心。
打動人心的,是骨子裡的美。
骨子裡的美,它透露出來的就不是豔麗了,而是比豔麗更精致、更持久的美,這種美來源於內心,與外表的美麗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超越尋常的美麗,攝人心魂,動人心魄。
林徽因的完美在於恰到好處的外貌,在於純淨高雅的氣質,在於她聖潔而有趣的靈魂。
漂亮的女子千篇一律,美麗的靈魂獨放異彩。
“一個人的氣質裡,藏著她讀過的書。”
高雅源於修養,高貴源於學識。
有人用筆墨寫作,有人用生命寫作,有人用靈魂寫作。
林徽因就是一個用靈魂寫作的才女,她的作品滲透著知性的深厚,她用靈魂的感觸世界,用靈魂傾訴感知。
她的筆下如潺潺流水,純淨而優雅地傳遞著人間的暖和愛。她的文字有著淡淡的憂傷,但充滿智慧的感悟,字裡行間,透露出哲理的光芒和思想的趣味。
當最有才的男人遇到美麗的女人,總是會發生一些情緣纏綿的愛情故事,然後幻化成幾多溫潤的記憶,融化為幾多雅健的風情,散落於曆史的長河中!
1940年冬天,梁思成和林徽因以及營造學社的同仁,為了就近利用中央研究院史語所的圖書資料,也同史語所一起離開昆明入川,來到離宜賓60裡的南溪縣李莊鎮上壩村安營紮寨。
上壩村是個隻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林徽因一家住的地方叫月亮田,來到這裡後,他們夫妻雙雙重病,全家經濟拮據,需要變賣衣服來度日,他們陷入了一生中最困難的時期。
四川的冬天潮濕 、陰冷,再加上一路上的舟車勞頓,到達李莊後,林徽因的肺病惡性發作而臥床不起。
林徽因一家所住的農舍,是一些低矮、陰暗和潮濕的住所,兩間陋室頂上的席棚是蛇鼠經常出沒的地方,床上又經常出現成群結隊的臭蟲。
李莊遠離都市的文明,條件艱苦,吃水要到村外麵的水塘去挑水,晚上隻能點一盞菜油燈來照明。
在簡陋的屋子裡,家裡連一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唯一能給林徽因養病用的“軟床”是一張搖搖晃晃的帆布行軍床。
因為環境惡劣,而又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林徽因病情一天天加重,她一天天消瘦下去,眼窩深陷,麵色蒼白,幾個月的時間,便從往日明眸皓齒的女神變成了憔悴不堪的婦人。
為了維持生計,梁思成不得已把伴隨他二十多年的派克金筆和手表送進當鋪,拿錢買幾條草魚回來。
當梁思成淒然地說道:“把這派克筆清燉了吧,這塊金表拿來紅燒。”林徽因除了苦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些專家和學者,這些民國成群結隊而來的天才們,即便是這樣的艱難困苦的條件,也沒能阻止他們追求學問的腳步。